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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李珺乔特意把锦盒呈到老祖宗面前,请她细看。
老祖宗看了看,封条上的确有李一白和李珺乔两人的签名,而且封条还牢固地贴在盒子上,一点损毁的痕迹都没有。于是她朝李珺乔点了点头,又把锦盒递还到李珺乔手上。
李珺乔接过去后,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割开了封条,打开了锦盒。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张铺契,除此以外,再无它物。
李珺乔从腰间取出一把用薄竹片劈开,一分为二,头断尾连的竹夹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盒中的那张假铺契夹出来,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她用那个竹夹子夹着铺契,全程并未用手触碰一二。
大家看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小心翼翼,满腹疑惑地看着她,想知道她接下来又会怎样做。
李珺乔把铺契的两面展示给众人看,「大家好好看看,这铺契上除了题书和印鉴,再没有其他特别了,对吗?」
她特意把铺契扬到了秦月容跟前,又问了句,「娘亲平日管家没少见过铺契,想必也知道铺契长什么样子吧?」
只见她在袖子内取出一个小瓷瓶,去掉瓶盖后缓慢把瓶中的黑色粉末倒在假铺契之上,直到粉末均匀覆盖在上面。
「乔儿,这是何物?」老祖宗见她动作一气呵成的,忍不住问道。
「炭粉。我特意从炭木上刮下来的,这一小瓶,花了我两三个时辰呢。」李珺乔回道。
「刮下来还不算完,还得用研磨碗细细地研磨三四次,直到炭末均匀如面粉一般,这才能勉强一用。」
「这有何用?」老祖宗看了依然觉得一头雾水的。
「等一会儿,老祖宗便会知晓了。」李珺乔并不言明,反而买起关子来。
前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珺乔那双纤细白嫩的手上。
只见她用竹夹子夹起铺契的一角,然后缓慢地抖动,那些漆黑如墨的炭粉随着她手中的动作而滑落,如同黑色的雪花一般,散落在桌面上。
大伙儿就像一群拉长了脖子的鸭一样,一个个往前探看,都想知道这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的女子,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好了。这法子果真成了。」
李珺乔心中欣喜,连忙把处理过的铺契翻转过来,依旧用竹夹子夹了,放于一方托盘之上。
「可以了,请爹爹和老祖宗过目。」
只见铺契上竟出现了斑驳的指印,就像凭空而来一样,众人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乔儿,这又是为何?」李一白也没看出来其中的窍门。
李珺乔解释说,「因为人的手掌和指头都会有汗液和油脂,只要触摸过铺契的人,都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这些痕迹单凭肉眼看不出来,但只要洒上炭粉,炭粉就会吸附在那些汗液和油脂之上,显示出到底是谁碰过这张铺契。」
李一白恍然大悟,「乔儿,我还真从没想过这个法子,你都是从哪里学回来的?」
李珺乔笑了笑,「法子有用就可以了,至于在哪里学回来根本不重要。」
她转头面向众人,继续解释说,「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想必大家对这一点都有所了解吧?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把府里所有主子奴仆的指纹都采集完了,正好用来对比一番。」
「谁的指纹和这假铺契对得上,那就证明谁碰过这张铺契,即使不是造假之人,也跟这假铺契脱不了关系。」
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四周,发现大部分的人对她的测试之法表现出好奇,包括三房老爷李一盛。新笔趣阁
然而秦月容和白露主仆两人脸上却明显出现了紧张的神情,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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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对望,似乎在担心什么。
她们异常的表现让李珺乔更为怀疑,于是她并没有马上揭晓答案,反而问了老祖宗一句,「祖母,还记得当日曾答应过我的事吗?」
李太君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李一盛,咬了咬牙说,「当然记得。」
李珺乔这才满意地笑了。
「也就是说,无论这次查出来是谁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打这祖先基业的主意,都一视同仁,绝不偏颇对吧?」
李珺乔特意加大了音量,就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知晓,老祖宗对这件事的重视。
李一白闻言不经意地望向了李一盛的方向,刚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李一盛和李一白因为上次羽纱帛之事,心结未解,如今又见他看了过来,猜测他是在疑心自己,顿时觉得委屈万分。
李一盛于是冲李一白大吼大叫了起来,「大哥,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怀疑我吗?!」
「这个锦盒的确是我带出来的,但我发誓我从未打开过这个锦盒,更不知道锦盒里的铺契是假的。」
李一白本来也就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却没想到被惊弓之鸟一般的李一盛误解了他的意思。
李一盛见状反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知道这锦盒里面装的就是铺契?又如何能这么迅速地从烟雾弥漫的库房把盒子拿出来?」
「我……」
李一盛没想到李一白有此一问,顿时哑口无言。
他看了看自己的夫人李顾氏,李顾氏马上会意,把矛头指向了二房夫人。
李顾氏拉着二房夫人的手,装作十分委屈的日子,哭着说,「二嫂子,你来说句公道说话,这事本来就是你告诉我的,所以我们才知道铺契放在库房的一个红色盒子里面。」
「我们从未打过铺契的主意,所以知道还是不知道铺契现在安置在哪里,对我们来说也毫无意义。」
「只不过我家老爷也是个愣人,听说了库房失火,想到铺契就在里面,这才二话不说去救火。」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得到赞赏,还被人误会偷换了铺契,这样的冤屈,即使到了九泉之下,遇见了阎王爷,只怕也要替我们老爷哭上一哭。」
李顾氏向来说话语速极快,一旦她发起了攻势,就像机关枪扫射一样,木讷嘴笨的二房夫人哪里插得上嘴。
只待李顾氏说完,二房夫人这才有机会开了口。
她跪倒在坐着的老祖宗面前,抚着老祖宗的双膝,泫然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