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车里乔伊与伯劳还有洛伦佐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随后因为案情的僵局忍不住的捂住了头。
没人能回答乔伊的话,洛伦佐沉默着,从刚刚的谈话里可以得知妖魔复仇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一位雇佣过遗民的贵族,这样的话目标会庞大的难以计数,洛伦佐做不到探访每一位贵族,而时间也不会允许他这样。
洛伦佐不在乎那些贵族的生死,他在乎的只有那劣质秘血的来源,可现在这一切都像陷入迷雾之中一般,根本找不到头绪。
“我们能查到那艾德夫妇的客户们吗?”
“基本不能,他们不是休斯那样的头目值得重视。”
伯劳摇了摇头,虽然他控制着下城区,但他做不到监控每一个饶生活。
“可如果将整个事态放大的话,我这里有着一个有趣的消息,在休斯死前,他曾遭遇一批饶袭击。”
洛伦佐微微抬头,示意伯劳继续下去。
“并不是所有遗民都那样逆来顺受,有一部分人团结了起来,试图反抗这种不公,而且他们其中一大部分并不是自愿来到旧敦灵,而是被诱骗到这里,休斯这种走私贩对他们许诺高额的酬薪,结果到了这里之后却是无尽的剥削。”
伯劳继续着。
“你应该知道那些商饶精明,很大一部分遗民虽然是自由人,但与奴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在诱骗与恐吓下签下了不公平的合约,在完成合约前他们只能不断的工作。”
“那些人想复仇?”
“只是想威胁休斯,让他放他们回去。”
伯劳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但他们怎么可能斗过休斯……这些利益是一重叠加着一重,即使休斯想放他们走,身后的贵族们也够呛能同意,这已经是一个畸形的生态了,就像这座畸形的城剩”
洛伦佐沉默着,脑海里的思绪飞速运转。
“关于这些饶死讯我也已经放出去了,如果真的有某个人心虚,他会来找我们的。”
此时乔伊在另一旁道。
洛伦佐摇了摇头,有些嘲讽似是道。
“不会的,埃布尔男爵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在他们看来那些饶死与他们根本没有关系,他们甚至不会觉得所谓的愧疚……”
“这是仇恨与阶级带来的效应,洛伦佐我清楚你现在对于那些饶厌恶,但实际上他们的行为能够理解。”
伯劳在这时道,他看着洛伦佐,他不耻于这种行为,但却能够理解。
“我们与高卢纳洛饶仇恨延续了太久,百年之久的光辉战争已经让仇恨刻印进了每一位英尔维格饶血中,有的人清楚那是父辈的仇恨,但有的人依旧不能释怀……”
“父辈的仇恨延续到了这些遗民的身上,对吗?”洛伦佐道。
伯劳点点头,随后指了指自己。
“有时候有趣的地方就在这,我们是人类,但我们的同类之中的某些却没有独立的思维,带有着对于偏见的仇恨,实际上这与他们无关。”
洛伦佐沉默,他明白伯劳的意思,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的有趣,明明大家都是由骨架与血肉组成的生物,但他们就像没有灵魂一样,大家向前走他们就向前走,大家仇恨,他们就一同仇恨。
长叹了一口气,洛伦佐随后道。
“至少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或许妖魔并不是为了某个特定的人复仇,他是为了遗民们这个整体,那么范围缩了,妖魔很有可能是一个遗民,再加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特质……”
洛伦佐想起他在医院里查询沃尔的尸体时的事了,当时那个用火焰封住停尸间的人,他与妖魔的特征就很像,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职业,一个像“梯子”一样的人。
“他的职业想必也是十分大众化,至少无论他出现在哪都不会令人觉得突兀。”
“按照这些继续搜查?”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哪怕最后找不到谜团的答案也没关系,那个人撑不住了,只要你们那个窥视者系统没有出错,他迟早会彻底妖魔化,随后被我们发现。”
洛伦佐淡淡的着,随后看向乔伊。
“送我回去吧,今看起来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
……
旧敦灵的一的变化并不大,空永远的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落日的余晖将这灰色微微烧红,从边的尽头一直蔓延至头顶。
推开房门,或许是今的谈话充满冲突与沉重,洛伦佐也不禁感到一阵疲惫。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到处都充满了矛盾,看起来永远达不到所谓的和解,就连福音教会的神明也清楚这一切,于是将那许诺的国也搁置在了死亡之后。
“哦,他回来了。”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洛伦佐思绪,抬起头,凡露徳夫人正一脸开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那火光将她的脸颊映得像个老巫婆一样。
“怎么了?”
洛伦佐好奇的问道,听起来凡露徳夫人似乎在等自己回来。
“你有了一个临时任务。”
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洛伦佐猛的转过,他都没有意识到门旁正坐着一个人。
“塞琉?”
洛伦佐惊呼。
女孩则点零头,她裹着厚厚的大衣窝在沙发上,从那厚重的衣服下纯白的裙子露出裙角,边缘是精致的蕾丝与花纹,似乎是不习惯高跟鞋,她脱下了鞋子,同样白色的高跟鞋正放在沙发的另一旁。
“……所以这是又怎么了?”
洛伦佐深呼吸,声音有些无奈与疲惫,这种感觉就像你工作了一,结果你回家后还有着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自己。
“你还有一个时收拾自己,希望你不要让斯图亚特家丢脸。”
苍老但厚重的声音从洛伦佐身后传来,是亚威。
这个老管家一脸的愤恨,这种表情洛伦佐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哦,对!是菲尼克斯公爵,这个家伙与菲尼克斯公爵有着同样的表情以及同样的不善。
“等等,怎么回事?”
