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一时之间,云清佳大脑宕机。
场内气氛正热烈,干冰喷射机“呲”一下喷出烟雾的瞬间,众人嗨到极点。
她单手抚上另一只手臂,搓两下,安抚自己燥乱的心情,“你就知道?”
“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李京柏在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上,狎昵地掐一把,看她痒得躬身笑出声,往前推着她走。
“虽然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
“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帮我……”云清佳小声嘀咕,不期然又一次被他挠痒痒肉。
“炮丨友关系,行不行?”
被她的冥顽不灵磨到没好气,李京柏燥得不行,故意闹她,直到她娇声讨饶,才肯罢手。
推开包厢门,五光十色的氛围灯投射过来,“祝你生日快乐”唱至最后一个音符,“嘣!”礼花筒爆开。
彩带亮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云清佳和李京柏一前一后站在门边。
有人注意到,没细看,粗略带一眼,兴奋地嚷:“诶,回来了回来了!”
林悦宜正喝酒,闻声抬头,见到云清佳,眼睛跟灯泡似的亮了一下,腾地从沙发起来,快步朝她扑来。
云清佳下意识松开和李京柏牵在一起的右手。
林悦宜挟裹一阵浓郁的酒味,一把抱住她。
她被惯性带着,不胜防地后退。
李京柏撤回一步,免得被踩到,手却向前伸,托住她后仰的腰背。
林悦宜在她头侧亲昵地蹭了蹭,“一直不回我消息,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啦。”云清佳轻轻拍抚她胳膊。
林悦宜又蹭了一下,这才发觉云清佳身后的李京柏。
她撩起眼皮,将他从下到上看一遍,最后落在他卫衣靠胸口的位置,那一抹不慎明显的红印上。
“那是什么?”林悦宜抻长了胳膊,用指尖去够他衣上的红色污渍。
云清佳被这个醉醺醺的小酒鬼压弯了腰,“悦宜!”
眼见林悦宜快把手落在他身上,李京柏唇线放直,双手抄进兜里,径直越过她俩,走进室内。
林悦宜指尖从他衣服滑过。
云清佳听到她咕哝:“那个是口红印吧?”
“什么?”云清佳装傻,扶着林悦宜走回去,两人在沙发找着空位坐下。
林悦宜双颊透出醉酒的红,像滩烂泥半瘫在沙发上。
乔向明在切蛋糕。
云清佳接过一块,没吃,送到林悦宜面前。
林悦宜没接,在酒精作用下,整个人木呆呆的,冷不丁问:“你怎么会跟李京柏一起回来?”
离得近的几人,听到她的问话,揶揄地“哦”一声。
视线从云清佳转到李京柏。
那位爷背靠椅背,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横着手机在打游戏。
脸色有点不太好,周身气压低冷。
倪姿挖一口奶油送嘴里,越过身侧的封晋,看到李京柏,“你们刚刚一直在一起?”
李京柏没答,手上操作不停,眼皮懒散一掀,眸光投向云清佳,把答题机会让给她。
暗流几番涌动,把气氛搅得诡异暗昧。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即便没特意查证,云清佳也知道,吴姝好在看她,在观察她和李京柏的情况。
她们之间的战火已经挑起。
只要她能把握住,李京柏会是个非常具有利用价值、能发挥极大作用的伙伴。
可是……
腕上的沉香手串忽然变得很重,箍得她腕骨疼,又像着了火,炙痛她肌肤,严苛规训她,做人要有道德底线。
在她不喜欢李京柏的情况下,她不想跟他产生情感上的纠葛,或许他也没想过跨越鸿沟,和她当一对普通情侣。
要是暴露他们之间的肉丨体关系……
不仅仅是同龄人可能会用异样眼光看待她。
更重要的是,她妈妈,一个在各方面都有洁癖的人,又将怎么看待她?
她会觉得她女儿不自爱吗?
会生气吧,会训斥她吧,或许,也会后悔,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想到这,云清佳胸腔窒闷,惶然不安,手竟有点抖。
做人就是这样,再多的阴暗想法和手段,都只能深深地藏起来。
她习惯性地戴上面具,莞尔一笑:“只是刚好在门口碰见而已。”
话音落,警报解除,众人长叹一声,意兴阑珊,很快就分散了注意力。
李京柏冷眼睨她,可笑地轻嗤一声,摇摇头,重新把视线放在游戏上。
直到零点,两人也没多余的交集。
一行人都喝了不少,但明显还未尽兴,说着这一轮过后,又要去哪儿续摊。
云清佳记着明天有早课,凑到喝得烂醉的林悦宜耳边说话,想拉她早点回去睡觉。
林悦宜醉得七荤八素,胳膊往她肩上一搭,撕扯着嗓子,大声告知众人一声,在云清佳的搀扶下离开。
快出包厢,听到吴姝好问:“柏哥,你去哪儿?”
