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赵浅回集市时, 天已经彻底暗了,集市街道上的灯笼好些都灭了, 到日日鲜时门口的灯笼还亮着,他心里一暖, 几步上了台阶,敲了敲门,却没人应答。

门口都点了灯笼, 没理由不在家啊, 他猜测周哥儿是不是睡了,又敲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后, 他折身往烧烤铺子去, 这一过去倒是找到人了,不仅找着了人, 还瞧见烧烤架子上冒着白烟,肉串儿在上头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快步过去,佝着背认真翻烤着肉串儿的王田吓了一跳,手上的刷子啪的一声抖落在了地上:“赵、赵大哥………”

站在一边的周哥儿和庄清然也愣了一下。

庄清然见风尘仆仆归来的人凶神恶煞的杵在大门口,把灯笼的光都给挡了一半去,背光黑黢黢的一张脸怪吓人的, 他连忙拉着周哥儿的衣角,躲到了他身后:“少雨,你夫君看起来怎么那么凶?”

周哥儿怕赵浅看别人擅自动了他的东西会生气, 急忙上去解释:“赵哥………”

赵浅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身旁, 没等他说话, 夹紧眉毛瞪着无处躲藏的庄清然:“你叫他什么?”

“他、他不是叫周少雨吗?我、我又没有叫错。”

“叫错了!”

周哥儿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给可怜巴巴的庄清然使了个眼色。

“呵呵…………”庄清然会意,冲赵浅笑了笑:“周、周哥儿。”

赵浅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王田见注意力从庄清然那儿转移到自己身上,禁不住腿抖了起来,他低下头不敢看赵浅的脸。

“这是你烤的?”赵浅瞥了一眼烧烤架子,上头有几串儿烤肉,还有几个生蚝。

“赵大哥,我不是故意要弄这些东西的,我………”

赵浅把地上的刷子捡了起来,拿过帕子擦了擦,随后又递还到王田手上:“烤烧烤的时候要用心,再不翻就要糊了。”

王田愣了一下,抬头看了赵浅一眼,赵浅没有搭理他,反倒是转身到桌子面前坐下了,他心里雀跃不已,赶紧把烧烤翻起来。赵大哥竟然没有怪他,吓的他后背一身冷汗,好在虚惊一场,不过他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庄清然就是叫了哥哥一句他就那么生气,自己动了他的烧烤架子也没发脾气。

周哥儿见赵浅没有训斥王田有些意外,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庄清然见没事儿了便又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板凳上,伸长脖子等着烧烤。

“你哪里来的?”赵浅对这小哥儿有印象,说过周哥儿的人他印象都会比旁人深一些,原本把他当客人,还是有些表面上的客气,可竟然还叫他的人!

庄清然应了一声:“噢,我是少………”

叫顺口了!见赵浅的脸瞬间又沉了下去,他连忙干咳了一声:“是周哥儿的朋友!”

周哥儿赶紧辩驳道:“不是!他就是路上捡来的,死活要跟着我回来。”

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赵浅盯着庄清然看了几眼,悠悠道:“你嘴巴这么厉害,谁瞎了眼敢非礼你啊?”

庄清然不服气插着腰:“谁叫本公子美艳动人呢!”

王田年纪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庄清然脸上有点挂不住,骂骂咧咧道:“你烤好了没!大人说话小孩子偷听什么!”

“那你也好意思缠着小孩子给你烤吃的。”

赵浅起身到王田身旁去,尝了尝他烤好的肉串儿,他闻着烤的味道其实还是有些惊艳的,这孩子跟着自己还没两天,能像模像样的烤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之前看着他空闲的功夫爱站在一边看,还以为是嘴馋好奇,没想到竟然是在偷偷的学习。

“烤的有点老了,味道偏麻,烧烤的味道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毕竟每张嘴巴偏好的味道都不一样,有的吃的咸一些,有的爱辣一点,还有的说不定就刚刚喜欢你这麻的,如果味道偏向于其中的某一种,会讨得一部分人的喜欢,当然,同时就会失去一部分不喜欢麻的顾客。所以味道要把控好,不能太偏向了。”

庄清然迫不及待的吃着烤串儿,咕隆道:“你要求怎么那么多,我觉得挺好吃的!”

