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随手折下一枝花,放在鼻下闻了闻。
就算是顾玉,不也得依靠君家兵马吗?
现在君泽离京,顾玉无可依靠,凭她手里那点儿残兵老将,和君家群龙无首的兵马,怎么抵抗各大世家联合起来的势力?
王丞相对侍从道:“告诉各大世家,定要做足了准备,胆战心惊被打压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侍从道:“是。”
侍从想了想,又问道:“宫里可要做准备?”
王丞相捻着花,细细想着。
他虽然掌握先手棋,还是要以“稳”字为先。等君泽走远,不能及时赶回京都支援,再动作也不迟。
王丞相道:“再等等。”
君泽这一去,最少也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他有大把的时间恐吓顾玉,散布对六皇子和顾玉不利的谣言。
圣上真不愧是世间冷心冷情第一人,明知陨星上“六子立,万民饥,天地逆,社稷废墟”的谣言对六皇子极其不利,依然为了炼丹放任不管。
顾玉虽然和刑部一起抓拿街上散播谣言之人,鬼神面前,她封不住悠悠众口。
侍从就要离开,王丞相问道:“沛儿呢?”
侍从回过头来,面露尴尬道:“满春楼新捧出来一个花魁...”
话不必说完,王丞相就知道自己的混账儿子又去女人堆里找快活了。
王丞相皱眉道:“把他给我叫回来,这段时间不论他怎么闹,给我看紧了他,不许他出门。”
侍从知道这段时间至关重要,与之前王丞相对王沛的管制截然不同,必要好好看着。
侍从应了一声,低着头走了出去。
侍从带着几个人一路来到满春楼,果然在花魁的床上找到了王沛。
王沛熏熏然醒来,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侍从,道:“做什么扰爷的清梦!”
侍从不敢得罪了这位祖宗,道:“丞相叫您回去。”
花魁不愿放过王沛这个钱袋子,雪白的藕臂往王沛身上一搭,撒娇道:“四爷,莫走,奴家舍不得您。”
王沛打了个酒嗝,摸着花魁的脸,轻声哄道:“不走不走,你在这儿,爷哪儿舍得走啊。”
花魁娇笑一声,躺到了王沛怀里。
王沛对侍从骂骂咧咧道:“滚滚滚!该回去的时候爷自然会回去。”
侍从一脸为难,却见王沛又跌到花魁身上,场面十分香艳。
侍从只得先退出去,等王沛完事儿了再带他回去。
王启在隔壁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出来,看到这个侍从乃是王丞相亲信,眼珠子一转,便上前套近乎。
“大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侍从知道王启是王沛的狗腿子,王沛不听他的,这个王启倒是能在王沛跟前说几句话,便道:“丞相要有事要叫四爷回去,等会儿还得劳你跟四爷说说,别拖太久,让咱们为难。”
王启一脸为难道:“这花魁可不得了,若不是什么急事,想让四爷就这么回去,有点儿难啊。”
侍从道:“急事倒不是什么急事,只是丞相命令在这儿。还有你,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这段日子好好在丞相府伺候着四爷,别出门。”
王启一听,就知王丞相要干大事了,只是不知这事有多大,又是什么事,面上应着好,心里忐忑不安。
等王沛在里面完事之后,这才摇头晃脑地跟侍从回家。
王启想要趁回家收拾东西,让人给顾小公爷传个话,王丞相动作恐怕就在这些日子了。
可那侍从谨慎得很,竟然派人跟着他回家收拾,他根本没有往外传话的机会,只得暗骂王丞相疑心甚重,连他这么一个小喽啰都防备起来。..
收拾完东西,王启回到丞相府,不出意料地听到王沛在院子里哀嚎,前前后后都有重兵把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管犯人,可见王丞相的谨慎。
王丞相见王沛闹得厉害,索性把满春楼的花魁给王沛扔了进来,美人在怀,这才让王沛消停了些。
王启心里暗自着急,可王沛这个脑残,怀里有个美人就什么都不想了,王丞相老奸巨猾,他在王丞相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就是自寻死路。
王启只得暂且稳住心态,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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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丞相留意着顾玉的举动,顾玉也留意着王丞相的举动。
先发制人和后发制人相差一字,可放到大事上却千差万别。
先动手,便要承担逆反的骂名。
君泽不在京都,她处于弱势,自然要稳住,只盼着能拖得越久越好。
但王丞相必定有坐不住的一天。
根据郦若传过来的消息,许多世家已经暗中投靠了王丞相,这让顾玉寝食难安。
就在焦急的等待中,顾玉又收到了长公主府的消息。
圣上召长公主入宫。
不知为何,顾玉眼皮跳了跳。
长公主听到消息也觉得心惊,但圣上要见她,她焉有不去之理?
简单收拾了一下,长公主还是随着太监入宫。
宫中的圣上闭着眼,半靠在龙椅上,面露疲惫,接二连三的梦魇让他头痛不已。
昨夜再次惊梦,龙椅易主,他只是一介闲散王爷,虽然地位尊崇,还是被君家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梦醒过后,才反应过来,君泽已经率兵前往西北,而皇姐...
独自在京。
心魔难消,唯有清除障碍。
福海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道:“圣上,长公主到了。”
圣上睁开眼睛,一抹杀意浮现在他脸上,让福海心有惴惴。
圣上道:“摆膳吧。”
福海手心沁出了汗水,道:“是。”
出了宫殿,福海对一个小太监耳语一番,小太监听后,脚步匆匆,往慈宁宫赶去。
等长公主踏进殿来,他却是露出了一个笑脸,温声唤道:“皇姐。”
长公主不动声色,笑道:“圣上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见我?”
圣上道:“许久未见皇姐,心中思念得很,故而召皇姐进宫一叙。这个时候皇姐还未用膳吧,若无旁的事,陪朕一块儿吃些。”
心中隔阂如山的两个人,面上亲昵和气,似乎从未有过猜疑和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