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淡淡地笑着，也不回应，就这么看着莫虚子。
莫虚子被他的这种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微微皱起了眉头。
明明秦风什么都没说，可莫虚子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威胁和压迫感。
他这是要用鸣沧海灵气恢复的真相来威胁自己？
如果是的话，那他就太自不量力了。
在仙门长老和一个凡人之间，会相信谁世人自有定论。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剥夺了秦风的功劳，却还能如此淡定地无视秦风的原因。
“怎么，你有不服？”莫虚子不悦道。
秦风则笑了笑：“莫长老都这么说了，晚辈能有何不服？再说这赌约本就不是我定下的，我服不服又有什么作用呢？”
“呵，算你识时务。”莫虚子冷哼一声，转头便打算让姑苏礼将这次的赌约解除。
秦风也懒得管，抱着胳膊看着姑苏礼。
“姑苏，还等什么，还不把‘不可违’拿出来解除了？”莫虚子道。
那名千剑宗的弟子一听莫虚子都开口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转头得意洋洋地瞥了秦风一眼：瞧瞧，区区一个凡人，还想让老子为了你被挖走灵骨，想得美！
秦风满不在意，可是姑苏礼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转头对莫虚子道：“师父，弟子可以解除‘不可违’誓言。”
“嗯。”莫虚子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不觉得自己这个得意弟子会忤逆自己的意思。
毕竟姑苏礼也是仙门出身。
可谁知，姑苏礼话锋一转道：“但我也觉得秦风说得对，当初立下誓言的时候，可没说秦风到底要用怎样的方式完成任务才算弟子获胜。现在秦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便是弟子赢了。”
“弟子自然不会苛刻到真的要挖掉这位道友的灵骨才行，可是愿赌服输，既然打了这个赌，就要付出代价。”
“若是什么代价都没有，那么‘不可违’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姑苏礼站直了身体，神色严肃地看向那名和他打赌的千剑宗弟子：“道友如果想要让我解除‘不可违’誓言，那就按照秦风说的那样，承认自己违背了赌约，并且公开向秦兄道歉，为你当初的口不择言。”
他当初之所以和此人立下誓言，除了林泉生解围，便是因为他口口声声称秦风注定会死，并且暗讽无相宗胡闹。
如果就这么解除了，不仅违背了他当初立誓的初衷，也是变相地承认了此次鸣沧海的灵气恢复和秦风毫无关系。
“姑苏！”莫虚子眉头紧皱，没想到姑苏礼居然会违逆自己。
可他刚开口要说什么，就被姑苏礼打断了：“师尊。”
这个称呼，把莫虚子叫得眉头微微一扬。
他们师徒二人相处也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了，姑苏礼是怎样的人莫虚子再清楚不过。
一般情况下姑苏礼只会叫他“师父”，显得更加亲近。
当叫他“师尊”的时候，就说明姑苏礼认真了。
“师尊，这不仅仅是秦风的意思，也是弟子自己的意思。如果不然，弟子便会觉得自身也成了背信弃义之辈，有损道心。”
听到这话，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秦风的眉头都是微微一扬。
要知道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一颗道心，若是道心有损，那么此生也就无缘飞升了。
一个没有道心的人，无论实力再强，也没法走到最后。
相信对于莫虚子来说，姑苏礼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同时也是姑苏家的继承人，他的道心损毁，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
莫虚子固然想给千剑宗几分脸面，但是归根结底，那终究是别家宗门的弟子，始终没有自己的宝贝徒弟重要。
更何况这名千剑宗的弟子资质平平，哪怕是无相宗本人中人，他也不会拿来和姑苏礼作为交换。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姑苏礼明显是为了秦风这个凡人在出头，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姑苏，你可知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莫虚子忍着怒意，盯着姑苏礼询问。
姑苏礼却神色坚定：“回师尊，弟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绘灵站在人后，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但此时看着姑苏礼的背影，她向来冰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笑意。
随后她走上前来，站在了姑苏礼的身侧，和姑苏礼一样行弟子礼，神色肃穆地一拱手：“师尊，我的想法和姑苏一样。”
这两个都是风灵山最优秀的弟子之一，现在却都在为一个凡人说话，莫虚子说不生气是假的。
他指着两人半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桑灿灿站在后方，看到这两人的背影，忍不住凑到风行身边低语道：“姑苏师兄和绘灵师姐怕不是疯了吧，居然会为了一个凡人说话，这不是自损德行么？要是传出去，他们俩之前的好名声只怕会有污点啊。”
风行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只幽幽地吐出了两个字：“荒谬。”
在他看来，姑苏礼和绘灵做的确实很荒谬，而且完全可以称作得理不饶人了。
毕竟秦风确实是靠着运气才完成了任务，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否认过不是么？
既然如此，解除不可违誓言不是应该的么，他们居然还要趁机下千剑宗的脸面。
千剑宗和无相宗交好几百年，双方互有来往，就连一年一度的弟子试炼都是放在一起举行的。
可就为了这么一个凡人，这两位让他尊敬的师兄师姐竟然要和千剑宗作对。
对他来说这确实很难理解。
桑灿灿则冷嗤一声：“确实挺荒谬的。”
她的目光落到秦风身上：“就为了这么一个凡人，我看师兄师姐真是疯了。”
看秦风泰然自若置身事外的样子，桑灿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个害人精！”
她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眼中有淡淡的杀意。
“像这种害人精，幸好被挖掉了灵骨。否则要是进入了仙门，我看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