“如果遇见每个客人都像这种不挑的,那你运气不错。”赵浅说话的功夫,自己动手烤了一把羊肉串儿和鱿鱼,递了一根给王田:“你再试一试我烤的。”

王田期待的尝了尝,一张因为营养不良而蜡黄的脸上满是享受:“赵大哥你烤的实在太好吃了,难怪每天来咱们铺子的人那么多。”

赵浅道:“你年纪还小,很多东西下功夫都容易学。”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几天观察下来,发现这孩子不仅踏实,烤烧烤竟然还有点天赋,好好培养一下,以后也不用他守着铺子了,出去一趟没人烤烧烤,铺子就只能关上,挺亏的,要是有个继承人也不错:“你以后就别叫我大哥了,叫师父吧。”

轻飘飘的道了一句,王田却觉得有千斤重,啪嗒一声跪到了地上,当即就给赵浅磕了个头,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王田抬头还傻笑着:“师父!”

周哥儿望着两人笑了笑,庄清然却用手肘蹭了他一下,小声道:“你夫君把好手艺都传给别人了,你还笑,以后你们的孩子呢?”

这话被一旁的王田给听了去,一张小脸分外的严肃,当即发誓道:“拜在师父门下,我王田这辈子都会为赵家做事,绝对不会自立门户!”

赵浅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孩子倒是有些义气。

“好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他把烤好的烧烤盛在盘子里,端到桌子上,几个人一起当宵夜吃,庄清然美滋滋的搓了顿饱。

盘子都干净了,赵浅望着庄清然道:“吃也吃饱了,也该回去了吧。”

庄清然摸了摸口袋:“我没有带钱出来,能不能先赊账?”

“我们赵家请朋友吃饭是不收钱的,你不是说你是少雨的朋友吗?现在吃完了就赶紧回去,住哪儿,我送你去。”

庄清然一边感动是周哥儿的朋友真好,一边又缩到了周哥儿身后:“你送我?孤男寡男的………”

赵浅瞪了瞪眼睛,满脸嫌弃:“我对你这种矮子没兴趣,赶紧跟我起来。”

“我不想回去,小仆役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个人在客栈多不安全,就收留我几天嘛,到时候我爹来了,一定会让他好好酬谢你们的。”

“周哥儿~”

赵浅沉下眸子,他见着周少雨动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果不其然:“赵哥,要不就让他待一晚上,明天早上在给他找一个新的客栈?”

媳妇儿都求情了,他还能说什么………

夜里,赵浅躺在过道上,睡着原本给庄清然打的地铺,鞠了一把泪,听见里头时不时传出来的说话声,心里很是复杂,他是干什么要做这些好事来惩罚自己。

第二天早上,周哥儿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地铺收拾好了:“那小子呢?”

周哥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还在睡。”

他甩了甩手臂,扭了一下酸痛的胳膊:“让他睡死过去吧。”

话毕,他牵着周哥儿去楼下吃饭。

日日鲜给员工提供三餐,小二们都会赶早来吃早饭,其实赵浅这也是为了鼓励小二们来上工不迟到,平日里小二们来,两口子都已经吃过了各自去忙各自的了,鲜少看见两人一起吃早饭。

黄二勾着孙熊的脖子:“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两人竟然在一起吃早饭。”

孙熊挥开他的手:“再不过去吃饭,那群饭桶就把饭吃完了。”

赵浅喝了碗白粥后便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今儿他在,往常爱吹几句的小二都闷着头没说话,他给周哥儿夹了些咸菜下饭,也不知道平常跟这群糙老爷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抢不抢的过。

“平日里都吃得饱吗?”于是他假惺惺的慰问了一下员工们。

小二们愣了一下,还是孙熊开口道:“早上有馒头,中午有肉菜,吃的很饱。”

其余的小二反应过来也赶忙附和道:“吃的饱吃的饱。”

虽然他们吃的都是酒楼里当天没有卖完的菜和肉,但是放眼望去,能有日日鲜这么好条件上工的地方还真没有,这才是大家上工都打起精神极少偷懒的原因,毕竟老板和小二都是相互的,老板待他们好,他们自然会好好上工,谁都怕丢了手上这份差事儿。

“要是吃不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出来,我也好酌情改善。”

“谢谢老板,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大家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楼梯上突然发出塔塔的声响,伴随着主人的慵懒,脚步声也像是没有睡醒一样。

大伙儿情不自禁的望向了楼梯,黄二瞧着那蓬着头发的年轻小哥儿,筷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桌子上,这不是那天来楼里的客人嘛!这………分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啊,楼里只有老板和老板郎两个人住…………

小二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赵浅…………老板好福气啊!

“庄清然你能不能洗把脸再出来!”赵浅尽量压制住自己要喷出来的火气。

“吃饭了啊!周哥儿你咋都不叫我一声。”

姓庄的完全无视赵浅的话,突突下楼在桌子边上找了个空位坐下:“诶,去给我拿个碗过来。”

黄二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不是你是谁啊?赶紧去!”

