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
我心中更是惊骇——这让我不知道今天到底惊骇了多少次。
总之从得知卜卦失算,一切脱离掌控的时候,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惊骇。
最大的恐惧是未知,哪怕是天降陨石正中脑门,在已经知道的情况下,顶多也就是对死亡的害怕。
可是未知……就算是未知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大脑会自动将猜测未知,并且每时每刻都是不同的版本。
这样一来,可比天降陨石正中脑门恐惧的多。
尤其是对我这个早就被惦记的人来说,那版本……
有个好作者就能写十几本小说。
甩甩头,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甩走,我和孙德明同时从二楼走廊窗户向外探头。
看见一个人推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缓缓走到院子中央的焚尸台。
那个人身上穿着火葬场的工作制服,只是被烧的没剩多少破布,裸露的皮肤有烧伤的痕迹,走路一瘸一拐,像是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巨大的疼痛。
我知道这个人!
他是我从焚尸炉里面救出来的那个人!
我在离开的时候甚至还给他留下了一张符箓,让他免受怨魂侵扰。
谁知……
一楼的院子里,那个身上有烧伤的家伙将盖着白布的尸体推到焚尸台,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掏出我之前留给他防身的符箓。
“敢随随便便将这样宝贵的符箓交给一个刚救的陌生人,你为人还算不错,看在这张符箓的面子上,想活就抓紧离开,要不然……”
那家伙走到尸体头部的位置,并在走路的时候将我交给他的那张防身符箓撕碎。
而这也正好让他直接面对站在二楼的我们,紧接着在我和孙德明的目光注视之下,他掏出了一柄匕首。
“阻止他!”
我对孙德明大喝。
在这柄匕首出现之前,那个家伙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怪异的地方。
这里说的怪异并不是那个家伙刚才说的那些话,而是那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人,没有任何修为的人,和普通人无异。
可现在他掏出了匕首,我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一些普通人也能做的事。
比如,以身饲尸。
我和孙德明连楼梯都不走,直接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同时向着那个家伙跑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电影情节,也不是所有人在即将成功的时候都会像电影里面的反派那样将自己的事情大肆宣扬。
一般来说,当一个人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大肆宣扬时,就是这件事已经成功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我和孙德明一起从二楼眺下来,想要在那个穿着火葬场工作制服的家伙动手之前制止他。
可我们两个人落地还没有跑几步,忽然间感觉一阵阵阴风袭来,紧接着我感觉体内一阵空虚。
不,不是空虚,只是那些被我储存在丹田里面的“炁”突然间不受控制,由丹田毫无章法的游离向四肢百骸。
这让我的力气一下子减小,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差点直接摔倒。
我旁边的孙德明也是一样的反应,只不过这家伙受到的影响似乎小一点,并不像我是摔着半跪。
“怎么回事?怎么……”
孙德明先我一步问出这个问题。
我也想知道。
我举目四望,发现除了灯火亮着的火葬场,其余没有被灯光照耀到的地方竟比刚才凭空暗了几分。
暗了……
这让我下意识抬头看天!
果然!
此时的夜空晴朗至极,无数的星辰如钻石镶刻在夜幕上,却独独少了皎洁的月亮!
不,不是少了月亮,夜空上还有一个如同指甲在肉上掐出印子般的月亮!
这月亮方才还洒着皎洁的月光,现在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印子!
天狗食月!
月蚀!
这种怪异天象正是扰乱我体内之炁的祸源!
我也明白为什么我所受的影响比孙德明大了。
并非是因为孙德明实力比我强,而是因为日是昼的帝王,月是夜的帝王,紫微是群星的帝王。
如今天狗食月,相当于帝王命受限,再加上对体内之炁扰乱,我只是浑身无力还算好的。
若是更加严重的天狗食日的日蚀……怕是我将会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那些家伙们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不仅我卜卦算不到他们对孙德明的灭口,竟然连天狗食月这种天象都算不到。
“这是你自己不想走的,不要怪我。”
嘴上说着请求人饶恕的话,但那个穿着被烧得差不多的火葬场工作制服的家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仅有的表情,就是肃穆。
或者说是……麻木!
在体内之炁乱流,暂时动弹不得的情况下,我眼睁睁得看着那个人猛地扯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随机仰头看天。
在月亮彻底消失之时,那家伙用匕首将自己胸膛刨开,另一只手掰断肋骨,将胸膛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撕扯而出!
人是有血压的,当心脏被撕扯而出后,那家伙的胸口的血管和心脏的血管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出血液!
胸口的血液喷射在了尸体全身,而那家伙在全身痉挛之中,将心脏塞进那个尸体的嘴巴!
还是将心脏上的血管直接怼进尸体的嘴!
天狗食月!鲜血覆身!心血灌腹!
这简直就是吧buff给叠满了!
我仰头看向天空,天狗食月正好达到最完全的程度,整个夜空都只见星星不见月亮!
而那个被鲜血浇灌的尸体,就在这没有月光的情况下,身体上被鲜血浇灌的地方开始长出红色的毛发!
这些毛发疯狂的生长,疯狂的滋生,甚至我还能听见那毛发之间互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尸变!
天狗食月下的尸变!
“孙德明,看来那些家伙对你是上了心的,不仅有一笨一聪明两个怨魂对付你,甚至还给你准备了这样的一份大礼,他们真是唯恐你不死啊!”
我苦中作乐道。
“可惜啊……”孙德明笑道,“这一份大礼本来是我独享的,结果我把你喊来了,凭空让你分去一半,我是亏了还是赚了?”
这话不好回复,我也没有回复,只是看着开始动弹的红毛僵,暗暗握紧了桃木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