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阵瘙痒，似有虫蚁在脸上爬动。
小刀惊觉起来，马上伸手在脸上拍打，把那东西从脸上赶开。伴随着的却是右肩传来一阵剧痛，手臂一动还带着金属相叩的敲击声，“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他马上就醒了过来，入眼一片漆黑，如同自己失明了一般，眼前只是一片虚无。将手伸到眼前摇晃，除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依然响个不停，什么都看不见。
一股土腥味儿充斥着鼻腔，手所能触到的地方都是微带着潮湿的泥土。四周毫不通风，又闷又热，小刀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浸透，湿答答地贴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被人给活埋了？”
辛小刀又清醒了几分，脑子虽然还有些混沌，也在惊愕中极力地复苏着。双腕上感觉沉重，有些冰凉，用手一摸，双腕都套在镣铐之中，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高处，小刀想站起来沿着铁链摸索上去，只是腿脚发软，站不起来。
他摸到身旁的土壁，远比自己刚刚躺的地面要冰凉一些，于是把背靠上去，稍稍舒缓身体的燥热。
突然斜上方一声响动，像是开了一扇门户，马上就有微微的光线从那边透了进来，小刀双目长时间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线，马上转头避开。
有人对着他叫了一声，“喂！你是不是醒了？”
小刀想回答他，只是喉咙中又干又粘，只发出一声低沉的喉音，等他清了清嗓子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那人又说道：“得了，你等着……”
也不等小刀有反应，那人“啪”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了，四周马上就陷入黑暗之中。隐隐听到头上有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小刀勉强就着刚刚的光线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脑子实在是转不动，右肩的疼痛也让他无法仔细思考。
不多一会儿，脚步声又再响起，由远及近，这次有两人的足音。
辛小刀再不是当年那深山中的小童，耳力之强，远胜当年。
那入口又再被打开，这次透入的光线更刺眼了，小刀闭起双眼都能觉得光线在刺痛自己的眼睛，还得把头扭向一边才有所缓解。
两人的脚步声走到近处，一人走上前在小刀面前不远处蹲下，急切地喊了一声，“小刀！你可醒过来了！”
那是池家升的声音，小刀眯着眼睛打开一条细缝，好半天才看清他的模样，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等双眼习惯了光线，小刀才向四周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突然笑容中掺杂了些许苦楚，小刀问道：“我怎么又被抓到这里来了？”
池家升蹲在他不远处，视线与他齐平，只是两人中间隔着一层木围栏。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服饰应该是狱里的小役，这少年一手执着火把，一手提着一个食盒。
池家升也笑起来，用手扶着木柱，说道：“你还能说笑话，那就是没什么问题了。怎么样？还记得在茶馆里发生什么事了不？”
“茶馆？”小刀皱起眉头，喃喃地道：“那个公子哥儿在我右肩上拍了一下……他力气出奇地大，我只记得眼前一黑，之后……我可就记不得了。”
池家升说道：“之后的事咱们且不去管他，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记得不？”
辛小刀闭目想了想，火把的光线还是让他的双眼有些不适应，“之前……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文生公子先是杀了那个大高个儿，又把老乞丐给杀了，我去制止他再要伤人，他就对我动手了，我还想着闪开，他已经拍在我的肩头了，就在这个时候……”
小刀说到此处，突然睁开眼睛，脸上闪出惊异的神情，说道：“……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纸人突然出手了！”
池家升双手都扶在木栏上，把脸凑得更近了，“小刀，你可要想清楚了，当真是那个纸人把文生公子给杀了？你会不会看错了？”
小刀用力地点点头，又牵动了右肩，顿时火辣辣的疼痛又开始蔓延起来，“自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他很认真地看向池家升，对方的脸上却有着一丝不解和怀疑，“怎么了……哥哥，难道你不信我所说的？”
池家升轻笑一声，又摇了摇头，说道：“别人信不信你我不管，你是我兄弟，只要是你说的，我自然是相信的。从你年幼时我们就相识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他稍一停顿，又说：“只是这纸人杀人的事情，听着过于离奇，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不要对旁人再提了，只怕说得多了反而对你没什么好处，这才是真的多说无益。”
辛小刀问道，“他们怀疑茶馆中的人都是我杀的？”
池家升微一点头，随即又笑道：“他们怎么想也不重要，有我在，肯定能还你一个清白。想要平白诬赖我兄弟，可门都没有，你别着急，万大事有哥哥给你顶着。”
辛小刀看着他，也不由得笑起来，说道：“哥哥，说起来茶馆里还有旁人在的，那个胖胖的徐寡妇和她的丈夫一直坐在店里，所有的事情她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妙承茶馆的掌柜的，出事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说不得店里的事他也看到了，哥哥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池家升也倚着牢门坐下，靠在木栏上，“那两夫妻果然在场，只可惜我回到茶馆的时候，这两人都不见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掌柜的我也问过话了，他说当时一直在门口跟外面的行人说话，没有看到店里发生了什么，等到小二把捕快找去的时候，他们才一起回了店里，这时只有三具尸体和晕倒的你，这才把你给锁回来了。”
辛小刀奇道：“其他人都不见了？”
“对，连那个纸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