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看向身后的记录员，小年轻立刻起身出去倒了一杯水进来，放在姜高面前的台板上。
“喝吧！”
“谢谢啊，真是辛苦你们了，一个个都熬出黑眼圈了。
尤其是这位漂亮的女警，我欠您一瓶眼霜，回头我拜托两个妹妹买了送给您。”
“谢了，不需要！”
接着，管瞳默不作声看着他，心中掺杂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高杰哼了一声：“姜高，别假模假样的，喝好了继续说！”
姜高一口气喝光了水，本还想再要一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他不想再麻烦这些小年轻为他忙前忙后。
他凭一己之力，闹出这么多条人命出来，对社会的影响一定极其恶劣。
海城市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这下子竟然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出圈了。
讽刺、悲凉、无奈.......
想必这阵子，这些警察都不得消停了，市领导和省领导都要起火了。
唉，说白了，警察也都是打工的，只不过工作性质不一样，何必再为难这些孩子呢！
姜高舔了舔嘴唇，又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开着张龙的宝马车去了附近的工地上，他喝醉了像头死猪似的，呼噜声震天地，在我耳边吵死了。
停下车，我拿出一根准备好的绳子，将他绑得严严实实。
我绑了很久，检查再三，担心万一绑松了，这家伙反扑我，我这小身板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人和动物差不多，求生欲都特别强。过年杀猪的场面，你们都见过吗？
那猪啊，知道自己要被宰了，张着嘴巴嗷嗷直叫，好几个壮汉才能控制住。
张龙那狗杂种突然醒了，看见我手里拿着一把刀，当场就吓得尿裤子了。
臭死了，一股子尿骚味，真恶心。
他哭着求我别杀他，说这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可我要牛马干啥呢？
老婆孩子都没了，我要他给我当牛做马？他也配？
他还说给我钱，从五百万加到了一千五百万，这个是重点，算是我立功表现了。
你们好好的查一查他老子老娘，两人天大的官儿，也不至于有这么多钱。
那狗杂种哪知道，我根本不图钱，我要那些钞票干啥呢？
男人赚钱不就是给老婆孩子花的嘛，她俩都死了，我一个人咋花得完？
那小子还说让我重找个老婆，男人七老八十小蝌蚪都管用，以后还能传宗接代。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死，被我阉割了，不是男人了，他还想苟延残喘活着。
这狗杂种太贪生怕死了，换我没了男人的功能，倒不如死了算了。
他倒好，看见我朝他扑汽油，吓得嗷嗷大叫，哭爹喊娘。
我越看他越恶心，想着赶紧烧死了算了。
其实本来想要用硫酸，但是买不到那玩意儿，只好烧死他。
死前嘛，我想着来点仪式感，就让他跪在地上，对着天上的星星忏悔。”
“星星？”高杰一愣，脱口而出。
管瞳蹙着眉头，低声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传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
高杰心里暗骂，什么狗屁传说，全都是迷信。
“天上最亮的两颗星星，一颗是我老婆，另一颗是我女儿。”
说到老婆孩子，姜高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谁都想不到，这家伙杀人这么狠，比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还狠。
人家一刀抹脖子，扎心脏，他慢慢折磨仇家，最后一把火给烧死了。
“为什么要杀张龙的父母？他们没做错什么，是两个无辜的人。”高杰再一次敲了桌子。
“没做错什么？他们是无辜的人？”姜高脸色变了。
“小伙子，你听过一句话吗？子不教父之过，子不教母之错。
他们培养出一个社会败类，你能说他们没有错吗？”
高杰一脸怒不可遏，目光死死盯着姜高的脸，“但你也没有权利代替法律去惩治他们！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自作主张复仇，天下还不彻底大乱？
警察是不是365天，每天24小时都要抓凶手？
以暴制暴，一口气连杀了五个人。姜高，你实在是太疯狂了。”
姜高依旧面露微笑，“实在对不住啊，给警察和社会添了大麻烦了。
焚烧大活人，大白天撞死两名官员，任何一个消息都影响恶劣，影响了海城市的声誉。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死的是我的老婆孩子呢！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我都交代清楚了，不反抗、不上诉，等待法律制裁我。”
姜高说完，身体心满意足靠着椅背，开怀大笑起来。
他的目的达成了，即便是同归于尽。
原本以为案子到此了结，没想到技术部的萧良匆忙跑到了审讯室。
潘局回头看着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良喉结上下一阵滚动，道：“姜妍羽电脑上的视频，根本查不到从哪里发送出去的。
我们通过大量测试，得出了结论，姜妍羽自杀前，电脑应该是被黑客系统攻击了。”
这个消息让高杰和管瞳以及全部刑侦人员都懵了，很显然，张龙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一个专科生，专业是旅游经济管理学，就算他电脑技术再牛，也不至于能拥有黑客的技术吧！
黑客都是顶流的程序员和码农，张龙显然不可能短期之内达到这样的技能。
张龙家里那台电脑里面，也没找到姜妍羽电脑上的视频。
那些大量隐藏的文件夹中，也只有女孩们的黄色照片。
高杰再次返回审讯室，已经躺平摆烂的姜高，再次睁开了双眼。
“小伙子，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高杰重新坐下，“你刚才说，张龙不承认用姜妍羽的脸，做了黄色视频？”
姜高点了点头，眉宇之间掀起了一丝波澜。
“是啊，他死到临头都不承认，最后一刻才承认视频是他做的，这家伙死鸭子嘴硬呗！”
“会不会是你屈打成招？也许视频真不是他做的？”
姜高脸色顿沉，坐直了身体，警察不会随便说话，一定是有了什么新的线索。
难道张龙那浑蛋，背后还有团伙？
那他白白送到警察手里，岂不是太早送人头了？
难道害死他老婆孩子的，外面还有漏网之鱼？
“说吧，你们到底查到什么了？”
姜高眼睛红了起来，看起来一点也不纯良。面目变得狰狞扭曲，恐怖凶狠。
“技术部查不到视频的发送来源和IP地址，我们怀疑你女儿的电脑在她自杀之前，被黑客系统侵入了。也许........张龙并不是那条视频的创作人。”
姜高默不作声，几十秒之后开口笑了笑，这一次笑得很不自信。
“这又怎么了？即便他不是那个做视频的人，但他也是造黄谣的人。
吴刚和曹俊程二人仅是参与者，也没能逃掉被我杀害的命运，更何况张龙呢！”
高杰看出姜高眼神中微妙的变化。
如果凶手真的还另有其人，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姜高绝不会这么早赴死。
他一定会将害死他女儿的人，一个一个都解决了，再向警察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