有了饭碗,庄清然毫不客气的吃起来,小二们反倒是斯文了起来,赵浅摇了摇头:“我过去了。”

赵浅走后,庄清然更轻松了:“这咸菜不错,能不能再去拿点?”

早饭过后,周哥儿对庄清然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啊?”

“我不是赶你走,你在外面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家不在集市。”庄清然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道:“我家在县城,我是偷偷跑来的。”

周哥儿睁大了眼睛,他就说从来没有在集市上见过他嘛:“集市离这里可不近,你干什么跑出来!”

“我听家里的仆役说这里有好吃的嘛,正巧听到我爹也要到这边来办事儿,所以我就想跟他一起来瞧瞧,可是说什么他都不让我跟着,我只好先来咯,到时候再跟他一起回去就是了。”

周哥儿长叹了口气,哪家有这样的孩子也真是够头疼。

“那你爹什么时候来?”

“谁知道他的。”说着,庄清然便跑去了后厨看海产去了。

三日后…………

赵浅新收复的赌坊提前开张,当日,狄光祖急匆匆的赶到赌坊,赵浅正照顾着赌坊里的生意,被狄光祖拉到了楼上。

“你这是怎么了?”

狄光祖喘着气道:“我得到消息说县令大人来咱们集市上了!”

“那又如何。”

“虽然官府不管赌坊的事情,但是咱们还是得注意着些,若是有面生的人混进赌坊里,客气些,这些当官儿的多多少少都好些赌,到时候想来玩玩儿,手底下的人不小心得罪人就坏事了。”

“你这边的赌坊新开张,鱼龙混杂,更要注意些。”

赵浅眉毛一紧:“我心里有数了。”

他长了心眼儿,赌坊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赌坊修缮好后,这边也有住处,庄清然赖在日日鲜不走,他只能天天打地铺,今儿就留在赌坊里好好睡一晚上,他忍着脾气不赶庄清然走还是有些想法的,周哥儿本来就没几个朋友,他不在的时候几乎闷着不说话,庄清然脸皮厚,话又多,也许两人多待会儿,周哥儿会有些改变。

赌坊是白天黑夜都要开门的,他让钟九把兄弟们换着值班,自己则去烧烤铺子打了一趟,过去的时候没想到胡三儿居然在这个时辰送海货来了。

“今天怎么回事?”他过去帮着把海货拖进铺子里。

胡三儿揩了把汗水:“我是有事情跟你说才把海产顺道送上集市的。”

天黑了还特地来,赵浅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问道:“是下鱼村又来闹了?”

“也不能说是闹,昨天官府的人到咱们渔村去了,说是要在那边制盐,需要一些人手,能跟着官府的干事,银子稳定,哪家哪户不想去,一时间大家鱼也不打了,全都跑到县令面前,说是愿意去干,两个村子的人谁都怕对方抢了好差事儿,然后就打了起来,现在人都被官府给扣押了。”

“在官府面前也能打起来,不被关押就奇怪了。”

胡三儿急道:“那咋办啊?”

赵浅摸了摸下巴,官府来这边制盐是件好事,这时候的制盐技术落后,当初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曾打过制盐的主意,但是毕竟走私盐是大罪,要杀头的,他便不敢擅自冒险,现在官府的人来了,说不定还能成点儿事,谈的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村子里的事情也给一并解决了。

“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去赌坊睡吧,明天一早上,我跟你一起回村子里。”

胡三儿点了点头。

“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出去一趟,王田,收拾好就把铺子关了。”

天将将亮,赵浅便和胡三儿驾着牛车往村子里去。日日鲜里正在吃饭的庄清然见今天早上没有看到让他食欲都会减少的男子,心情大好。

“周哥儿,你夫君今天怎么没在?”

“他去村子里了。”

“去村子里干啥?”

赵浅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确切的是干什么,于是胡诌了一句:“打渔吧。”

庄清然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道:“那不就有海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你带我去看看海吧!”

周哥儿没理会他:“不行,我要招呼客人,没空。”

“天天都这么忙,小哥儿会老的很快的,到时候赵浅就不喜欢你了,要时不时出去散散心。”

周哥儿蒙着耳朵,转身便去了后厨,庄清然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叨叨,这几天他已经习惯自动摒弃身边的话痨了,等他忙活了一阵子后,惊奇的发现庄清然竟然不见了。

他问了小二们,都说没有看见,他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人要是又丢了,到时候家里人找过来怎么办,他慌慌忙忙跑到街上,见着庄清然竟然在打听怎么去村子,他一把将人拖着往回走。

“别拽我啊!”庄清然挣不过周哥儿,只会哇哇大叫:“疼,疼啊!”