李京柏没出声。
云清佳刚想回头,就见一只手越过身侧,一把拉开厚重的包厢门。
是李京柏。
估计酒喝多了,觉得热,他脱掉外套,单手拎着,卫衣袖子捋到手肘,外露的一截手臂,肤色冷白,纵横交错地盘踞着遒劲有力的青筋。
“不走?”他问,音色清冽,仿若一壶冰镇后的醇香烈酒,淅淅沥沥地浇打在她心上,生出零星寒意。
云清佳赶紧搀着林悦宜走出去,离开UH club,到路边打车。
有人见她们两个女生势单力薄,在附近来回踱步徘徊,斜着眼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几次,就在准备上前搭讪的时候,云清佳身侧拉下一道阴影,她警惕地看去。
李京柏肩上搭着外套,吊儿郎当地在她身旁站着,单手插兜,另只手握手机,拇指在动,给人发消息。
他低着头颈,额发落下来,发梢轻戳眉骨,被风轻轻吹动。
察觉她视线,不过是短暂地分一个眼神过来,很快,又把那一点余光收回去。
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李京柏故意让她误会,她总觉得,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在想方设法,在他们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里,几次三番地试探,有想要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的苗头。
那些男人识趣地离开。
云清佳悄然松一口气。
“你在保护我们吗?”
林悦宜挑明,拿云清佳当拐杖,踉踉跄跄地绕到她另一边,杵在她和李京柏中间,竖起个大拇指,夸他:
“不愧是正义使者。”
李京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没搭茬。
等了两分钟,总算有车来。
云清佳拦下一辆,把林悦宜塞进后座,她也跟着上车,同司机师傅报地名。
余光瞥见车窗外,李京柏也抬手拦下一辆的士。
他开车门上车。
她这辆的士向前出发,往京大驶去。
李京柏那辆车跟在后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悦宜歪歪斜斜地靠着云清佳,闭眼打瞌睡。
云清佳则借用后视镜,观察后方紧追不放的车辆。
他就这么一路跟她们到学校。
直到她扶林悦宜下车,步入京大,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
大概是这一晚太过折腾,她也喝了不少酒,云清佳很快便睡着。
第二天一早,慌慌张张地起床洗漱,踩着上课铃到教室。
林悦宜精神萎靡地往桌上一趴,只道:
“这种局,再来几次,我估计得英年早逝。老了老了,姐以前明明是个夜店女王来着。”
云清佳哑然失笑。
林悦宜艰难地撑起沉重的眼皮,欣赏了会儿她清水出芙蓉的美貌,恍然想到什么,问:
“昨晚,李京柏是不是在保护我们?”
“嗯?”云清佳眼皮动了一下。
林悦宜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坐起来,"改天我们找机会,约他吃饭,就当谢谢他?"
“啊?”云清佳没跟上她节奏。
很快,她忽然皱起了眉,单手托腮,情绪变化快得像忽冷忽热的三月天,“不对……”
云清佳觉得她酒劲可能还没缓过来,有点颠三倒四的。
她没再应和她,翻开笔记本,提起笔,决定专心上课。
林悦宜又一次打量她,眼睛虚眯着,笑容带点坏,“李京柏是不是对你感兴趣?”
书写到一半的字停住,云清佳僵着脖颈,稳住声线淡淡道:“怎么可能?”
“可我感觉他,就是跟你挺亲密的。”林悦宜回忆着,“好几次都像是在故意靠近你——”
提到这儿,她再看一眼云清佳,一摆手,“算了吧,他配不上你。”
云清佳忍俊不禁,“怎么啦?”
“你有洁癖不是吗?”林悦宜分析。
“昨晚,虽然你选了他,但我觉得你不过是为了应付惩罚,随口说说而已。像你这种乖乖女,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干干净净的男生,不花心,不乱搞。可是……李京柏有炮丨友诶,上回在食堂吃饭,你不也看到他身上的印子了吗?而且一大早还有女生给他送早餐,还传两人接吻。”
一段话,从头到尾,精准踩雷。
云清佳笑容僵在脸上,紧张到心脏突突狂跳,扛不住道德的鞭笞,她臊得耳根生热,身体却在发冷。
很煎熬。
见她脸色不太对,林悦宜小心求证:“难道不是吗?”
“应该吧。”云清佳敷衍道,生硬地打断两人的对话,“我要开始做笔记了。”
一节课结束,林悦宜趴桌补觉。
云清佳翻动书页,补充笔记。
手机震,她拿起看一眼,是话剧社社长在群里艾特所有人,让大家准备好国庆节后,社团招新的事。
回个“收到”,左滑返回,发现李京柏给她发的消息,点开。
凌晨两三点,她早已酣睡,而他可能是喝多了,神志不清的,居然问她:
【我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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