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流冷着脸不动,君泽扭扭捏捏。
顾玉不耐烦道:“行了,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矫情什么?”
君泽这才把衣服一层一层拉开。
胸口的绷带已经很久没有换了,灰扑扑的,一层层揭下来后,顾玉看到了她胸口上的疤痕。
结的痂厚厚一层,黑黢黢的,上面的药膏早就化进去了。
但还是能看出来当初伤势的可怖,顾玉冷着一张脸,眼中透露着杀气。
若乌赤在她眼前,她必将乌赤千刀万剐。
君泽道:“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什么大问题的。”
顾玉也学过医,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伤的凶险,再偏移几分,便是心脏了。
而且君泽受伤后并没有好好养伤,而是急着跟乌丹一起收复部落,奔波劳累下,边缘还有撕裂的痕迹。
顾玉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肌肤,心疼道:“还疼吗?”
君泽故作轻松道:“你吹吹就不疼了。”
顾玉果真凑过去轻轻吹了一下,弄得君泽伤口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一低头就见顾玉姣好的面容,睫毛浓密如小扇,肤若凝脂,连被风吹红的脸颊,都似天然胭脂。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无论看多少遍,还是一样惹人心动。
顾玉的脸颊近在咫尺,君泽低着头就想去亲,马上要亲到时,冷流的声音传来。
“让一下。”
冷流拿着调制好的药膏,冷眼看着他俩。
暧昧被打断,君泽撇撇嘴,身子往后靠了靠。
顾玉给冷流让开一个位置,让冷流坐过来。
要重新给君泽上药,需要用挑子把伤口上的厚痂挑掉。
君泽半躺在床上,赤裸上身,情敌给他处理伤口,恋人直勾勾盯着他看。
这场面多少透着些诡异。
而后冷流挑到伤口最深的地方,一个用力揭下来好大一片。
君泽吃痛,下意识“嘶”了一声,让冷流不由皱眉。
顾玉小声道:“轻点儿轻点儿。”
冷流听了这话,刺啦又揭下来一大片儿。
君泽闷哼一声:“小冷大夫,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冷流:...
之前君泽后背受伤,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鲜血淋漓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能带着伤向外追逃兵二十多里地的人,现在连揭个痂都哼哼唧唧的。
冷流一气之下,下手未免又重了些。
顾玉在一旁看着,便赶紧把挑子从冷流手里接过来:“我来吧。”
冷流很快被撇在一边,心中郁气难散。
顾玉一上手,自然比冷流轻得多,用心得多,君泽便不哼哼唧唧了,顺利把药上了,重新包扎起来。
顾玉对冷流问道:“最近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冷流道:“忌辛辣,忌用力...”
顾玉点点头。
君泽也知道这些,正要道谢,就听冷流补充道:“忌房事!”
君泽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
冷流再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东西离开。
君泽眼巴巴看着顾玉:“他故意的,我的伤都好了。”
顾玉冷眼看他:“小冷大夫说得没错,你受的伤本就严重,又没有及时调养,还是老实一阵吧。”
冷流的郁气换到君泽身上了。
之前在西戎赶路也就罢了,现在回到大禹,自己的地盘,还不能得偿所愿,怎不让他郁闷至极。
君泽躺在床上,颇有些生无可恋。
顾玉摸了摸他的脸:“不过我晚上可以悄悄过来,跟你一起睡觉。”M..
君泽摸着她的手,哼哼两声。
顾玉道:“把胡子刮了,好好洗洗头洗洗澡,你最近丑得很。”
君泽笑了笑:“好。”
不用顾玉说,他都嫌弃自己,在塞外三个月,真没洗过澡。
顾玉从帐子里出去后,另一个军医来报:“金城县主有孕了。”
文秀在西戎四年吃过许多苦,顾玉担心她落下什么暗疾,刚刚就让军医去一趟。
没想到诊出了喜脉,顾玉一惊:“几个月了?”
军医道:“一个月有余。”
顾玉赶紧去找文秀,却看到文秀失神地坐在床边,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握着脖子上的狼牙。
顾玉道:“这个孩子,你在离开西戎前可知道?”
文秀摇摇头:“是个意外。”
她在西戎过得不算好,月事也来得不准,尤其最近事情多,她便没放在心上。
谁知这就有孕了。
顾玉又问道:“如果你离开西戎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还会毅然决然离开吗?”
文秀沉默了一下,道:“会。”
在西戎的四年,她一直小心避孕,可孩子的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让她的心彻底乱了。
顾玉道:“我知道了,生下来吧,这个孩子只是你的孩子,与他无关,也与西戎无关。”
文秀道:“女帝那边?”
顾玉道:“不必担心女帝。朝廷援军已至,攻下西戎指日可待,乌丹想要安稳坐上可汗之位,还需依靠朝廷。”
文秀不知在想什么,闭上了眼睛,过了良久,才道:“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乌丹,我怀了他的孩子。”
她可以为了家国大义赶赴西戎,心甘情愿吃尽苦头。
可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沦为大禹和西戎之间维系关系的工具。
她可以无私,可以忘掉亲人是如何死在西戎人的刀下,去将中原的文化技艺传播到西戎,暗中为大禹朝传递消息,从无形中为大禹朝收复那个荒蛮民族。
可这个孩子,她却自私地想要独占。
孩子是意外,也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从今往后,她又有血脉相融的亲人了。
顾玉道:“你放心,你怀孕的消息不会泄露出去,连女帝也可以瞒着。”
文秀得了顾玉的话,才算是放下心来:“多谢国公爷。”
顾玉安抚她道:“你安心养胎,这两天我会把你送到边关的镇子上安顿下来。”
文秀“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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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禹朝蓄势待发,厉兵秣马准备进攻西戎的同时,老可汗被奴隶背着,去了一个营帐。
营帐内狼藉一片,是被一个断臂之人弄成这样的。
老可汗气若游丝道:“乌赤,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