周哥儿把他甩进屋里,本想训斥他几句,没成想人却红了眼睛:“我在家里他们只会把我关在家里,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就是想把没看过的多看看嘛,指不定哪天家里就把我嫁了,以后就更出不来了。”

“你别哭了。”周哥儿心软,扔了块帕子过去:“我带你去就是了。”

庄清然擦了擦眼泪,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真答应了?”

周哥儿没说话。

“少雨,你真好!”

周哥儿叫了辆牛车,两人颠着往村子去,庄清然从来没有做过牛车,屁股被颠的生疼,但是新奇盖过了疼痛。

赵浅走的早,到村子的时候,还没有到中午,村长听说他回来了,连忙去接他。

“不是说官府的人来了吗?怎么没有瞧见?”

村长背着手,像是苍老了很多:“住在下鱼村呢,下鱼村的村长哄去的。”

“那被关押着的乡亲被放回来了吗?”

“还没呢,家属都来我这儿哭了好几通了,我这儿也没法子啊!”

“我去见见县令。”

村长道:“那你说话可得小心些啊!”

“放心吧,我知道。”

他是一个人去下鱼村的,刚刚到村子就有人拦着他,倒不是官府的人,而是下鱼村的村民:“赵浅,你来我们村干什么?”

“我来村子做什么还要给你报告一声?”

“哼,我就是怕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来村子做些糟心事儿。”

赵浅懒得跟眼前的汉子理论,一把将他挥开,兀自走自己的,那男子踉跄了一下,想骂上两声,但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扛着锄头抄着小路去了另一个方向。

“村长、村长!赵浅来咱们村子了!”男子是急着去了村长家报告消息。

这当儿官府的人住在村子里,赵浅来了,肯定就是想来抢香饽饽:“他来凑什么热闹,在集市上酒楼好好开着,挣的钱还少嘛!莫非还要抢个活儿做做不成!”

“是啊,那怎么办啊?”

“赶紧带人去拦着,别让他找到县令大人!”

两人急匆匆的去喊人,赵浅不识得下鱼村的路,不过他猜想县令肯定会住在最好的地方,于是朝着房子最新的地方去,纵使找到了方向,但七拐八绕的还是没有村子里的人来的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下鱼村的人拿着棍棒,像个瞎子一般嚷嚷道:“打流氓!”

就想把他往村子外赶,他嗤笑了一声,偏就杵在原地不动,有汉子见状把棍子挥了过来,赵浅顺势夺过,反手一棍子过去,那男子被打的嗷嗷叫,村民没想到他真敢动手,一时间像是惹了民愤一般,通通乱棍朝他来。

他倒是不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但是一双手难免使不过来,偶尔还是会被扫到两下,声势闹大了以后,官府的人赶了过来。

“闹什么闹!本官在这里,你们这群刁民还敢闹!”

听见颇具威严的声音村民们慢慢收了手,村长见县令过来了,率先狗腿的跑过去:“大人,冤枉啊,我们纯属自保,他才是刁民,是他先来我们村子惹事儿的。”

赵浅抖了抖衣裳,打量了一眼这所谓的县令,圆滚滚的身材,倒是跟之前的丘贵生一样富态,不过精神气倒是要比丘贵生强上很多,他像模像样的给县令行了个礼:“草民赵浅参见大人。”

县令阅人无数,见他不惧自己,而且衣着气质也不像个村夫,没有理会村长的话,问道:“你来这下鱼村干什么?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草民是上鱼村的人,在集市上开了间酒楼,今早听说县令大人来村子里,想着大人千里迢迢过来不容易,便想来请大人去酒楼尝尝当地的特色菜,招待大人,没成想刚到下鱼村便被村子里的人追着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县令抬了抬眼皮,瞧着眼前恭敬的人,心里倒是有些微动容,毕竟这村子条件实在是太差了,蚊虫极多,若不是来临海边看情况好早些把朝廷的事情办妥,他怎么在这边,气人的是这群刁民竟然还多次生事儿,家里家外的事情已经是让他烦心不已。

他朝一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自己却没说话。

师爷干咳了一声:“此番大人来渔村就是想体察一番民情,也瞧瞧当地的特色,既然集市上还有特色,那便去看看。”

赵浅眼里露出一抹笑意:“恭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