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时也命也运也

圣上派李平和君泽一起去京都的消息很快传遍京都,顾玉自然也听说了。

她手上的顾家军不多,加上偷偷养的私兵,也不到四万人。

其中,顾家军大多都是老兵,山匪们擅长利用山形进攻,可面对训练有素的城防卫和禁军还是差了许多。

想要以武力占领京都,争夺龙椅,可以说非君泽不可。

但圣上不知为何,忽然对君泽的忌惮加重,铁了心要把君泽派出去,就连君泽得了风寒都未躲过,让顾玉不安极了。

还没一会儿,顾玉就又接到了君泽的消息:他的风寒更加严重了,接到圣旨后,又发起高烧来,圣上派了两个御医前往长公主府进行诊治。

顾玉心里清楚他是想以病情拖延时间,故意为之,还是忍不住心生担忧。

她原本打算后发制人,逼得王丞相露出狐狸尾巴,再打着平叛的出兵镇压。

可李平一走,君泽就要尽快跟上,这样一直硬拖着病躯也不是事,更别说圣上还派了御医过去。

顾玉不能再等王丞相出手,又担心自己成了捕蝉的螳螂,被身后的黄雀扑杀。

毕竟李平带着九万朝廷兵马走了,百里青的孩子被接进宫,定会坚定不移地守护圣上,君泽又要离京。

王丞相更是像个无底洞,她每次觉得探到了底,王丞相就又会给她当头一棒。

说不定圣上忽然对君泽百般忌惮,就有王丞相的手笔。

顾玉不得不承认,王丞相这一招打得她措手不及,进退维谷。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她苦思破局之法,一只鸽子飞入镇国公府。

平沙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交给顾玉,顾玉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上面的内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

她跌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挣扎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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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鹤立院。

君泽要死不活躺在榻上,一旁的冷流正低着头给他开药。

君泽虚弱道:“本王怀疑你是故意的,本王的病怎会这般严重?”

冷流抬头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低头继续写药方。

圣上派来的御医“体贴入微”,不仅为君泽施针抓药,还紧盯着他喝下去,隔一会儿就要来看看他的病情。

现在夜深了,两个御医总算消停,被君泽的人请到一个偏院歇息。

这才让冷流过来,给他施针开药加重病情,冷流的针见效很快,不到一会儿,君泽就头晕目眩,耳鸣眼花。

冷流针法的确高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帮君泽加重病情,但府上不是没有府医,府医也能做成这事情。

只是君泽咽不下心里这口气,本来他跟顾玉筹划得好好的,只要静观其变就可,冷流偏来插一脚,搅乱局势,害得他得病,吃了这么多苦头,更不知道未来有什么险情等着。

所以君泽明明不待见冷流,也知道冷流不待见他,他非要给冷流添堵,让冷流过来给他施针,顺带在冷流跟前犯犯贱。

君泽盖着被子,有气无力道:“莫不是你嫉妒本王得玉儿倾心,故意给我吃苦头。”

冷流再次深吸口气,捏紧了笔杆,力透纸背。

君泽继续道:“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玉玉待本王如珠如宝,恨不得日日跟本王腻歪在一起,双宿双栖,眼里哪儿还有你?”

“啪”一声在屋里响起。

君泽转头去看,原来是冷流摔了笔,桌子上都溅满了墨汁。

可怜儿见的弟弟,已然气得浑身发抖,眼眶微红。

君泽却在心里冷笑,你心里的苦哪儿抵得上老子受的苦?

君泽咳嗽了两声,道:“小冷弟弟,你可要注意点儿,你用的这纸张是顾玉惯爱用的澄心堂的纸,墨汁浸染了,你让她来了用什么?”

冷流忍无可忍,道:“方子写好了。”

说完,他起身就要摔门离去,却在门口撞见了关言。

关言面无表情走进来,对君泽道:“顾小,公爷,马上,到。”

君泽故意说给冷流听:“她是挂念着我,知道我病重,就赶紧过来。”

本就被君泽刺激不轻的冷流,乍一听闻顾玉过来,再次破防。

圣上压着他失踪的消息,顾玉至今不知他在长公主府,可另一方面,何尝不是顾玉对他并不上心,连他消失了好几天都没发现。

冷流心头发堵,不想让顾玉知道他干的蠢事,也不想看顾玉跟君泽你侬我侬,闷着头离开了。

君泽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

跟我斗,你还嫩着点儿。

很快,顾玉就被关言带了进来,眉头紧锁,面露忧色。

君泽故作轻松道:“我是故意把病情加重的,你不必担心。”

顾玉给他把了脉,眼含忧思,欲言又止。

君泽道:“真没事儿。”

顾玉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君泽满头黑线,合着不是关心他啊。

顾玉道:“我接到了西戎来的消息。”

君泽一听,表情当即严肃起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顾玉把纸条交给君泽,道:“是文秀通过走私商人传回的,西戎可汗重病,乌丹王子想要争夺可汗之位,奈何他是牧羊女所生,在西戎地位不高。西戎可汗有意传位给可敦所生的乌赤王子。”

“乌赤王子跟乌丹不同,他极其厌恶大禹朝,认为当年西戎输给大禹朝是莫大耻辱,他私下曾发过誓,有朝一日要带兵重新攻占大禹,一雪前耻。”

“且乌赤王子勇猛非凡,力能缚虎,在西北被奉为英雄。若是他继位可汗,大禹朝边境很有可能再起战事。”

“君泽,边关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郑都督等人早把边防蛀空了,若是乌赤趁机攻来,就凭西北那些人,抵挡不住的。”

同顾玉刚接到消息时一样,君泽脸上也露出了挣扎痛苦的神色。

他躺倒在榻上,闭上眼睛,喃喃道:“时也?命也?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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