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艰难的抉择

卓靖这最后之言,竟然带着威胁之意。

李坤听了,不由打了个寒颤,并在心里暗暗寻思。

按理,这天阶功法是云曜家族之物,还给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另外,从个人情感来说,因为卓锋之故,如果一定要在昆仑墟各大家族中进行选择的话,自己自然愿意选择云曜家族。

可是,自己真要这么做吗?如果这么做了,以后又该如何面对界域之主?

其实,如何面对界域之主还在其次。自己以后究竟该何去何从,从根本上说,还是要以自己的利益,还有整个昆仑界修仙界的利益为重。

对,一切都以自己和昆仑境修仙界的利益为原则,抛弃个人情感因素,就不会有抉择上的困扰了。

那么,自己又该怎么抉择呢?

首先,界域之主那边。不知道他们所在的家族在昆仑墟究竟属于什么势力档次,是否具有跟夜月家族和云曜家族抗衡的实力。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昆仑境修仙界以后升境后的安危,并关系到自己的个人安危。

至于界域之主跟自己之间的感情因素,其实并没那么重,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虽然界域之主确实帮自己变强了,并成功炼化了塔姆,从而摆脱了塔姆的控制。这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是救了自己。但这并不就单纯地说明界域之主对自己就有多大的恩情,因为,这也是为了他自己,从根本上说,他也是在利用自己。

另外,界域之主以后要如何对待昆仑境修仙界,其实并没有确切的承诺。

其次,那便是夜月家族。目前看来,就昆仑境修仙界升境以后的利益规划,繇鸢是有明确承诺的。那承诺听上去确实颇为诱人。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似乎应该选择夜月家族。

可是,繇鸢的承诺又真的可靠吗?谁知道会不会是她的诱骗之词?

还有一点,繇鸢承诺的东西,界域之主也未必就不会给,只是没有跟他计较过这个问题而已。说不定他也能给呢?

最后,便是云曜家族了。

卓靖此时跟自己不外乎打的是感情牌,主要是利用自己跟卓锋之间的友情。至于昆仑境修仙界以后的利益,他只字未提。当然了,也或许还没到那一步。

从个人情感这个角度来说,以后能够跟卓锋兄弟二人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可是,要说因为这一点就贸然选择云曜家族,其实也未必就是明智的,说不定这是一个陷阱也未可知。

因为,自己毕竟灭了塔姆。塔姆在云曜家族中的地位,不管怎么说都要强过一个外来户。对于芸笄来说,这杀兄之仇,不可能就此磨灭。她此时之所以愿意不予追究,是因为想要得到昆仑境而已。等以后得到了,她会不会跟自己秋后算账呢?

如果真有那一天,卓靖和卓锋又真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吗?能够帮自己化解这段恩怨吗?

还有,其实昆仑境修仙界跟芸笄是有极大过节的,当年,芸笄破界,害死了很多昆仑境的修炼者。在昆仑境修仙界中,这将是他们永远无法忘却的灾难。如果自己以后还要带着他们并入云曜家族,他们又怎能接受?

如此一想,李坤突然清醒过来,觉得,反而是这云曜家族是万万选不得的。

如果不选择云曜家族,那自己以后跟云曜家族的仇恐怕就再难化解了,不仅仅是因为塔姆,还有天阶功法。

罢了,这些只能留到以后再考虑的。

当然了,现在还得先稳住卓靖,稳住云曜家族。

李坤终于有了决断,心情莫名地反而感觉到轻松了一些。

“怎么样?李坤兄弟。”卓靖一直默默地等待着,见李坤神情有了变化,便知他应该是有了决断,遂含笑问道。

李坤不露声色,问道:“卓靖兄长,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卓靖以为李坤答应了,大喜,竟而拍了拍李坤的肩头,激动道:“真是好兄弟,为兄太高兴了。”

李坤淡淡一笑,故意说道:“希望卓靖兄长,以后当兄弟遇到麻烦时,不要跟兄弟反目才好。”

卓靖忙信誓旦旦地说道:“李坤兄弟请放心,芸笄是跟我保证过的,以后绝对不追究塔姆之事。”

李坤含笑点了点头,不想再多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又肃然问道:“卓靖兄长,请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卓靖这才收起喜悦之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郑重说道:“你现在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耐心等待界域之主将域灵炼制出来即可。等界域之主将炼制好的域灵给你,让你放归原处时,再听我们指令行事即可。”

