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帮韩盛探了鼻息,又将手搭在脉门上探了一会儿,再向着管敬邦摇了摇头。
柳夜明见这元凶落案,并没有显露出开心的表情,落寞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田先生连姓氏都是假的呀。”
那师爷被池家升一剑穿了双腕,痛得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居然没有哼上半声,此时只是一声冷笑,“我早知韩盛那小子心里起疑了,这才一早脱离了他们。我都避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了,韩丰居然还是找上来了,这人贪心不足,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这种人要是不除掉的话,没有人可以得到安宁的。”
说着他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
柳夜明见这人好像疯了一样,挥挥手让捕快把他押走。
金知县找了个由头,赶快逃离了这里,他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处理。
管敬邦监管着把一众嫌犯押上囚车,等确保所有人都上车后才过来向柳夜明请示,金知县不在,柳夜明就是现场第一把手。
“大人,所有人犯都已经收押上车了。”
“管班头辛苦了,这样,你请大家先走一步,班头留步,我们几个再聊一会儿。”
管敬邦躬身领命,约有一刻钟又返回洞内。
现在洞中变得冷冷清清的,只剩下四人。
“这么说韩盛早就死了?”池家升问道。
“没错,你那晚在玉石洞中杀了两名捕快,还记得吧?那天还有一个贼人也死了,那人就是韩盛。”
池家升惊愕不已,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夜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说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我一直觉得奇怪,如果两名捕快要栽赃你是绑案的主使,那么如果能把一个绑匪的尸体一起交上衙门岂不是更加有说服力,为什么他们不交出尸体,反而藏起来了?”
池家升接过那张纸来,展开一看,原来就是马振鑫身上伤痕的拓印。
柳夜明接着道:“他们不把尸体交出来,自然是有不能交的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因为这人身上带着六扇门的腰牌。”
他又拿出自己的腰牌给另外三人看,说道:“这人若是我六扇门中的人,那么这些捕快杀了他就惹了大麻烦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藏起来,宁愿让他突然消失了,也比被人发现死了要好,最少失踪了就没人会来查,而他要是死了,六门扇就一定会干预了。”
“那……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小刀也忍不住问。
“因为我曾经交过一块腰牌给韩盛,让他有事方便联络我,有这块腰牌在,他基本在哪里都通行无阻。那晚韩盛丧命于此,马振鑫拿到了他带在身边的腰牌后,一直藏在身边。家升你与他相斗时,一拳正击在这腰牌上,而腰牌上的花纹就转印到他的身上了。”
“除了韩盛之外,我想不到马振鑫还能从哪里取得六扇门。所以马振鑫一定见过韩盛开,而腰牌落到他手上了,那么韩盛多半就已经死了。”
池家升半晌才说道:“真亏得你能想到这么多。”
柳夜明淡然一笑,说道:“我并不是正推得到这个答案的,而是反推才发现了其中奇怪的地方。”
“正推……反推?”小刀听不懂他的意思。
“就像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这两兄弟每次犯案后马上就换地方,绝不停留。这次韩丰却像疯了一样,不但不走,反而想跟官府硬碰一下,所以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是为了钱。”
小刀说道:“我懂了,他不走不是因为没有拿到赎金,而是弟弟的尸体找不到了!”
柳夜明道:“不错,正是如此。那晚贼人也是有两人,只跑了其中一个,这人一定是回去把事情的经过都跟韩丰说了。韩丰就是因为找不到韩盛的尸体,这才疯了一样对一众捕快进行报复的。”
池家升凝眉道:“那韩盛的尸体到底去哪里了呢?”
柳夜明探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才轻轻说道:“这正是为了解开这最后的谜题,这才请几位留下来的。”
他轻轻一笑,轻声问道:“所以……你们到底把韩盛的尸体藏到哪里去了呢?管班头。”
他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管敬邦,问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池家升与小刀都从管敬邦身边退开一步,一脸惊诧地望着他。
管敬邦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微一躬身,答道:“属下不清楚大人的意思。”
柳夜明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那天在县衙,叶承晰突围而走,班头立时就追了出去。回来后,咱们一起分析了案情,你说杀马振鑫的是绑匪,而且也是一个惯用左手的人杀的。”
管敬邦还是毫无表情,又说:“不知这里面有什么错误?”
柳夜明说道:“只有一处,马振鑫的死因,是你出去追叶丞晰时,石仵作现场给出的结论。你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刀和池家升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敢相信。小刀这时才想起,柳夜明那天在跟管敬邦说话时,脸上总有种落寞的情绪,原来他在那天就发现管敬邦有些不妥了。
柳夜明说道:“我就一直在想,你是几时知道马振鑫的验尸结果的。其实不用石仵作来验,你一样可以知道结果。”
他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但只有两个途径,第一,你是听义庄的太迟说的。我们都知道石仵作其实没有什么真本事,他给出的勘验结果都是从太迟那里听来的。所以,如果你也是从太迟那里得到的信息,又是什么时间点呢?”
“我在想……会不会你提前看了太迟写给池家升的字条,毕竟他们去收字条时,你就在附近守着的。你是兵,他们是贼,你看了太迟的留字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你不说破,反而装作没看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