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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也许还是一样贫穷困苦,但至少还活得好好的。

气氛陡然沉闷了下来,方妈妈瞪了方爸爸一眼,说:“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呢?弄得大家都没胃口。”

方爸爸叹了口气:“我也只是感慨一下,想当年我们村也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大渔村,你看看这几年,留在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等咱们这一代人老了,村子里还不知道有几个人在。”

他们是世代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渔民,到了这一辈,丢掉了老祖宗传来的吃饭的家伙,到陌生的城市里讨生活,对于方爸爸这种传统的渔民来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照我说去城里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看病孩子上学买东西都方便,也是件好事。行了,别说这个了,吃饭吧。”

方敬没有说什么,乌木的事情他现在也不确实是不是真的,还是决定先别告诉方爸方妈,万一最后发现只是一截普通的木头,省得他们白高兴一场。

他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被他收起来的那段木头。

家里人多眼杂不方便,最重要的是方小乐他有点恋兄,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前跟后,害得方敬想找个机会木头拿出来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直到十点多了,方小乐兴奋劲头过去,终于爬回到他的小床上睡觉后,方敬才随便找了个理由出门。

因为这几年渔村日子难过,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放弃了渔村的生活,到城里打工,有一部分人赚了钱之后,把家里也接了过去,就在城里安了家,村子里的房子就空了下来。

方敬随便推开一家闲置的空屋,关好门窗,然后把那堆木头拿了出来。

说是木头,其实更像一个大树桩,应该有些年头了,虬根交错,树干直径有一米多长,农家的房子都是那种宽敞亮透的格局,这根树桩往堂屋一摆,顿时整间堂屋都拥挤了起来。

方敬将这根木头从头看到尾,发现木头外表呈现炭化的黑褐色,纹理细腻,非常漂亮。

他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小截下来,切面光滑,黄褐色中透着一点绿色,纹理细腻,隐隐中带着金丝,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

这些都跟乌木的特性吻和,但带香味的木料有很多种,方敬仍然不敢肯定。

他把那一小截木头浸在水中,发现沉到水里后,木头截面颜色居然变深了。方敬把那小截木头拿出来,烘干了点燃,燃尽后留下一小撮黄色的灰烬。

普通的木头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都是灰白色,乌木燃烧后才会留下黄色的灰烬。

到这个时候,方敬基本能肯定他无意中捞到的这一根木头是乌木了,而且根据纹理中的金丝,有很大可能还是金丝楠乌木。

这可是乌木中的极品啊!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啊!

方敬这会儿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么大一段金丝楠乌木,该值多少钱?

他像是捡了大财宝的乞丐一样,做贼似的赶紧将木头收了回去,晕乎乎地往家走。

老爸截肢好几年了,一直没有配上一个合适的假肢,成天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似的,这下可以给他配个好点的义肢了,如果乌木年份远一点,价钱高一点,说不定连智能义肢都配得起,以后老爸就不用成天躺在床上,或者要靠轮椅才能走动了。不用再靠着别人,能自己活动,老爸的心情应该也会好一点吧。

小乐去做交换生也可以松快点,一个人在国外,手里多点钱总是好过一点。

还有家里那台老式的黑白电视也可以换了,省得老妈有时候想看个电视剧,还要跑到隔壁去看。

……

乌木还没有卖出去,方敬已经在脑子里盘算开了,这笔钱该怎么用,心里美得不行。

夜晚的渔村格外安静,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显示这个村落有人跟他一样深夜未眠。

方敬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思索着怎么想个办法让乌木看样子是被他从海里捞回来的。正常人的眼里,他一个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么大一根木头弄回来的,他得有个帮手。

水泡泡的秘密,他谁也没打算告诉,等他死了就带进棺材里,那么这个帮手的人选就得好好想想。

方爸爸不行,身体条件就不允许;方妈妈也不行,女人力气小而且那片水域有鲨鱼太危险,方小乐——

直接pass。

至于村里人就更不行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岑九了。

岑九好啊,力气大武功高,性格古怪孤僻,还是个外来人口,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真是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方敬一乐,深觉当初岑九为了救他被小贼刺伤晕到的时候,没有忘恩负义地扭头就走,还把人送到医院里了。看,这是一个多么合格的帮手。

就这么办!

