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他脚步微顿,微微一侧身,红芍已经走至他的身旁。
她微倾身,纤白手掌不经意碰到他,红唇张开,动了几下,似乎是说了什么。
道启双目霎时就瞪圆,眼底流露出震惊之色。
“你……”
那双手碰触到他的道袍,她面带微笑,霞光落在她眉眼,温柔又矜持。
而他话音尚未说完,身体却一轻,朝着悬崖深渊倒去。
红芍慢慢收起笑意。
看似柔弱的双手顷刻间就将他的身体彻底推出悬崖外。
油纸伞随着她松手,落在地上,随坡滚落而去。
她的手停在空中,指尖犹在微弱的颤抖。
还未等看清,她垂下手臂,攥紧手掌,面无表情。
黑乌鸦落在峭壁的灌木枝上,棕黑的爪子紧紧抓着枝干,头下垂。
那双透着精明像极了人类双眼的眼睛紧迫盯着崖底。
红芍闭上眼眸,唇齿轻咬着,良久,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才睁开眼。
侧着头,声音低哑微弱,话语间,带着淡淡的嘲弄。
“满意了吗?”
黑乌鸦幽暗的眼珠子紧迫盯人,嘴喙张开,沙哑道:“小姐不该多此一举,何必告诉他你的身份。”
红芍转头,敛眸一笑,“怕他死不瞑目。”
她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弯腰拾起油纸伞,而黑乌鸦不再跟随她,展翅朝着空中飞去。
红芍唇微启,吐了一口气,撑伞,缓缓踱步走到悬崖旁。
即使临近傍晚,依旧云绕雾里,深不见底,这种高度落下去,该是必死无疑。
她的唇畔似闪过一丝笑,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道启失踪的前几天,道观里无人在意,毕竟道启平时就爱四处游离,很有可能又去往别处,直到一周后道山回观,他们这才意识到道启失踪了。
道山连用秘术测算他的生死方位,却都一无所获,他的命线被人刻意隐藏,最有可能出手的就是他们追踪了六十年的那个人。这种猜想让他感觉到了事态严重,已经超乎想象。
——
管家敲着书房门,夏公旬闻声放下毛笔,声音浑厚有力喊道:“进来。”
管家推门进入,入目书架上摆满各种藏书,红木书桌上数方墨砚,笔架,以及宣纸无数,西墙上挂着数幅名贵字画。
书房内的摆设既讲究又精致,充满了一股潇洒又风雅的气势。
夏公旬站在书桌前,炯炯有神地看着铺在桌上的纸张。
“老太爷,道山真人来了。”
夏公旬闪过一丝惊讶,抬着头,“快请真人。”
管家应了一声,退出书房,关上门。
夏公旬整理着装走到书房门口,很快,书房门再度推开,道山走了进来。
“夏先生,好久不见。”
夏公旬微笑抬起手,“是啊,有几年没见了,快请坐。”
道山点头,掀起道袍坐下,夏公旬朝门口的管家抬了几下手指,管家恭敬地退下,并且关上门。
管家送来新鲜的茶水,淡淡的茶香融入空气。
“真人这次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夏公旬无端端升起一丝担忧。
道山直截了当地说:“我师弟失踪了。”
夏公旬一愣。
“道启真人?”
道山表情凝重,手臂放在桌上,握成拳,片刻后,又松开,低声叹气又摇头。
“师弟失踪我预感情况很不乐观,我这时赶来还有担心文卿的情况。”
夏公旬老眼微微眯起,道山既然能从道启失踪联想到夏文卿,那必然和他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这么说这个s市是非离开不可了。
“文卿最近也出事了。”
“什么?”
夏公旬将他的情况与他细说了一遍。
道山显然也没有预料到,沉吟几许,他慢慢垂下眼睑,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太是巧合了,文卿前脚刚出事,后脚师弟就下落不明。”
夏公旬道:“我很担心他的情况,所以我准备等他苏醒后离开s市。”
道山皱下眉,突然起身,负手踱步至窗前,苍老的眼睛望着院中的树枝,不知在考量什么。
“也好,让文卿离开说不定能够逃过这一劫。”
夏公旬隐约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连忙问道:“真人是不是又算出什么?”
道山摆了手,“他的命线不好说。”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书桌后面墙上的那副画像,画上精心勾画的英俊青年正是夏公旬的父亲。
而他算出的整个夏家的错缘都来自与他的父亲,但又奇怪的是,从他父亲的生辰八字来看,他的父亲应该是长寿之人,面相上来看,是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多子多福之相,可他却正好相反。
也正是因为他的命线被打乱所以夏家后辈也跟着出现异常,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夏文卿,几乎是一出生就必死的命,可却三番四次的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