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人公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出过远门,倒是听说过“迦南”这个国家,却不知道伯利恒在何处,更不知道伯利恒是否真有一座太阳神庙。一开始他只当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没有在意,照常过自己的日子。然而之后一连数日,每次入睡都会听到同样的声音,督促他快去伯利恒寻宝,还进一步向他指明:宝藏就埋在太阳神庙庭院后方一颗无花果树下面。
主人公一连做了数次同样的怪梦,不免有些疑惑:难道梦中的指点来自神启?自己倘若不听从神的指引,恐怕会招来灾祸。
一半是出于恐惧,一半是出于好奇,这个年轻的渔夫终于下定决心前往迦南寻找梦中的宝藏。
书中描述了他在旅途中遭遇的种种奇遇和惊险,比如侥幸逃脱强盗劫掠,比如路逢巨人与食人魔搏斗,食人魔被巨人击倒时大棒脱手飞出,差点砸破他的头盖骨……略过这些险象环生的旅途际遇,主人公终于在离家两年后来到迦南首都伯利恒,并且毫不费力的找到梦中多次听到的那座神庙,事实上那就是伯利恒的培罗大神殿。
主人公想尽千方百计,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翻墙跳进神殿后院,并且如同梦中神启那样找到一颗高大茂盛的无花果树。可惜他的好运到此为止,在树下挖掘了五尺多深也没有找到哪怕一个铜币。他还不死心,直到晨曦微露还在埋头挖掘,结果被巡逻的卫兵当场抓住,暴打一顿丢进牢房。
主人公在牢房中吃足了苦头,不仅发财美梦就此破灭,连他本人也成了牢里尽人皆知的傻瓜,受尽嘲笑。一个狱卒得知他相信梦中的启示而千里迢迢来到伯利恒寻宝,差点没把肚皮笑破,特地跑来告诉他,自己也曾做过类似的梦。
梦见在遥远的远东荒原上,有一条奔腾的长河,长河由断崖飞流而下形成一挂壮观的瀑布,流水在瀑布下方汇聚成湖,而他不止一次梦见自己站在湖边念诵一串咒文,湖水自动分开,敞出通往湖底的道路,湖底有一座祭坛,只要站上祭坛再次念诵同样的咒文就会被传送到一座名为“阿克伦”的古代都市,那里有遍地珍宝随便他拾取。
“我当然不会相信梦中的那些幻影。”狱卒得意地对他的囚徒说,“我这辈子从未离开过伯利恒,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怪梦就大老远的跑到远东去寻宝,如果远东根本不存在那样的瀑布和湖泊,我不但白跑一趟,还会丢掉现在这份差事,那是多么愚蠢的人才能干出来的傻事啊!”
狱卒无意中吐露的梦境,被故事的主人公牢记在心。他知道狱卒梦中看到的瀑布和湖泊都是真实存在的,事实上那就是他出生成长的故乡。
两年后,故事的主人公刑满释放,他匆匆返回故乡,在湖畔念诵从狱卒那里得知的“梦中咒文”,当他念到第三遍,奇迹发生了——浩瀚的湖水竟然真如狱卒梦中所见那般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故事的主人公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下湖底,看到一座古朴的祭坛,祭坛上还摆着一只雕刻古怪徽记的铜铃。他登上祭坛,拾起铜铃轻轻摇晃,同时再次念诵咒文,只觉得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传送到一座陌生而富饶的城市,那就是狱卒梦中的古代都市“阿克伦”。
故事的后半段,主人公简单描述了自己在阿克伦受到当地人的热情款待,那些好心人很喜欢听他讲述外面世界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在阿克伦生活了一年,因为思乡心切便向当地人提出告辞。当地人为了感谢他带来关于外面世界的有趣故事,慷慨的赠予他金银珠宝,只要他拿得动,尽可带回故乡。
故事的末尾,主人公返回故乡,凭着阿克伦人赠予的珍宝过上富贵生活。但是他很快就厌倦了平凡的日子,试图再次返回阿克伦,然而这一次任凭他念诵多少次咒文,湖水也没有变化,他不得不失望的承认: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走进那座梦中的都市。
故事的主人公想起阿克伦的居民很喜欢打听外面世界的故事,就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希望更多人了解阿克伦,并且像他那样有机会前往那座美丽富饶的都市,为阿克伦人讲述外面的世界,并将因此得到慷慨的馈赠。
“……大体上就是这样一个故事,诸位听了以后感觉如何?”罗兰将《双梦记》的故事梗概简单复述了一遍,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很有趣的故事,嗯……很有想象力。”柳德米拉很喜欢这个故事,“主人公试图根据自己梦中的线索去寻宝,结果证实徒劳一场,还因此坐牢,被人当成傻瓜嘲笑,然而嘲笑他的那个狱卒也做过类似的梦,主人公根据对方梦中的线索去寻宝,反而收获甚丰,这说明什么?故事中似乎蕴含了某种哲理……”
“哲理什么的并不重要,关键是宝藏啊宝藏!”原本对宝藏这件事最不以为然的福格尔少爷激动的直搓手,“书中说的通往古代都市阿克伦的宝藏就在湖底对不对,那个谁……谁能施展‘探知’魔法,看看湖底有没有祭坛!”
“大叔,你不会以为这里就你一个聪明人吧?我们早就用水晶球看过了,湖底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霍尔顿没精打采地说。
“谁是你大叔?要叫哥哥知道么,这熊孩子,真没礼貌!”安东尼瞪了霍尔顿一眼,忽然又兴奋起来,“湖底很可能存在某种遮蔽探知魔法的结界,如果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何要设置结界?越是怕人看,反而越说明有问题!”
“你对《双梦记》有什么想法?”罗兰忽然开口问歌罗法。
“老实说,我不认为湖底真有什么宝藏,”歌罗法按住霍尔顿的头,示意他先别急着打岔,“我这么说并不是缺乏好奇心,而是因为我曾在不止一本书上看到过相似的故事,霍尔顿发现的只是其中一个版本,帝国圣城大图书馆还能找到另一个版本,故事情节大同小异,差别只在于使用了不同的语言,涉及的地名也不相同。”
歌罗法笑了笑,接着说:“帝国图书馆那个版本的《双梦记》中没有远东也没有伯利恒,代之以科米行省和亚珊圣城,卡隆瀑布被科米行省的迷雾森林代替,恐怖湖则被森林中的温泉替代,如果古代都市阿克伦真的存在,恐怕通往那里的传送门不止一扇,否则只能说明这个故事并非原创,人们总是喜欢在转述听来的故事时加以本土化,进行二次创作,所以你会在不同的国度听到相似的神话传说,无非换上本地人更熟悉的地名和人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