第10章打捞

方敬回到家里已经两点多了,屋子里黑乎乎的,只有方爸爸的卧室里偶尔传来轻微的压抑过后的咳嗽声。

方敬推开堂屋的门,冷不丁看见一道黑影立在他面前,吓得“呀”地一声叫了出来,“啪”地一声按亮了墙上的开关,灯光下看到岑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大晚上不睡觉,你当什么门神啊!”方敬被吓了一大跳,恼羞成怒地道。

岑九的目光先落在他身上,然后又慢慢地移到屋外黑漆漆的院子里,挑了挑眉,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方敬就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那么一丢丢嘲讽的味道。

每次跟岑九说话,方敬都气得内伤。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好心情,方敬决定无视岑九的话,一屁股坐在架子床上,开始用手机上网。

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映在方敬脸上,正好照出他薄薄的嘴唇,因为白天在外面晒了一整天,显得有些干燥,浅浅的唇纹看上去比平时要明显。

岑九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敬,目光一会儿惊奇地看着手机屏幕,一会儿又落在方敬不那么润滑的薄唇上,看一眼又收回去,过几秒又再看。

方敬对此浑然不觉,查看了最近的洋流和潮汐情况,也有了主意。

反正他只要做做样子,表示木头是从海里捞出来的就行了。

方敬关了手机,仰面躺下,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很兴奋,辗转反侧,一点睡意也没有。

黑暗中,岑九忽尔出声询问:“那是什么?”

方敬愣了一下:“什么?你说手机吗?打电话用的。”想到岑九连手机都不认识,怕他也不知道电话是什么,又解释说:“就是连系人用的,比如两个人离得很远,但是又想知道对方的情况,就用这个联系。”

“飞鸽传书?”岑九挑眉。

“不,比那个快多了。”方敬把手机拿出来,开了机,指着上面的一个号码说,“这是我小姑的号码,她住在城里,就是那天我们卖鱼接小乐的地方,我现在只要按下这个键,我小姑就能马上接到,还能视频,能看到她。”

岑九那张万年面瘫脸有点动容:“真是精妙到极致!”

方敬看他一本正经的脸有点好笑,给他简单地演示了一遍手机的功能,说:“以后给你办张身份证,也给你买一个。”

岑九犹豫了一下,说:“那能给你打电话么?”

“能。”方敬说。

岑九摸了摸手机精致的外壳,说:“不用,我就用你这个好了。”

“行。”方敬心情好的时候,脾气也会跟着变好,点头表示同意了。

鉴于明天的计划还要岑九帮忙实行,方敬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小伙伴商量一下。

他把今天下午在海底看到的情形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明天我打算去市里租点设备,把那根木头打捞起来,要真是乌木,我们就发财了。”

“阴沉木?”岑九微愣。

“我也只是猜测,还不确定呢!要捞起来了才知道,所以我连我爸妈和小乐都没说。”

不知道怎么的,岑九的心情突然高兴起来。

“就我们俩去捞吗?”岑九说,“不用多叫些人?”

阴沉木他并不陌生,先帝的棺木就是用的一段上好的金丝楠乌木所造,为了打捞那根珍贵稀有的乌木,朱雀堂一共损失了十一位暗卫,其中一位就是将他抚养长大的影十八。

“有我们俩就够了。”方敬说,“不用你做什么,你帮我看着船就行,我去租套设备,咱们两差不多就能弄上来了。”

两个人算什么?他一个人就足够了,现在这根木头就在他手心里躺着呢!

岑九穿过来差不多有十来天了,对这个世界的种种神奇之处多少有些了解,不会像最开始的时候,对什么都戒慎戒惧,心态坦然了许多,即使听到许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只默默地放在心里而且,刚刚方敬说什么?

