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悠的回信很快送到了江南,然而李大夫仍未回到江南,于是老祖宗决定不等了,收到回信的第二天便让下人迅速地整理好了出行的行装,除了好些经纬楼所产的上等丝绸布匹,还有各种补品药材,装了满满一马车。
李珺乔也把府里的事情一一交代妥当,徐嬷嬷的能力不容置疑,李珺乔把李家大宅交给她暂时打理,想必也不必过分担忧。
李珺乔见老祖宗实在等不及了,便把出发的时间稍稍提前了一些,好让老祖宗在整个行程之中也能悠闲一些,不至于为了赶路而舟车劳顿。
其实以老祖宗的身子来说,留在李家大宅是最好的安排,可是老祖宗实在担忧李珺悠的身子,虽然李珺乔说了好几遍,今夕也会陪同,况且马夫也是个靠谱的,老祖宗依然不放心。..
李珺乔见老祖宗如此坚持,只能让马夫选择平稳一些的路去走,也不需要驱赶马儿走得飞快,尽量让马车行驶得平稳,别颠簸了李太君。
马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是,李珺乔和今夕,老祖宗和黄嬷嬷,还有四个负责搬搬抬抬和护卫的家丁,另还有三个负责杂物的婢女,一行人从江南出发去范疆。
马车上,老祖宗轻声问了李珺乔一句,“乔儿,算起来我们也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你姐姐了,你可有想着她?”
“那当然了,所以刚听到老祖宗要去范疆的时候,我就有心想去探望一下姐姐,只是怕刚接手掌家之权,怕骤然离开不太合适。幸好还有个徐嬷嬷在,不然乔儿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李珺乔眼内充满了期待。
老祖宗见状便说,“府里的事虽然千头万绪,但很多法子都是现成的,除非实在不合理了,或者过时了,你就改它一改,其他的就沿用旧制就好,不必太过劳累。”
“你姐姐向来疼你,想必如果她知道现在你掌家了,想必她一定会很欣慰。”
李珺乔回道,“只是不知道姐姐如今怀孕了,想必也不适合理家了,府里的事务都是谁在管?”
李珺乔知道姐夫何世林并无兄弟姐妹,乃是何家的独苗,而李珺悠又是嫡妻,想必何家当家主母的位置,非她莫属。
但李太君的回答却让李珺乔大跌眼镜。
原来李珺悠虽嫁入何家三年了,但连一天的家都没有掌过。
平日里府上的事务一应由李珺悠的婆母,也就是何世林的母亲一手包揽,即使自家孩儿已经成家立室了,她也没有一点要放权的意思。
偏偏这个婆母性子还是风风火火的,一言不合就会阴阳怪气地说话,连嫁入何家多年无所出的李珺悠也没少被她嘲讽。
府里上下包括何世林的爹爹都对这个夫人的话百依百顺,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和顶撞。
何世林也是个极其孝顺的人,甚至有些偏向于愚孝了,即使明知道李珺悠受了委屈,也只敢劝说她尽量忍耐,而不是替她去跟自己的母亲说情。
李珺乔一听,这不就是现代的妈宝男吗?!
那她的姐姐可得受多少委屈啊!
“当初要不是见她和那何世林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爹爹又是个纯良忠厚的,和一白也算得上是相交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了,我才不会让悠儿嫁过去。”李太君叹了一口气。
她不经意地望了望窗外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心想天大概快要下雨了,但距离客栈还有好一段路,便继续替李珺乔介绍起何家的情况来。
“何家世代为官,但到何世林爹爹那一辈,家族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幸好悠儿眼光好,夫婿也上进,寒窗苦读十年,一朝考上了进士,得到了朝廷官职,在范疆这边做了一个七品官。”
“只是自从有了官职以后,何世林开始忙于公务,天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实在太累了还宿在衙门内,悠儿身子本就不太好,如此一来,便更难有孕了。”
李珺乔试探地问了一句,“衙门离何家大宅远吗?”
“不远。”
“那......”李珺乔支支吾吾地说,“夜不归宿的原因,会不会是外面有人了?”
一旁的今夕被李珺乔的直白所惊到,轻轻拉了拉李珺乔的衣袖。
黄嬷嬷更是当场愣住了。
李珺乔不经意的一句猜测,让老祖宗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李珺乔见老祖宗没有马上否认,她当即会意过来。
“那姐姐没闹?!”李珺乔忍不住为姐姐抱打不平。
因为在她看来,李珺悠温柔贤良,也是除了老祖宗以外,待她最好的人。
谁能娶姐姐为妻,应当把她当成掌心宝爱之护之,怎能在成婚才三年时间,就有了外心?
老祖宗压低了声音说,“你姐姐刚开始只是怀疑,毕竟她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何世林在外面有人。”
“但那个人毕竟是她的夫君,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他的。当他待她不如往日那般体贴,甚至连她身子不适也没察觉的时候,你姐姐便察觉出来了。”
李珺乔不解,“那祖母的意思是,姐姐虽然察觉有异,但并没有开口诘问那何世林?!”
老祖宗点了点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悠儿性子柔弱,只敢在信中哭诉信中的苦闷,却不敢问夫君要一个解释。甚至她还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那何世林才守不住承诺。”
她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原想着怀上胎以后,何世林顾念着家有孕妻,会多加看顾,却没想到她那婆母也是个偏心眼的,说什么她有孕了侍候不了人,房里总不能空着,越发对纳妾之事催促得急。”
“往日提起这事时,何世林总是不同意的。但没想到这次却不顾悠儿的想法,竟同意了母亲的安排。没几天,府里就领回来一个女子,虽然衣着打扮跟良家女儿没什么两样,但行事却骄矜造作、媚态天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