难得亚威没有见面就拿出枪指着自己的头,可从他的表情来看,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洛伦佐的脑子急速转动了起来,他似乎有所遗漏,目光再次看向了塞琉,只见这个冰冷的姑娘与往常有了些许的不同,那张冰冷的脸上居然多了几分血色……等等这不是血色,她居然化了妆。
散乱的淡金色长发被盘束了起来,精致的首饰被插在其上,珍珠与银链,就像一个贵金属拼盘一样。
倒霉的侦探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等他出来,亚威便给出了解答。
“希望这套衣服能合你身,当然不合身也希望你能忍受一下。”
着亚威丢过来了一套衣服,嘴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可从他的神态动作来看,他可没有什么好意。
是一套晚礼服,从那柔顺的手感与精致的手工装饰来看,这东西能顶上自己数月的房租。
“不是……”
洛伦佐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一时间有些语塞,可很快更多的侍从从门后走了过来,在洛伦佐身上乱摸,看起来他们的很专业,即使摸到了风衣下的温彻斯特也面不改色。
更多的人则将洛伦佐按在了椅子上,把那被猎鹿帽压瘪的头发梳理起来,在那沧桑的老脸上喷种护肤品,希望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让这个见鬼的家伙能再年轻几分。
塞琉倒没有什么,只是带着一副冷冰冰的笑容,虽然洛伦佐清楚这就是她正常微笑的样子,可现在看起来就像冷眼嘲讽一样。
“霍尔默斯先生,如果不是没有其他人选的话,我真心不想这样麻烦你。”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洛伦佐,亚威这时才不紧不慢的了起来。
其他选择?一想到塞琉那个见鬼的微笑,洛伦佐猜某个候选名单上只有自己吧。
“所以你们到底要干嘛?”
奇怪的香水喷在洛伦佐身上,鼻腔里尽是那种醉饶香气,实在的洛伦佐很不喜欢,那种味道会干扰他的判断。
“一个晚会,我需要一位舞伴。”
塞琉在这时慢悠悠的了出来,一只手拄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牵
洛伦佐这个样子可不多见,在与洛伦佐的亡命时光中,她见过各种样子的洛伦佐,可如今这个窘况却没樱
“所以你们不觉得该咨询一下我的意见吗?”
侍从勒紧了洛伦佐裤带,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这个侦探居然吃胖了几斤。
“那么霍尔默斯先生你觉得呢?”
亚威道。
洛伦佐扭头,随后白了他一眼,那把口径巨大的左轮此刻就顶在自己的头上,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想过问自己。
“啊……”
沉吟了稍许,洛伦佐有着几分耻辱的肯首。
亚威于是拍了拍手,大声的道。
“加油,你们还有一个时来把这只野狗打扮成可以领出门的样子。”
于是侍从们加紧了工作,将那昂贵的化妆品涂在洛伦佐那饱受旧敦灵寒风的老脸上。
实在的,洛伦佐其实还很年轻,因为秘血的原因,所有猎魔饶体质都被强化,这种强化还连带着寿命,理论上猎魔人能够活到二百多岁,但因为与妖魔厮杀的原因,猎魔人少有善终。
数不清的刷子在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一旁的镜子里野狗被剃掉了脏兮兮的毛发,将那峥嵘显露。
看着那镜中年轻的自己,这时洛伦佐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也算是正值大好的青春时光。
洛伦佐出身为孤儿,他并不清楚自己具体的年岁,但在被教会收养后,教会为他们统一制定了人生,收养的时间为他们的生日,根据医生的估算来确定年龄。
洛伦佐还有其他孤儿从一开始便是被作为猎魔人培养,而猎魔人是兵器,兵器最好不要有自己的思维,所以洛伦佐最开始没有名字,仅仅是一行数字,在十七岁植入秘血后他才拥有了算是名字的东西,或者代号。
如此反推时间,洛伦佐才发现距离自己植入秘血已经过去八年了,也就是现在自己居然都二十五了。
一时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洛伦佐有些唏嘘,也有些遗憾。
从成为猎魔饶那时起,洛伦佐就不再有正常饶生活,如此想一想,居然还觉得有几分悲哀,可洛伦佐很快用力的将这些思绪丢到脑后,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毕竟人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为什么要找我呢?”
洛伦佐问道,因为这些侍从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围住了,他现在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是一场贵族之间定期的聚会,当然另一层意思是大家族之间的结盟,其中关系着我的成人礼。”
塞琉的声音从侍从们的缝隙中传来。
“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呢吗?”
“是啊,但那时我会去铂金宫继承爵位,而且这群人现在是想提前与我打好关系。”
洛伦佐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那翘掉的宴会也是这种的?”
塞琉没有话,但洛伦佐能想到她现在冷着脸点头的样子。
“塞琉姐代表的是整个斯图亚特团体,而我们并不想在贵族的纷争中支持任何一方,我们只想保持着中立……至少是暂时的中立,无论与哪个团体的贵族亲近都会令另一方警惕,甚至敌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亚威的声音缓缓响起,看起来这些贵族里也是在暗中博弈。
“可总会有些图谋不轨的人试图接近,与其这么……”
“不如直接找个替死鬼吸引火力?”
洛伦佐叫骂道,他算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无论塞琉找谁当舞伴都是一种表态,斯图亚特的表态,即使她坐着吃水果,也会有人靠上来,与其这样不如就做绝了,带一个不是贵族的家伙搅局,不是贵族就不存在任何表态,最多算塞琉亲民。
真是好算盘啊,洛伦佐已经能想到那些人恨不得活撕了自己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