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珺乔急切地想知道,为何那三个男子会一口咬定铺契为假,但如果她跟他们辩驳这的确是真的铺契,她又怕铺契会落入他们之手,到时候只会后患无穷。
她只能装模作样地说,「嗯,这铺契我也看不出真伪,你们怎么就知道不是真的?」
提起这件事,瘦高个男子就忍不住动怒,「我们把铺契拿到当铺去典当,掌柜的亲口所说的!」
李珺乔又问,「哪一家当铺?」
瘦高个理所当然地回道,「自然是城东最大的那一家,不然哪一家典当铺出得起这样大的价钱?」
「原想着换个一万几千两出来风流快活一番,没想到掌柜的直接就说是假契,还扬言我们伪造文书,要把我们送官府去。」
听罢瘦高个男子的话,李珺乔把铺契递到老祖宗面前,恭恭敬敬地说,「我说了还不算,老祖宗自然是见过真的铺契的,问她的看法更为靠谱一些。」
在李太君伸手接过铺契的时候,李珺乔有意轻轻用指甲刮了刮老祖宗的手背,同时对她使了个眼色。
老祖宗一开始并不明白李珺乔是何意,直至她看到铺契印鉴处,她马上就意会到李珺乔的意思。
她眉头紧蹙,嘴角一撇,便放下了铺契,「这铺契的确是假的。果真是一盛给你们的吗?」
瘦高个一听连李太君都说着铺契是假,马上回道,「李一盛他欠了我们赌债,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但他却用假铺契来来糊弄我们,现在还做缩头乌龟,让一家子女人来说情,这也太窝囊了。」
「太君,我们也不为难你了,你把你儿子喊出来,要是真没钱还债,给我们砍一只手,那些赌债就算了,不然,该还多少就多少,一文钱也少不了。」
李太君闻言却是一笑,「但我儿却说他从未欠下什么赌债,之前的赌债早已还完,最近他甚为乖巧,在我这副老骨头面前侍奉汤药,日夜未离,怎会有空出去赌档?」
这三人一看李太君是不想认账,一下子怒火中烧,脸上有痣的汉子直接把桌子上的刀拿在手中,看起来气势冲冲。
「这账你要是不认,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三人刀下无情,他最好躲到天涯海角去,不然我们见到他,定不会让他好过!」
一旁的李珺乔见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的,生怕再说下去只会惹恼了他们,便开口说,「敢问这几位大哥,你们口口声声说三叔欠了你们赌债,那可有欠条凭证?」
瘦高个马上说,「他把铺契给了我们,自然钱债两清,欠条早就给他拿回去了,我们手上也就没有欠条了。」
李珺乔一听,计上心来,「原来这样啊,那就是口说无凭了。」
瘦高个辩驳道,「哪会料想到堂堂经纬楼三老爷,会用假铺契浑水摸鱼,要是我们当时知道铺契有假,是绝对不会把欠条给他。」
李珺乔摇摇头,「做买卖也好,一向是货物出门,恕不退换,你们当时既然把欠条交还,那就证明你们当时是确认了那铺契是真的,现在转过头来又说铺契有假,要来换货,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你们以小博大的时候,何尝不是买定离手,难不成还有已经开局了,还反悔说不玩了,要把银钱取回来的道理?」
「你们既然是混迹赌摊的老手,就应该知道,既然钱债两清,就没有再回过头来找对方麻烦的可能。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行规,坏了规矩的人,只怕在这个圈子也混不下去了。」
李珺乔的话句句在理,那三个男子一时无言以对。
但他们又不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便对李珺乔说,「你倒是挺懂市井的那些规矩,只不过你跟我们这些做人收下的说这些大道理也没用,我们不过是替人办事
.
,要是要不回来钱,即使我们不去收拾李一盛,也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看他们的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李珺乔便问了一句,「三叔他欠你们多少银子?」
瘦高个见李珺乔松了口,以为这件事有转机了,便说,「也不是很多,不过一万两银子罢了。」
一万两银子?!还说不多?!
李珺乔不禁咋舌,「你们可知道一万两银子有多少?怎么敢说出这个天文数字?」
脸上有痣的男子挥动着大刀,威胁道,「就是一万两银子,你可别想着讨价还价。」
「别说一万两银子,一文钱也别给他们!」
这个时候,龟缩在长松居的李一盛出现在前厅门口,一脸的愤恨。
他身后跟着的人,正是李一白。
「爹爹,你总算来了。」李珺乔如同看见了救星。
李一白摆摆手,示意剩下的事情由他来解决,李珺乔只需要站在一边就可以。
「你们说一万两银子,可有根据和凭证?你们连欠条都没有,就敢上门讨债?」
李一白也不想和他们作口舌之争,直接让他们拿出借据。
李一盛也在旁边附和着,「大哥,他们根本拿不出来的,因为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更别说欠他们什么赌债。京城的赌摊我都知道,却从未见过这几个人,要是大哥不信,大可以去那些赌摊找摊主来,我们当面对质!」..
那几个人一听,马上没了底气,但瘦高个还嘴硬地说,「我们私底下作赌的,没往赌摊去。」
「那想问一下是什么时候赌的,玩的又是什么局?怎么能欠下一万两那么多?」李一白追问道。
瘦高个支支吾吾地说,「三个月前......玩螃蟹蜈蚣赌局,玩了一天,他手气差就输了那么多了。」
「三个月前?我记得三个月前,三弟你刚好跟着船只去了郑州,并不在江南,难不成还能分身?」李一白故意转过身子来问李一盛。
李一盛会意,连忙说,「对啊对啊,我当时在郑洲,整整一个月后才回来,根本就没可能在江南跟你们玩螃蟹蜈蚣局!经纬楼的出船记录都是登记在册的,呈到府衙也能证明我清白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