乌木的事他连方父方母都没有告诉,却告诉了他!这是不是说明在方敬心中,有的时候他比方父方母都更加可靠,值得信赖呢?

岑九怀着这样一种莫名的窃喜闭上了眼睛。

和他只隔着一个床板距离的方敬,完全不明白这个他捡过来的暗卫兄微妙的心情变化。要是知道了,方敬一定会拍拍暗卫兄的肩,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他完全只是看中了他的大力气而已。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方敬精神抖擞地带着岑九跑到市里,租了一只小型的浮筒,还有一套潜水设备,就算齐活了。

他们起得早,租了东西回到村里,才上午十点。

方敬和岑九开着渔船返回到昨天发现乌木的坐标,一天一夜过去,那一片水域早已经恢复最初的平静,蔚蓝色的海水波光粼粼,完全看不出昨天这里经历过一场残酷血腥的厮杀。

他们先用滑轮和钢索将浮筒入下水,看着浮筒沉入水中,方敬才装模作样地穿上潜水服跳下水,往海底深处游去,直到确定从海面上看不到什么,才把水泡泡召唤出来,将浮筒和木头拴在一起,等到一切就绪后,才收回了水泡泡,正要往海面上游去的时候,眼光无意中一瞥,看到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安静地躺在海底一块石头上。

看起来像是昨天岑九杀鲨鱼的那一把。

岑九是从大齐朝来的,这把匕首也应该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古董了。

方敬把匕首捡了起来,朝着水面游了上去。

岑九两手撑在船帮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水平。突然,平静的水面渐起一股浪花,一个蒙头蒙脚背上还背着一个怪家伙的人钻了出来。

方敬两只手扒在船沿上,摘下潜水镜,对着岑九呲牙一乐。

岑九一伸手,把他从水里拉了上来。

方敬脱下潜水服,露出修长白净的身体……上的花裤衩。

岑九看了一眼,起身往船舱里走。

方敬毫不在意自己被人看光光了,穿着一条花裤衩用压气机给浮筒充气,只要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根乌木搬回家,方敬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冷不防眼前一黑,一条裤子迎面飞来,罩在他脸上,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干什么?”方敬一把将脸上的裤子拿下来,还挺眼熟的,是他下水前换的休闲裤。

“裤子穿上。”岑九拧着眉说。

“天气热,不想穿。”方敬抹了把脸上的汗,不以为意地道。

岑九:“……”

“穿上。”岑九十分坚持。

“又没有人,我先凉快凉快。”方敬有点纳闷,伸着脖子左看右看,视线可及范围之内,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奇了怪了。

岑九却抓着裤子直接往他身上套,态度十分强硬。

“你神经病啊!”想到他能把短裤穿出超人的风采,方敬可不敢让他给自己穿衣服。

“我穿我穿,我穿还不行吗?”方敬一把将裤子夺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穿上。

裤子穿好,又一件衣服飞扑到脸上,方敬这次没多话,郁闷地抓了下来也穿上了。

岑九这才不说话了,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活,开始给浮筒充气,做得比方敬还要有模有样。

方敬抓着胸口的衣襟扇风,看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把厨房小冰箱里冰的西瓜拿了来,切成一片片的,自己拿了一片啃完了,看岑九还在埋头努力干活,把剩下的几片切成小块,拿碗装了,先叉了一块自己吃了,吃完又叉了一块大的递到岑九嘴边。

“吃西瓜。”

岑九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湿润的嘴唇上多停留了两秒,张开嘴吃了,偏过头继续干活,耳根却有点发热。

这个人真是,昨天莫名其妙亲他,今天又这样,还故意不穿衣服露胳膊露大腿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真是——

正想着,冷不丁一块西瓜戳到他面前。

“自己家种的,甜吧?”方敬说着,又叉了一块自己吃,吃完再喂岑九一块。

岑九不说话,闷头干活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

不一会儿,气充好了。

方敬搬了张小桌子,招呼岑九坐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