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国泰愣了一下神,常委会议室里,除了自己,所有的常委已经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奇怪,不是通知三点整的会议吗?自己也没迟到啊。
所有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佘国泰如芒在背,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如果在平常,人员到齐了,书记费达就该主持会议,开门见山,进入正题了。可是,今天,费达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依然面无表情地坐着,一言不发。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佘国泰正在诧异,常委会议室的门开了,门外走进三名中年男子。
他们走到佘国泰跟前,亮出了工作证。其中一位严肃地说:“佘国泰同志,我们是中纪委的,经中央批准,决定对你进行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请你配合。跟我们走吧!”
“什么?你说什么?”
“请站起来,跟我们走!”
该来的终究要来!该来的终究来了!
佘国泰瘫坐在椅子上,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身。
两名办案人员一边一个,架起他的胳膊,踉跄着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那位宣布对佘国泰审查调查的人,对省委书记费达说:“费书记,我们走了!”
费达站起身,点了点头,算是起身相送的意思。
三天后,没有任何意外,田间禾被河东省纪委立案审查。
佘国泰被中纪委立案带走,无疑是个大瓜,迅速传遍了整个河东。
当天下午,两个小时后,王智化得到了确切消息,这几乎就是晴空里的一声霹雳,把他彻底击懵了。
他奶奶的,看来,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佘国泰已经被抓了,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怎么办呢?天无绝人之路。专案组不是抓到了向天啸吗?只要把重要的人证做掉,你最终就无法举证,就可以指证你的证人口供是无效的诱供!
西方有句谚语:上帝欲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此时此刻的王智化,如同癫痫发作,已几近疯狂。
这一段时间,他通过秘密的手机监听,已经得知重要的人犯都要押往仙州。那么,在专案组押送向天啸的路上,直接干掉他,当然就死无对证了。
他一个电话打给宁吾愿,让其立刻到公安大楼。
宁吾愿匆匆赶来,进了王智化的办公室。
王智化一反常态,站起身,反锁了门,还亲自给宁吾愿倒了杯茶,很亲切地说:“吾愿啊,我提拔你做支队长已经好几年了吧?”
宁吾愿诚惶诚恐,刚坐下,只得又连忙站起身,说:“王市长,是五年前,您的提携之恩,我永记心间,没齿不忘!”
“坐下,坐下说话嘛。是这样,邵兴旺副局长呢,下个月就到了退二线的年龄了。他这么一退,就空缺出来个副局长。我考虑着,你工作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我指到哪里,你打到哪里,在支队长的位置上默默无闻,已经干了五年,不能一直做支队长不是?所以呢,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哇塞!这哪里是征求意见,而分明是画了一张好大的饼呀。
宁吾愿赶紧再次站起身,“啪”地敬了个标准的礼,说:“王市长,您的大恩大德,我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能干好工作,效犬马之劳,力争不辜负您的厚爱与期望!至于意见,我没什么意见,听王市长您的!”
当然,谁会对自己的升官提拔有意见?那不是脑子进水了嘛。
王智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说:“你既然没什么意见,我就进入实质性操作了,明天就去找市委组织部,先进行前期的组织考察,得按照组织程序,一步步来。”
宁吾愿感动地望着王智化,静静地等着他做下一步的指示。
王智化感叹着说:“你也该动动位置了。简挺,一个小年轻人,比你小十几岁,却是你的分管领导,这说出去就上不了台面,你的脸面也挂不住嘛。”
话题涉及到自己的分管副局长,宁吾愿没法搭腔。
说完,王智化话锋一转,说:“提拔的事儿,你不必操心,我去运作。你专心干好工作就行。对了,吾愿,现在有个紧急任务。”
“王市长,请指示!”
“专案组抓住了向天啸,这个事你知道吧?”
“嗯,已经听说了。”
王智化面带凶光,说:“吾愿啊,这个向天啸罪大恶极,参与了古墓被盗案,必须干掉他!”
宁吾愿心里一惊,心里话,向天啸即便罪大恶极,也需要最终法律的审判啊,怎么……
见他面有难色,王智化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王市长,向天啸被抓后,在专案组的驻地军分区招待所,进出极其严格,我们不大好接近,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不!吾愿,我通过对他们的监听,已经得知,明天他们将押送向天啸去仙州。所有的重要人证,这次都关押在仙州看守所。你带人在他们去仙州的路上,截住车辆,将向天啸当场击毙!”
怎么又是当场击毙?!
见宁吾愿一脸狐疑不决的表情,王智化脸一沉,说:“吾愿,刚才,你还说,我指到哪里,你打到哪里。这是我的命令!”
话说到这份儿上,宁吾愿不敢再迟疑,被逼无奈,只好表态说:“明白!坚决执行王市长的指示!”
王智化这才露出一丝狞笑,说:“你回去后,即刻派人在军分区大门口盯着点儿,然后在古阳到仙州的高速公路入口,当他们的车子停下来,就可以动手了。这,对于一个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王市长,击毙向天啸之后呢?我和弟兄们后续怎么办?专案组……”
王智化打断了他的话,说:“放心吧,你只管击毙向天啸,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会给你收场的!”
看来,实在是推脱不过去了。
宁吾愿站起了身,王智化绕过办公桌,在他肩头上拍了拍,说:“吾愿同志,去吧,组织上考验你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