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准备开枪前,你最好先看清楚你手里的枪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颐闲庭信步地走进来,绕过司华悦和那个拿枪的男人,径直进入客厅。
不及那人反应,司华悦身体一哈,腰一拧,右腿同时扫出。
拿枪的男人被顾颐识破武器是假的以后,本能反应是将假枪砸向司华悦,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反应速度这么快。
噗通一声,他后脑着地,枪也脱手飞出。
司华悦一把捞起那把枪,掂了掂,玩具枪,做得很逼真,黑灯瞎火的还真能以假乱真来唬人。
那个男人见不敌,爬起来就准备往外跑,司华悦手腕一抖,玩具枪像一枚飞镖般直击而出,正中那人的后脑勺。
噗——
男人身体一软,倒在门口。
司华悦回身将防盗门关上,打开手机手电找灯的开关,却发现没通电。
将倒在地上的男人翻转过来,发现这男人一脸病态,从相貌年龄根本分辨不出有多大,从三十到六十岁,任意一个年龄段都像。
这人脸色煞白跟个鬼一样,眉毛稀疏,头发稀疏,口唇发绀,不懂医也知道这要么是中毒了,要么是心脏有病或者血液有病。
屋子里的气味难闻,顾颐那边将客厅所有的窗户尽数打开。
储藏室的门被风带动吱扭扭地响。
司华悦拽住那男人的脚踝,像拖麻袋一样拖着走到储藏室门前。
顾颐先她一步进入储藏室,“奇怪,这里面没窗户,哪来的风?”
司华悦也纳闷,但她更着急找到高师傅和鲁佳佳。
“还是关机。”试着拨了下那二人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顾颐从兜里掏出两个扎带,将被司华悦打晕的男人双手双脚扎紧丢进储藏室。
“走,我们分头找。”顾颐说完,当先走进一旁的厨房。
司华悦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在二楼的玩具室门口,她发现地板上有五个间距相差无几破损的洞,像是被人用利器给凿挖出来的。
玩具室里虽以玩具居多,但当初袁禾的办公桌椅还在,只不过被推在角落,一旁的书架上乱七八糟地码放着一些儿童画册和医书。
司华悦拿下一本医学书籍随意翻看了下,书里有袁禾做的注解,清秀的字迹一如她的人。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与一楼客厅被顾颐打开的窗户形成对流风。
吸了吸鼻子,司华悦敏锐的嗅觉闻到这个房间里隐约有股淡淡的香气,她分辨不出是什么香。
司华悦是一个无味的女人,从小到大,她从不使用香水,她的洗发、护肤等所有女人用品都是选择无味的。
所以,她身上从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带有各种香味,这是褚美琴给她养成的习惯。
也正因如此,她对含有香气的东西比如香水、香囊之类的是外行。
走出玩具室,她来到旁边的卧室,虽仅一墙之隔,但这个房间里却没有香味。
由于洗手间在卧室里,门窗紧闭,房内憋着一股子霉味。
仔细地搜索了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从进入别墅开始,司华悦就一直在留意听,可直到现在,她也没听到鲁佳佳给她发的语音中的男孩哭声。
一楼的顾颐早已搜查完,已经到了三楼,司华悦紧随其后来到三楼刘笑语的卧室门外。
卧室里的霉味很大,地面、桌面、床面以及窗台,到处都能看到一层厚厚的浮尘。
顾颐用警用手电照了下,没有在地面发现有脚印留下的痕迹,说明在此之前没人进来过。
紧挨着刘笑语卧室的是一间小会客室和一间储物间,储物间旁边有一个小隔断,打开小小的推拉门,里面是一个通往楼顶天台的纵立阶梯。
司华悦顺着阶梯爬上去,露天阳台上有三道拉绳,上面晾晒着被褥,风吹雨淋加上阳光暴晒,被褥内的棉絮都暴露在外。
阳台上没多少障碍物,除了晾晒绳,再有就是烟囱和两台太阳能热水器的外机。
与高师傅和鲁佳佳失联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是遭遇不可预见的事故,他们俩不可能同时关机。
可整栋别墅都看了,没有发现他们俩的踪迹,难不成离开了?或者说是被人给绑走了?
