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部第二卷 调整者之殇 第11章 不存在的恐惧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机长JP特里吉达,欢迎大家乘坐联邦航空公司的1179次航班。本次航班的终点是奥布特别行政区的首都国际机场。大约再过五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停靠点也是奥布特别行政区,目的地天气很好,晴到多云,气温摄氏23度。到达那里需要飞行两小时十五分钟。请注意本次航班全程禁烟,坐到位子上的乘客请系好安全带。谢谢。”

简短的介绍结束了。

接着机组人员示范怎样穿塞在座位底下的救生衣,怎样给救生衣充气。阿兰多毫无兴致地看着,就在这时候阿兰多看见舱门关上了,不免有些失望。这下可好,唯一可以逃跑的路已经堵死了---来到地球以后,他就发现自己开始害怕飞行,那从上方望去碧蓝如画的景色,那种光,风,种种的一切都在表达自己的样子让他不停的想起自己驾驶机动战士带着哈曼降下地球的那一次的风光。他开始有些理解阿姆罗利的感受,那种感受在坐在钢铁兵器之内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没有了兵器这种让他可以集中注意力的东西,他只觉得难受。

那种难受干就如同发动机开始轰鸣的时候的激荡感一样不剧烈,但是绵长而且让人不舒服,想到这,他又闭上眼睛,强制让自己呼吸平稳,尽量放松。这时候,飞机在跑道尽头拐了个大大的弯,停了一停,鼻轮一颤,启动了。

“准备起飞。”机内通讯装置里传出命令。阿兰多坐在第一排B座,像是在等著上电椅一样别扭。折腾了几下,他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

发动机的声音开始增大,钢铁的飞行器开始咆哮。几秒之后,发动机更加剧烈的轰响,阿兰多觉得被一股作为MS驾驶员来说很是熟悉的压力推著贴到复合材料制成的坐椅上,他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把他向后拽,而另一只无形的手则推在他的手臂上,要将他掀到一边。往高爬的角度稍稍缓和了一些之后。服务员们推著一辆饮料小车已经开始工作。阿兰多要了一瓶啤酒,他并没有什么值得举杯的,但他想着冒泡沫的酒说不定能够让他高兴一点。

但是有泡沫的酒精很快就被证明是无效的,于是他又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数据终端,开始看起里面存储的迪兰托马斯的书来。但是他很快又因此想起上次带着哈曼降下的时候哈曼看书的样子,想起是哈曼认为看书倒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好方法,于是他又放下书气恼往右边一歪,脑袋紧紧地挤进座位和舱壁之间的空当。

但是就在这时,一股短暂的冲力表明飞机的第二队太阳能引擎开始运转了,他感觉到一股新的加速度,飞机又开始爬高。被加速度烦扰的阿兰多望望窗外——他们正在飞越大海。他看了看下面,又是那种会唤起他回忆的景色。

不过,两小时多一点就到奥布首都国际机场了。能熬三个小时,是吧?---他这样问自己

熬总能熬的,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注意到显示屏上的计时器,那上面数字正以一种让他无奈的正常速度迟缓地减少,于是他又赌气的将头扭向窗外:

雪白的云团在机身下面几公里的地方飘浮着,此时以感觉得出的速度朝后滑去。璀璨的日光在云朵的浪尖闪烁,而波浪则像蓝色的沟壑一般光彩耀眼。从上面看下去,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念头刚走到这,意识到和爱人甜蜜的回忆再次袭来的阿兰多终于不恼火而不情愿的将脑袋扭向似乎是他在考虑到回忆的后果后唯一剩下的可以看得方向---坐在自己旁边那个有着1米8的修长身躯,但是此时却没有丝毫的军人的干练气息透出的联邦特种谍报部队的伪装大师诺玛。谢菲尔德的身上。

单看联邦的伪装大师的话,阿兰多只觉得一阵恍惚,这个代号是【水】的女人看上去就像是迷雾一样,可以被任意的塑形一般的充满了让人捉摸不定的感觉。但是感应波不会骗人,感觉到诺玛传来的善意和她平静如水专注宁静的思维,阿兰多满足的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将视线移开。

“你想说点什么没问题的,”诺玛。谢菲尔德用手扒拉了一下滑下来的发梢后对阿兰多轻笑道,“虽然到了奥布开始前往宇宙的时候咱们得按规矩来,但是这客机全是自己人,所以说点什么没关系的,联邦还没有那么无能。”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阿兰多觉得心里被稍微勾了一下。

“不需要是个心灵感应者也能读得懂你,”诺玛用食指轻轻的弹了弹自己的脑袋,“每个人都有一个地狱,各个不同,但是看到自己的地狱的时候的表现却都是差不过的---那种否定一切的感觉。”

“那你得是什么呢?”

