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心婉家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其父母倒是在家里。
她的父亲五十多岁,面目黝黑,很老相,看上去如同七十岁的小老头,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看了谭若刚们的证件,小老头大吃一惊,问:“婉婉出了什么事呢?还是惹了什么祸?”
饿死不做贼,屈死不告状。在山里人看来,警察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啊。
谭若刚说:“有个案子,涉及到你家心婉,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她这一段时间,回来过没有?打过电话吗?”
她父亲说,自从春节外出以后,权心婉一直没有回来过。她原来在景州打工,干什么的,家里也没多问过。前几天,她倒是打回来电话,说,又到古阳找了新工作。其余的,家里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原来,这东权村,虽说行政辖区属于河西省,但距古阳和景州的距离,反而比河西的省会还近。村里大凡外出务工的,除了远赴广东、江浙一带,河东的景州和古阳倒成了首选之地。
几个人看看实在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只得留下了手机号码,说,一旦有了女儿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与专案组联系。
权心婉的父母满脸忧色地点了点头。
谭若刚几人闷闷不乐,只得暂时返回古阳。
一周之后的一天上午九点多,在古河市区段的下游的芦苇丛中,有钓鱼者发现一具女尸,遂报了警。
市刑警支队宁吾愿带人立刻出警,抵达现场时,当地的派出所已经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看热闹的群众站在岸上,纷纷围观。
宁吾愿让刑警借来小船,几个人合力将死尸弄上了岸。
留下几个人在当地走访问询情况,宁吾愿拉回死尸,要法医立刻进行尸检暂且不提。
专案组正驻扎在古阳破案,本市又发生人命案,自然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谭若刚一听说是一具女尸,而且,听说是个年轻女性,职业的敏感,让他立刻联想到了权心婉。
于是,他就找到侯保国,谈了自己的想法,想接手这个案子,也许,权心婉的失踪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侯保国同意了,就打通了王智化的电话:“王市长,听说古河发现了一具女尸?”
“是的,侯组长。”
“专案组认为,这很可能与正在侦破的权心婉失踪有关联,你协调一下,这个案子移交给专案组。”
王智化半阴半阳地说:“侯组长,市刑警支队正在确定死者身份,案子进行了一半,半途而废,不太合适吧?”
侯保国一个愣怔。他没有想到,王智化居然敢软磨硬抗,根本没把他这个专案组长当一回事。
摁断电话,侯保国一个电话,打给了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赵无痕:“赵副省长,古阳发现一具无名女尸,专案组初步认为,很可能与文物案有关联,需要您下命令,让古阳警方将此案移交给专案组。”
赵无痕一听,侯保国火气挺大,就很奇怪,问:“侯组长,你直接向王智化说不就得了,还用绕这么大圈子?”
侯保国把王智化的话,原原本本向赵无痕学了一遍,最后说:“县官不如现管,我这个组长,可不像您这个副省长,王智化根本不尿我啊,只得求助于大省长了。”
“啊?他王智化是吃错药了吗?简直是瞎胡闹!”
赵无痕震惊之余,电话打给王智化,要求其立即移交,而且,今后凡是专案组提出的,必须无条件执行!
他还正告王智化,这种阻挠专案组的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侯保国如果回到部里参你一本,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智化这才极不情愿地交出了案子。
谭若刚对古阳刑警支队的法医极不信任,立刻通过韩志华,从省公安厅调来法医,对尸体重新进行尸检。
女尸装在一个大号的编织袋内,里边装着石头、砖块沉入了河底。可能是袋子烂了,尸体才浮上水面,发现时面部朝上,挺吓人的。
由于水温较高,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指甲已经脱落,发出阵阵恶臭。从腐烂的情况,以及古阳近半个月的气温判断,死者被沉入河中的时间,大约在十天左右。
死者长卷发,黑栗色,眼球暴突,口唇严重肿胀,牙齿完整,共有28颗。头部左侧有钝器伤一处,皮下血肿,颈部有索沟和掐痕。阴部已高度腐烂,无发现受性侵的迹象。
从尸体的伤痕可以推断,死者是被用钝器打晕后,勒、掐致死的,作案工具为钝器、绳索等。从死者的容貌、牙齿推断,年龄在22岁左右。从尸体的受伤状况和编织袋沉尸来分析,作案人具有充裕的作案时间和条件。因此,杀人现场可能在某处室内,而古河下游的芦苇丛中,只是遗尸现场。
那么,死者是不是权心婉呢?
谭若刚等人在会议室里都见过权心婉本人,但是,尸体腐烂到这步程度,确实已无法辨认了。
谭若刚向侯保国提出,目前所知的人中,宁吾愿接触权心婉的次数最多,让他来辨认尸体。
侯保国就直接给宁吾愿打了电话,让他到专案组一趟。
宁吾愿请示了王智化。王智化这次不敢硬顶,给他打气说:“去就去呗。专案组也不是老虎,还能把人吃了不成?只要口风紧一点,他们又能奈何?!”
宁吾愿本来以为,专案组是要问相关情况的,没想到是让辨认尸体。他看都没看,连连摇头,说:“谭教授,如果是权心婉,我第一时间不就认出来了嘛。这个,我还真看不出来。”
其实,谭若刚就没指望他能认出来,就是为了察言观色而已。
看宁吾愿的神情,并没有什么破绽,谭若刚只得让他先回去。
怎么确定死者的身份呢?
专案组随即在《古阳日报》、古阳新闻网等媒体上发布尸体招领公告,但两天过去了,并未有人来认领。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法医发现了一个新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