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声水花四溅,小刀这边还在硬撑,那边已经失足摔落水中。
女子一声惊呼,后腰长鞭已经出手,卷着小刀一只上臂让他头脸离了水面,以免呛水。
她满脸都是担心,叫道:“你先回来,莫要逞强。”
小刀脸上露出笑容,解开她的长鞭,对她挥了挥手,笑道:“我只是入水动作有几分难看罢了,可把你吓到了。”
他摔入水中后,任由河水托着他,只要不用力,体内的内息便不冲撞,丹田也就没有刺痛感了。心道:“原来内功还在,只是走错了经络和方向。那道还好,我还以为又要从头再练一次呢!”
他生性豁达,只要内功还在便已经捡着便宜了,也不纠结目前要如何调理。只是不动内息就好,如普通人一般用力也就是了。伤可以慢慢调养,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抓点食物吃,可不能让那位姑娘失望。
不过嘛,他可能有点把这个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七年的光阴,真气运行与使用虽然没到如呼吸般自然,但也已经深深刻入了他的肌肉记忆,举手投足便会不经意地使用,全不用经过脑子思考,可不是说不用就能解除的东西。
小刀说罢,给女子露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长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双手拨水,突然散出一片血雾。凝目一看,自己的右手上满是血口,小刀一惊又浮出水面,举起右手来看。
小刀尚不明白何时伤了右手,岸上女子轻笑道:“谁让你不知好歹来解我的鞭子,可伤得重不重?”
小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只是简单地松开绕在左臂的鞭子,右手就已经全被割损了,也不知那鞭身上有何机关。难怪“吊尾鴷”方斌只被她抽了一鞭子,便鬼哭狼嚎地在地上翻来滚去。
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右掌上已然全是血口,这要在身上抽一下,不得带走一条皮肉?
小刀吓得脸上变色,咧着嘴回头去看那女子。
那女子在岸上,看他神色笑得笑靥如花,对他喊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姑奶奶绝不用鞭子抽你。”
看来她已经从小刀的表情就读懂了他的心事,正说出他所想。
跟着又补了一句,“怎么样?你伤得重不重,先上来包扎一下吧!”
小刀突然感觉到心中一甜,“这姑娘虽然对旁人都是凶巴巴的,对我倒是不错”,冲着她又是一笑,挥了挥手,又钻入水中。
在他幼年时若无渔具,就需要在水中布置陷阱才能捉到鱼儿。自从习得内功后,身手灵便许多,在水中也是一样,再无需带着钓具在身,只靠自己泅水就能捕到鱼儿。
最初还需要在手上套一块布,不然鱼儿湿滑,在水中极难制住。后来随着内功修习,出手精准度也有提升,只要能一举扣住鱼鳃便不再需要外物辅助了。
他潜入水中不过数尺,已经看到河弯处有尺余长的翘嘴聚在一起。心中一喜,双足微蹬,人已经滑了过去。
虽然翘嘴性情暴躁,又易于受惊,好在这是山岭野塘平日里少人来光顾,鱼儿并不会十分的机警。
小刀锁定目标,死死盯住它的鳃处,眼看触手可及,双手急探。不经意拉动内息,腹内立时如刀绞一般。他连呛两口水,好在他水性不错,临危不乱,双足踩水才冲出水面。
岸上女子虽然不知水下发生什么,但见到小刀出水时颇为狼狈,也知他有异,又再唤他上岸。
小刀只是不肯,摇摇头又钻入水中。这群鱼儿已经尽数被他吓跑,又得另寻一处。来往水面换了几次气,又找到一处水静处有鱼开始聚集了。
这次小刀有了防备,刻意不动内息。只是没有内功辅助,他出手速度可就远远比不上水里的鱼儿了,小刀一时慌了神,突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幼之时,又是那个手足无力的少年。
内息出了岔子的事,他本来并不是很在意。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不能再离了内功,这才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再次浮出水面,已经难掩脸上的失望之情。
女子看他脸色,知他在水底又是没有收获,挑着眉问他:“不是说捉些鱼儿并不费力吗?怎么折腾了这么久,还是两手空空的?”
她说这话倒不是有意调侃,只是见小刀脸上神情失落想开个玩笑而已。
这说者无意,听者可是有心。小刀觉得脸上挂不住,又加内功出岔子了心情不好,一股无名火就从心底烧起来,脸上可就显了怒容。
他抬头去看那女子,准备回嘴,这才见到她脸上并无半点讥讽的神情,倒是有几分担心地看着自己。心里又是一软,心道:“她一个小姑娘说句玩笑话,我又何必那么生气。她担心我身体,几次叫我上岸,是我自己逞强没听罢了,现在捉不到鱼儿又怎么可以迁怒于她?”
他轻叹一口气,脸上现出苦笑,摇了摇头,对着岸上说道:“我的内力应该出问题了,手脚都不太听话,下水捉鱼是不行了,咱们找一处浅滩,我做个陷阱再试试,只是要多费一点时间而已,还得请你再忍一下肚饿才行。”
那女子见他在水里表情变来变去,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又说自己内力有问题,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忙道:“捉鱼的事倒是不急,你快些上来再说,千万可别再用内力了。”
小刀在深山中修习,一向是心无旁骛。萧忆寒想着反正有自己一直陪在他左右,途中要有什么艰难险阻,自己也能干预,所以就没把修习内功的诸般禁忌跟他一一说明,这些事听了之后心里生惧,有了异念,反而影响修习的进度。
这就如同一把双刃剑一般,不说,怕徒弟练内功时走火岔气,出事时不知如何应对。但说了之后又怕徒弟修习时一直担心走火岔气怎么办,原本不会走火的情形下,反而因为心里杂念太多而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