“另外,你不能将我们云曜家族的行踪泄露给界域之主,还有那个夜月家族。一切都当我们没有任何行动一样。”

李坤点头道:“知道了。”

“那卓靖兄长接下来有何行动计划?”李坤又问道。

卓靖含笑道:“当然是带卓锋的元神回昆仑墟帮他重塑肉身了。后面的事,芸笄会亲自出面的。她到时候自会来找你。”

李坤不愿意多说芸笄,忙关切地问道:“替卓锋兄弟重塑肉身需要多久?难吗?”

卓靖说道:“不难,但也不容易。恐怕需要三年两载。”

卓靖说着,散去界域,两人便又出现在苦寂寺门外。

“好了,李坤兄弟,我这就要走了,保重!”卓靖说完,动情地抱了抱李坤。

“卓靖兄长也保重!”

李坤不由得有些难过,跟卓靖道别时,眼圈情不自禁地红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以后再见时,应该就是敌人了。

李坤眼睁睁地看着卓靖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由得怅怅然。当然了,不是因为卓靖,而是因为卓锋。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以后跟卓锋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纠葛。也或许,两人之间的兄弟缘分就此到头了。

“哎——”

李坤深深地叹了口气,眼泪竟而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突然传来一个苍茫沉寂的声音。

李坤慌忙擦去眼泪,便看见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老喇嘛不知何时出现在苦寂寺门口,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这自然是苦寂寺的主持,道寂大师了。

李坤忙躬身行了晚辈之礼,说道:“晚辈李坤见过大师。”

李坤知道,这道寂大师极为神秘,说不定对自己的行踪和心思都颇为了解,所以,没有必要在他面前隐瞒身份,索性自报名号,反而显得真诚坦荡。

道寂大师呵呵一笑,脸上带着如沫春风般的笑意,说道:“李少侠在这个非常时期还想着来看看老衲,倒让老衲颇为意外。”

李坤淡然道:“此时,也只有大师这里还是一方净土,晚辈便想来讨得片刻宁静。不知大师可愿收留俗子?”

道寂又是呵呵一笑,说道:“世上本无净土,也处处是净土。李少侠想要逃避的恐怕不是外界的嘈杂,而是寻觅内心的安宁吧?”

李坤愧然道:“大师一眼看穿晚辈的困扰。看来晚辈这一趟没有白来了。”

道寂侧身一让,对李坤说道:“李少侠请。”

李坤便随道寂入寺,径直进入一间幽静的禅房。

两人落座,并没半点凡俗虚礼,道寂连茶水都没招呼,只含笑陪座。

李坤先关切地问道:“不知道济门主近况如何?晚辈时时挂怀,只无暇顾及。”

道寂叹道:“道济师弟性情刚烈,慧根蒙尘,这对他来说,就当是一次渡劫吧。李少侠不必放在心上,道济师弟终究会凤凰涅盘的。”

李坤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大师照顾了。”

道寂含笑看着李坤。

李坤便在心里寻思该如何开口。

谁知,不等李坤开口,道寂竟然主动说道:“李少侠想必是有什么问题要问老衲吧?在老衲这方寸斗室之中,不必顾虑,直说无妨。”

李坤愧然一笑,随即肃然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斗胆相询了,如有不当或不便之处,大师尽可缄言。”

道寂含笑点头。

李坤便再无顾忌,直言道:“大师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晚辈所为另有道理?”

道寂点头道:“正是。老衲确实知道你取灵力之眼意在昆仑境之外。”

李坤惊道:“大师何从得知?”

道寂神情就此变得肃穆起来,说道:“实不相瞒,老衲早就跟昆仑境外有过接触了。”

道寂此言更是让李坤十分震惊,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道寂,一时之间,心情极为复杂,竟不知该如何往下言说。

道寂不等李坤往下问,主动说道:“事已至此,老衲也没必要瞒着李少侠了。其实,老衲见过来自昆仑墟的一位超级强者,名叫芸笄。”

道寂此言越发让李坤震骇,李坤忍不住惊问道:“这是何时之事?”

道寂肃然道:“李少侠稍安浮躁,老衲既然已经开口了,自然会告之详情。且容老衲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