“你去一楼看着那个男人,我去趟门卫调取监控,看他们有没有离开小区。”顾颐对司华悦说完,快步离开天台。
司华悦不死心地再次在天台上转了圈,能藏人的,不能藏人的地方均仔细地搜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不得已,她也顺着阶梯下去。
来到一楼的储物间,那个男人有要苏醒的迹象,眼皮颤动,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下。
司华悦将他拖到客厅沙发旁,随手丢在地板上。
这一拖一拽,那个男人彻底醒了过来。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嘶哑,像是指甲划动玻璃发出的刺耳声,让人忍不住后槽牙打颤。
“你管我是谁!”如果不是为了从这男人嘴里套出高师傅他们的下落,司华悦实在不想跟这人搭腔。
“你是来找人的还是……”男人或许是长久没洗澡,身上一股子馊臭味,嘴里是一股腐尸味,整个人像是经年泡在粪池子里才爬上来似的。
他试了下企图站起身,但双手被反剪捆绑在后面,双脚脚踝被捆得结结实实,稍微用力活动,扎带便会勒进肉里。
臭味男人放弃挣扎,侧躺在沙发旁,看向司华悦,等着她回答。
司华悦耳廓微动,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不远处的储藏室里有轻微的声响发出。
不仔细听很难能察觉,若非司华悦耳力超群,被风吹动的窗帘呼啦啦响声会盖过储藏室里的声音。
司华悦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后,俯身在臭味男人耳边小声说:“我是来找母毒的。”
司华悦的手电光照在男人脑袋旁的地面,这样既不会刺到男人的眼,又可以清楚地观察男人的眼神和表情变化。
臭味男人在听到司华悦的话后,宛如被灼烫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一缕稍纵即逝的惊愕在他的眼中闪过。
但旋即他神色如常,用同样低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母毒是什么东西?”
司华悦笑了笑,语气笃定地说:“你知道!”
身后有开门声传来,司华悦直起身扭头看了眼,顾颐。
“这个人是干嘛的?”臭男人问。
“他是警察,”司华悦冲他狡黠地眨了下眼,“一会儿你有喝茶的地方了。”
臭男人无所谓地瘪了下嘴,对走过来的顾颐说:“赶紧把我放开。”
顾颐走上前,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臭男人脚上的扎带挑开,扯着他的衣领将他丢到沙发上坐下。
“说,那三个人都被你藏哪儿去了?”顾颐冷冷地凝视着臭男人,声线低沉,一如在审问罪犯。
“三个人?”司华悦在一旁惊问。
“对,还有一个姓陈的保安。”顾颐回答司华悦的问话,双眼却紧盯着臭男人。
臭男人的视线在顾颐和司华悦间兜了圈,眼珠转动的过程中,经过储藏室方向时略有停顿。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无处栖身的流浪汉,这房子里没人住,我就进来借住段时间,这也犯法?”
“好,既然我问你,你不肯说,那你就对另外一个人说吧。”
说完,顾颐冲门外喊了声:“进来吧。”
一阵钥匙转动声后,门开,马大哈兄弟走了进来。
他们俩一身夜行衣,像是刚出任务回来。
“这房子是公厕吧?”马哈的嗅觉较常人灵敏,最受不了异味,进来后就用手在鼻翼下扇风。
“把人带到顶楼的天台审。”顾颐的手机在振动,他对马大哈兄弟说完,便接听。
马大哈兄弟手脚利落地将臭男人的嘴用胶带封上,然后像拖死猪一样将人往楼上拖。
臭男人惊惧地眼神看向司华悦,企图向她求救。
而司华悦此刻在忙着给顾颐发信息,看都没看臭男人一眼。
“储藏室里应该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暗道,我刚才听见储藏室里有声音,应该还有人躲在里面。”
顾颐的身高比司华悦高,块头也比司华悦大一些,司华悦将他当盾牌,挪动位置,恰好用他的身体挡住储藏室的位置。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在储藏室里偷看,也看不到她在干嘛。
“被马大哈带走的臭男人刚才问我是来找东西的还是找人的,我告诉他是来找母毒的,他明显很意外,这说明我的猜测没错,这里有一份母毒。”
顾颐那边应该是在跟当地的警方通话,司华悦能听见那边在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之类的话。
放下电话后,顾颐点开司华悦发给他的信息,看完后,说:“这个人看着的确像是个流浪汉,如果他今晚一直在的话,按说该看到高师傅他们进来过。”
说着话,顾颐回给司华悦一个信息,“先找到人再说,不要把对方给逼急了,不要再进储藏室。”
司华悦看完信息后配合顾颐说:“嗯,找到人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太臭了,我快受不了了。”
“大昀刑警队的人已经到了,就算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把人找到。”顾颐说着话,余光却在留意着储藏室。
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来了,我出去接一下。”顾颐说。
“我和你一起。”司华悦紧跟在顾颐身后。
往门外走会经过储藏室,门依然在随风轻微地摆动,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经过时,司华悦能清楚地感觉到,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