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司机阴森森的嘶哑声,一阵天旋地转后,徐卫东蓦地睁大眼睛,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下了车,目送着红色公交渐渐远去。
“徐哥,该醒醒了,马上就上课,怎么还在睡!”何平义摇醒他。
徐卫东忽然睁开眼,视线模糊,画面想被揉碎一般,他用手掌压住眼睛,慢慢坐起来,几秒后,视野才渐变清晰。
“我这是怎么了?”
他环视一周,想起刚才做的古怪梦,现在都还清晰可见那个旗袍女人的相貌,甚至连她伞面山水画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会做春梦吧?看你睡得沉醉荡漾,哈哈哈——”
徐卫东掀开被子,起来换上鞋子,垂眸深思,耳边是何平义叽叽喳喳的声音。
“做了个梦。”
“真是春梦啊?”何平义调笑一声。
他摇头,“普通梦,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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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徐卫东趴在桌上补觉,他的成绩一直都是吊车尾,不过没关系,他家有的是钱,来这个学校不过混个文凭,所以学校老师几乎都不会管他,只要不做的太过。
见他一进教室就趴着睡觉,其他几人开起带颜色的小玩笑,他充耳不闻。
“徐哥,晚自习咱们玩个游戏不?”陈建然摇醒他,说。
徐卫东不悦地睁开眼,眉眼倦意十足。
“没兴趣。”
陈建然捅下他的手肘,“很刺激,真不试试?”
徐卫东烦躁地抓两把黑发,“什么游戏?”
徐卫东喜欢找刺激,这个他知道,陈建然道:“招魂啊。”
“什么?”徐卫东目光一聚,盯着他直皱眉。
陈建然悄悄靠他耳边,用手挡着嘴,压低声音道:“前天半夜我们几个不是出去玩么,回到路过中心公园的时候碰见女鬼了。”
徐卫东嗤笑一声,“都是什么鬼,昨晚没睡醒么。”
陈建然知道他肯定不相信,不过他真是亲眼所见,还求着他哥把那里的监控给他。怪异的一幕在监控中出现,十二点零六分他们进入公园,然后几个人站在林荫道上,突然就跑掉,在此视频中并没有其他人。
所以他很肯定当晚确实见鬼了。
“徐哥,你别不信,当晚我们一大伙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穿着旗袍撑着一把古里古怪的油纸伞,身材一级棒,瞧着够味,”他越说越不正经,还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
徐卫东原本不甚在意的模样,却在他说是一个旗袍女人是目光陡变。
“旗袍,油纸伞?”
“是啊,刚我哥把监控视频发给我,结果你知道怎么样?”
“接着说。”
见勾起他一丝兴趣,陈建然继续道:“监控里根本没有那个女人。”
陈建然说的话实实在在落到他心里,昨晚的梦境愈加清晰起来,突然,他站起来,大步走向靠门口的座位上。
“嗳,徐哥你做什么?”他茫然地见他突然离开。
只见他一手拍在那人的桌子上,撑着,一手抽出作业本,扔给他。
“你画人物不错?”
那人身体一抖,他气势汹汹地走来,吓得他以为又做错什么似的。
他连忙点头,咽了下口水,“素描……还行吧,徐徐……哥,有事吗?”
徐卫东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大男人竟然怕成这样。
“我要你帮我画个人。”他不确定是不是人。
那人忙拿起纸笔,“您说特征,我画。”
徐卫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视线落到他同桌身上,那人机灵的让开位置,还用校服擦了两边。
“徐哥,您坐您坐。”
徐卫东开始回忆起昨晚在梦中见到的女人,她的相貌越发的而清晰,鹅蛋脸柳叶眉,秋水眸,瞳孔是浅灰,鼻子又挺又小巧,不染而赤的朱唇,嘴唇略薄带笑,浓密长发,穿着水蓝旗袍,脚上应该是褐色皮鞋,浅色油纸伞,上面画着山水一景,那山水看着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慢慢说,那人一笔一划认真勾勒。
“我擦,这是什么天仙,徐哥你在哪里见的啊,”他笔下的女人已初具轮廓,却也美艳的不可方物。
徐卫东看后,要他改了下眼睛,可最终还是不满意,不过大概的模样是出来了。
陈建然连忙勾住他的肩,撞了一下,戏谑道:“这美人是谁?好像比那个要漂亮很多,哥给介绍一下呗。”
徐卫东眉心动了动,冷漠地说:“怕你不敢勾搭。”
陈建然以为他是想金屋藏娇来着,笑道:“哟,你咋知道我不敢,不是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徐卫东抽出那张画像,拿着细细打量,然后朝着画像的同学说:“谢了。”
还是第一次听见嚣张不可一世的徐卫东道谢,那人惊喜的摆摆手,说不用谢。
做梦是大脑皮层未完全抑制,所以出现各种奇幻的梦境,这是人类的一种正常生理现象。但是很少能将梦境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细节都能回想起来。
陈建然在旁边吆喝,徐卫东也没心思去看画像,塞进桌子下,继续趴着睡觉。
徐卫东快入梦感觉到自己要睡着时,听见了一阵铃铛声,他惊醒,睁开眼,自己竟然站在操场上。他眼神有一刹那的迷惑,片刻,隐约感觉到这个梦可能和昨晚有关。
果然,他看见昨晚的旗袍女人撑着油纸伞缓缓走进校园,她身姿纤瘦高挑,眉眼清冷,唇却含笑。
当她快要走过时,徐卫东抬腿跟了上去。
眼看着旗袍女人走进了他的教室,此时教室空无一人,整个学校安静的诡异。
红芍站在他的课桌旁,缓缓从桌子下抽出那张画像。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张口想说话,可嗓子想被堵住一样。
她认真地打量着她的画像,稍显稚嫩粗糙的画技,只将她的容貌刻画出十分之一二罢了。
红芍缓缓转过头,冲他妩媚一笑,红唇微微张启,无声地对他说什么。
他后背开始发冷,额头渐渐冒出汗水。
她拿着画像走了。
他再次从梦中苏醒,大喘着气,脸色难看极了。他突然想起那副画像,然后伸出去拿,倏地站了起来,凳子被他撞翻在地。
画像真的不见了,被那个女人拿走了。
正在讲课的老师,扶了下镜框,一脸不悦地说:“徐同学,请安静一点,你不想学其他同学还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