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维尔元帅认为,自从进入五月以来,远东西线集团军频频发动反击,从浊浪江东岸一直打到西岸,如今又兵临乌利诺山口,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持续作战,官兵们从体能到精神都已经濒临极限,伤病情况也不容乐观,必须停下来歇口气,休整一段时间,使部队的战斗力恢复到最佳状态再考虑发动总攻。
帕维尔元帅还指出,随着西线战场上的攻守形势发生逆转,时间反而变得对远东一方更有利。如今除了奥列维要塞迷锁覆盖的狭小地带,浊浪江西岸四十多万平方里的辽阔原野已经重新回到寇拉斯王国的怀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三十多万远东同胞,自战争爆发以来就饱受帝国军队蹂躏。冷酷残暴如同魔鬼的巴泽尔男爵,甚至像对待奴隶那样将西岸居民驱离家园,驱赶到奥列维要塞周边的三十多个小镇上,用铁丝网和围墙限制人们的自由,建立起形同监牢的集中营,迫使人们服苦役,在饥饿与恐怖中艰难度日。
随着帝国军团一路溃退,浊浪江西岸的集中营也相继获得解放,被关押在集中营的西岸民众都得到妥善安置,重新回到乡下的故居安顿下来。这些死里逃生的民众,全都发自内心的拥护为他们带来自由与安全的远东官兵,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要省出宝贵的物资送到前线,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踊跃参军,姑娘们也自发的前往战地医院照顾伤员。随着浊浪江西岸获得解放,跨江大桥重建竣工,越来越多远东民兵自大江东岸乃至北方内陆赶赴西方前线。因巴泽尔男爵的残酷镇压而沉寂一时的游击队,随着夏天的到来,于浊浪江西岸再次活跃起来,协助正规军收复失地,打击那些依附帝国侵略者迫害同胞的土豪劣绅和卖国贼,帮助当地居民重建家园。
在当地民众以及后方民兵持续不断的支持下,帕维尔元帅认为每过一天己方的力量就会增强一分,相形之下,帝国东征军团几乎丧失了全部控制区,无法像从前那样就地掠夺军需物资,数万大军龟缩在狭小的要塞当中,每天人吃马嚼消耗的粮食数量巨大,而来自帝国内陆的军需供应还要通过一条漫长曲折的补给线才能送达,根本不足以满足前线官兵的需求。每拖延一天,就有更多帝国官兵面临饥饿的威胁,士气日益消沉,战斗力也是每况愈下。
基于上述分析,再加上远征暮光谷地的寇拉斯王国南方兵团也即将对奈落教团的大本营发动总攻,帕维尔元帅认为西线集团军不宜急于进攻奥列维要塞,不妨先休整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在浊浪江西岸新收服的土地上建立起牢固的根基,待到南线战场上大局已定,再集中全部兵力和资源向奥列维要塞发动总攻也不迟。
帕维尔元帅的稳健主张完全符合战争爆发之初制定的总体战略规划,在罗兰的支持下,最终说服了与会的全体将领,西线战事由此转入对峙局面。
其实除了公开说明的那些理由,帕维尔元帅之所以不愿尽快发动总攻,还有一个只有他和罗兰、安德莉雅、芬妮等极少数高级将领才了解的内情。在六月二日清晨的战斗中,远东魔导要塞“鲁道夫”号与“麟甲天”发生了一次出乎交战双方意料的猛烈碰撞。这起意外事故对“鲁道夫”号和“麟甲天”都造成了颇为严重的创伤。“鲁道夫”号的凸面装甲在撞击中大面积破裂,连带收纳在凸面装甲下方的要塞炮也受到殃及,暂时无法开火。“麟甲天”的创伤更为严重,位于上截面的水平甲板像遭到铁锤轰击的玻璃板那样整个碎掉,由千码高空陨落下去,撞击地面的刹那受到二次冲击,导致魔导引擎丧失动力,搁浅在荒原上动弹不得。
由于“鲁道夫”号和“麟甲天”全都无法参战,如何攻破奥列维要塞的迷锁防护圈就成为摆在帕维尔元帅面前的头号难题。倘若采用常规的进攻手段,固然最终能够攻陷兼有迷锁防护和重兵驻守的奥列维要塞,也必将付出惨痛的伤亡。帕维尔元帅不愿白白牺牲手下官兵,所以他宁可将决战时间向后推延,待到“鲁道夫”号或者“麟甲天”完成抢修、能够参加战斗那天,魔导要塞高悬于乌利诺山口上空,数百门大口径要塞炮一齐开火,轻而易举就能轰碎迷锁防护罩,到时候再发动地面攻势,即可以更少的伤亡代价攻陷奥列维要塞。事实上,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帕维尔元帅甚至认为己方并不需要真的发动地面攻势,仅凭魔导要塞这一战略威胁就能迫使弗朗茨·恩格尔承认继续坚守要塞无非徒增伤亡而已,识趣的撤回帝国境内,远东一方即可不费一兵一卒接管奥列维要塞。
罗兰基本认同帕维尔元帅的观点,但是他对“鲁道夫”号和“麟甲天”的受创情况了解更深,因此也比帕维尔元帅多了一个烦恼——如何才能尽快修复这两件战略武器。
“鲁道夫”号和“麟甲天”都配属有大量机关仆从,负责日常的驾驶和维修工作,当魔导要塞在战斗中受损,这些机关人也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加以抢修,使之尽快恢复战斗力。但是罗兰还注意到,“鲁道夫”号和“麟甲天”上配属的机关仆从也在那惊天一撞中受到冲击,大量受损。按照预先设定的流程,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仍然保持健康状态的机关仆从会优先抢修自己那些受损的同伴,然后再集中力量维修魔导要塞。
罗兰不得不承认,上述流程有其合理性。倘若机关仆从优先抢修魔导要塞,由于可用的人手太少,工作效率必然很低,即便能够及时完成抢修,也会因为受损停工的机关人太多而无法正常驾驭魔导要塞,结果还不如优先抢修机关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