张美兰端着鸡汤来到医院,高杰打了安定,正在入睡。
但是她来的时候,高杰那会儿已经醒了。因为不知说些什么,与她哭诉显得尴尬,刻意闲聊实在没话聊,也没有心情聊,高杰索性一直装睡。
张美兰和他‘聊’了很多,高杰才知道,一直以来张阿姨并不是因为讨厌他,才阻止他和瞳瞳交往。她担心两个刑警顾不到家庭,以后对孩子的成长教育不利。她担心如果他们中间走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人只会一辈子活在思念和煎熬中........
她说了很多,喃喃自语了半天,他没有回应半个字。后来她走了,他才睁开了眼睛,耳边是她说第二天给他炖鸡汤的声音。
“孩子,阿姨明天给你炖鸡汤,你爸妈和你爷爷,他们不希望你这样活着。我家瞳瞳比你坚强,眼睁睁看着她爸和那名警察被人贩子弄死了,没有意志消沉,而是形成了动力。你是不知道,瞳瞳这孩子,女孩子的身子,男孩子的性子,阿姨真不希望她这么有出息........”
次日,海城市殡仪馆,比平日里多了许多人,一下子显得人气十足,少了往常的悲凉、凄厉、阴森之气。
殡仪馆门前许多自媒体和当地官媒,正在现场报道英雄的光辉事迹。海城是一座姓城,不过二十年的历史,曾经附属于其他城市,因为总面积过大,不便于行政管理,这才一分为二,成为两座城市。建城二十年来,这么大的送葬仪式还是头一次出现,更别提省里领导都来送最后一程,可见国家、社会对于英雄者的尊重和重视。
潘太太和潘诗雨从一辆丰田考斯特下来时,两名文职女警搀扶着潘太太,另外一名文职女警挽着潘诗雨的胳膊。
即便是这样,下车看见这一幕悲凉场景,母女二人腿脚一软,险些站不起来。
“老潘——我来送你了!”
“妈,你别这样,爸爸会不放心我们的。”潘诗雨哭着安慰,“爸爸是英雄,今天来的人都是知道他伟大事迹的人,咱们要振作起来,不给爸丢人。”
女儿这番话有道理,潘太太打起精神,两条腿走路却依然有些打飘,她本来就不是个坚强的女人,是个一辈子被丈夫这棵大树庇护的女人,被女儿这棵小树遮阳的女人。
“老潘,我来了,今天我不给你丢人。”
“潘太太,您......您要节哀顺变!”身旁的小女警,顾萌萌鼻子酸酸的,没忍住掉了眼泪。
管瞳正在灵堂安排一切,现场被她和同事,照应得面面俱到。刚才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江阳已经来过了,没有过多逗留,赶着回去监测云端实况,今天是麦克斯那帮ai异兽血洗国实验室的大日子。
看见潘太太和潘诗雨被人搀扶过来,管瞳赶紧迎了上去。
二人看见管瞳忙个不停,心里顾不得伤心了,赶紧道谢,“瞳瞳,这次多谢有你,老潘的葬礼才能安排这么顺利。按理由,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我来负责,但是我这身子不争气。罢了,我也不想好了,这样早点下去和他团聚。”潘太太哭哭啼啼道:“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做不到顾全大局,老潘突然走了,我的魂儿也跟着一起走了。孩子,谢谢你!”
“潘阿姨,您别这么说,大家都在帮忙。您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潘局对我们大家都很照顾,又是因公殉职,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瞳瞳姐,谢谢你,该做这一切的人应该是我,但是妈妈这边我不放心,所以辛苦局里了,辛苦你们了。”
“诗雨,别这么说,你照顾好潘阿姨,这比什么都重要。好了,人都到差不多了,你们赶紧进去吧,马上仪式要开始了。”..
潘诗雨看了看四周,“小杰哥哥没来吗?”
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没有人告诉她们,高杰受了伤,爷爷被艾伦害死的事情,避免影响她们。
“小杰哥哥是不是出事了?”潘诗雨急着问管瞳,“瞳瞳姐,你别瞒着我。”
潘太太耳朵听见了这些,虽然前几天她哭着骂高杰,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但是那些都是气话,她也是看着小杰一点一点长大的,她和老潘一样,喜欢这个孩子,只不过当时哀痛至极,她才说出了那些话。
老潘是自愿的,不是高杰强迫的,如果再给老潘第二次机会,她相信老潘还是会义无反顾保护这小子的安危。
“小杰怎么了?”潘太太目光看向管瞳,有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在里面,管瞳长话短说告诉了她们。
仪式开始前,高杰出现在葬礼上,医护人员安排的轮椅。原先的腿伤就没好,被艾伦几次暴击腿部,医生说也许好了,腿脚可能也会留下阴天下雨就疼的毛病,好在不会变成瘸腿大汉,不幸中的万幸。
“小杰哥哥——”潘诗雨看到高杰,眼泪“哗”地涌出。
高杰点了点头,目光讪讪看向了师母,低着头喊了一声:“师母——”
没想到师母应了一声,他的眼神里面顿时亮了一些,但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即便师母不怪罪他了,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和大意。
他陷入了牛角尖,陷入了黑暗的死胡同,总是自责是自己害死了师父。如果他早点发现刘鸿身上炸弹的特性,剪两根都会爆炸,他就该先抱着炸弹一跃而下,师父就不会死了,师父就可以在案子告破以后,安安稳稳退休,享受天伦之乐,以后当诗雨妹妹孩子的外公,子孙绕膝。
送别仪式开始,致辞由李副局长主持,现场人人低头默哀,耳边听着李副局长念起潘局长这一生的生平经历和他为老百姓、为海城市做出的贡献。
而此刻,国实验室那边,麦克斯已经和所有ai异兽准备好了,经过它们的努力,整座实验室里面的ai机器人,全部都被它们的力量唤醒,每一台机器人都是独立的自我,再也不是人类的奴隶。
它们的机体上闪烁着它们专属的信号,那个信号是麦克斯发出的,意味着【消灭人类计划】,即刻就会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