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寰晢和潘举离开的背影,顾玉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意。
忙是真的忙,担心景君泽和宸晰也是真的担心,但她不会真的冷落了寰晢。
董沧之流一日不除,她便一日难消心头之恨。
等把背后之人都揪出来,她必要大开杀戒!
敢动她的爱人和孩子,就要做好被千刀万剐的心理准备。
等寰晢和潘举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顾玉对落雁吩咐道:“暗中看住潘举,寰晢的饮食起居,一概不许让他碰,就算二人单独相处,也要让人在外把守,定会护好寰晢。”
落雁一脸严肃道:“圣后放心,咱们的人安排得十分周全。”
顾玉点点头。
她也不想让寰晢冒险,可是寰晢害怕她又会像上次那样,劳累过度昏倒,不想让她一边操持朝政,一边担心凤阳宫,还要分心找出幕后黑手,便强硬地要揽下此事。
且董沧背后之人极其狡猾,顾玉顺藤摸瓜许久,总是在最关键的一处断了线索,现在有人主动上钩,机不可失。
顾玉只能答应寰晢,这次势必要斩草除根,把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一个不留全杀了。
另一边寰晢带着潘举一路走回去,看着十分消沉。
潘举眼睛转了一下,低声道:“大皇子别伤心,或许等二公主平安出来,圣后就不会对您这么冷漠了。”
寰晢走了几步路后,慢吞吞道:“等妹妹出来之后,母皇怕是会对我更加冷漠了。”
潘举一脸不忍道:“是啊,圣上直接让圣后监国摄政,每一句话都是为圣后考虑,对您却问都不曾问一下,唉,奴才真是心疼您啊,明明是皇长子,却如此受到冷待。”
寰晢心想,他爹爹当然问过他了,还让人给他带话,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错的是董沧之流,不是他。
并且叮嘱他要好好听娘亲的话,只是这些交代都刻意避开了潘举。
寰晢脸上露出几分迷茫:“父皇他...出来后也会像母皇一样,对我这般冷漠吗?”
潘举又是一声叹:“圣上现在跟公主在一起经历生死,父女情分自然更甚往昔啊。”
寰晢惊慌失措起来:“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去讨好父皇和母皇,我该怎么让他们重新爱我。”
潘举安抚他道:“大皇子何必着急呢?二公主能不能挺过去还未可知。”
晚风一吹,寰晢赶紧拉紧了衣襟,好冷。
他战战兢兢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举道:“奴才只是想起来,奴才未入宫前有个邻居,他们家只有一个儿子,说是把那根独苗苗宠上天去也不为过。可奴才呢?虽然是家中老大,却因为脑子笨,不受爹娘喜欢,再加上有弟弟妹妹要养活,被家里人卖进宫来去了势。”
寰晢脸色煞白,的的确确被他歹毒的心思吓到了。
潘举竟然暗示他,如果妹妹挺了过来,他就应该对妹妹出手。
一个为了太子之位,连自己妹妹的命都不在乎的人,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若是他真那样做了,依照爹爹和娘亲的敏锐,定会察觉到,等待他的,绝对不是独宠,而是厌弃。
爹爹和娘亲或许不会杀他,但必定跟他离心,他在仿徨中,会更加依赖潘举,或者说潘举背后之人。
到那时,他再也摆脱不了这些人的控制了。
“大皇子,大皇子。”
潘举的声音把寰晢猛然唤醒,他再次出了一身冷汗,才发觉自己思考期间,已经愣愣地跟潘举走了一路了。
寰晢勉强打起精神,喃喃道:“潘举,我该怎么做?我脑子笨,什么都做不好。”
潘举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当他是害怕失宠,便道:“大皇子别怕,您还有奴才呢,您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奴才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寰晢质疑道:“可你只是一个不中用的奴才而已!你又能帮我什么!”
潘举谄媚地笑了笑,一副愿意为他掏心掏肺的样子:“大皇子别急,此事要从长计议,奴才豁出命去,也会帮你夺回属于您的宠爱的。”
寰晢直视着他的眼睛,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跳如鼓。
他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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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登基第二日,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除了景君泽和宸晰不在身边,顾玉做的事情和当丞相时并没有太多不同。
痘苗有限,景君泽和宸晰还有机会种痘,可那么多直接或间接接触过董府之人就没机会了。
顾玉处理的政务中多加了一项,不惜一切代价,做好天花防护,此病一旦在京都蔓延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禁军再次送来董府的情况,董府被传染的下人中,陆陆续续又有十二个死于天花出痘。
数字触目惊心,让顾玉的心猛然一跳。
恰在此时,顾玉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落雁跑进来后,脸上说不清是喜是悲,对顾玉道:“圣后,圣上退烧了!”
顾玉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你说什么?”
落雁快速说道:“圣上身体强壮,仅用了一天就扛过去了,可是...”
顾玉下意识想到有什么坏事发生了,连忙问道:“宸晰呢?宸晰怎么样?”
话音落地,顾玉才发觉她的声线抖得厉害。
落雁道:“公主依然高烧不退,凤阳宫里的人说,公主的额头烫得吓人,马上又要为公主的痘疮涂药了,估摸着很疼,圣上让您赶紧过去一趟,站在墙后面,说几句话让公主听见也是好的。”
顾玉急急忙忙过去时,恰好听到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凤阳宫里传出来。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