“我的地狱?你我第一次谈话,你就问我这个?”诺玛似乎有些哑然失笑一般的无奈。

“你看过我的了。”

“所以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好吧,挺公平。”诺玛侧过头,带着玩味的笑容看了阿兰多一会后缓缓的抬起两只手,两根食指的之间轻轻的碰在一起,然后向两侧分别划出柔缓的弧形。

“门?”阿兰多看着空气中划出的虚形疑惑的问。

“不,镜子,或者说任何能让我看见我自己的东西,再说的直白点,就是我自己了吧。”

感受到感应波中传来的平淡的真实和真诚,阿兰多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想到对方会拒绝---那很合乎常理;他也想到了对方会编故事骗他---那也很合乎常理;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对方似乎一上来就说了实话。

“你自己?”好奇心或者别的什么驱使着他问到。

“是啊,不像你至少还有些景色可以回忆,我只有自己还算是过去的记忆了,其他的一切都毁了,所以看见我自己就是看到了过去的全部残留了,”诺玛笑的风轻云淡,“看任何能反射出我的样子的东西的时候最厉害,我都会觉得在镜子里面的我自己身后跟着我过往的那些朋友,亲人,战友,站在世界的另一侧,只能看,但是哪怕我和镜子里的自己都抬起手,也永远碰不到了。”

“你。。。”

“但是我学会了自我控制,你,也得学会,虽然那可能会花点时间,”诺玛指了指距离目的地所需时间后继续说了下去,“人最聪明也是最无知的地方就是让一件事压住另一件事的重要性,对哈曼。卡恩的思念压制了你【上一次在奥布和联邦是敌人,现在却是盟友】的荒唐感,再找到一个压制对哈曼。卡恩的思念的事件即可。”

“。。。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是啊,很难,而且也不是坏事,如果对她思念如此强烈,那就去做不会侮辱她的嘱托的事情,然后别想太多,要是所有人都像个诗人那么多愁善感,人类早就灭亡了,毕竟,有的时候人能生存到现在,不仅仅是因为聪明,也是因为愚蠢哪。”说完这番话,诺玛便不再和阿兰多搭话,两人保持着沉默一直到抵达奥布的时候。

阿兰多得到诺玛一句【一切按计划来】的嘱托后,便走到入境处,然后在一脸笑容的问询他来奥布是旅游还是有业务的海关人员就要给他扫描的时候来了一句【两个都不是】。。。

阿兰多按计划被带到问询室,然后和诺玛一道离开了机场进入了奥布境内。

“去接上那个抵抗组织的接头人,然后我们明天出发,别担心,我们全程都在。”

最后嘱咐了这么一句,【水】的诺玛。谢菲尔德就隐没于人群之中再无踪影,阿兰多则在停顿了一下后就叫了辆出租车前往接头的地点。车辆一路沿着海岸疾驰,阿兰多无言的看着巨大的MS残骸到了今天依然如同过去的墓碑一样插在海滩的烂泥之上一会之后,不禁叹了口气。似乎感到了阿兰多的叹息,坐在前面的司机偷瞄了几下阿兰多,注意到阿兰多的视线后尴尬的笑了笑。

“现在,这的情况有多糟了?”本来应该陷入沉默的尴尬的局面被阿兰多一句话打破,他看着反光镜中司机有些吃惊的表情,缓和的点了点头。

被一股温柔的意识抚慰,出租车司机的脸色先是缓和一下,然后又愤怒起来:

“敢表达支持老奥布理念的人都被移民走了啊,搬来了一群极端分子,这国家也在腐烂了啊。。。”

“这样啊。。。”在阿兰多悠长的叹息中,出租车抵达了目的地,他付了钱之后就告别了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出租车司机,在夜幕之下走上了前往目的地的屋子的小路。

【压制。。。自己的。。。】阿兰多一边走一边思绪飞舞,【害怕无法完成她的嘱托的恐惧,不足够压制对她的思念么。。。】

就在他这样思考的时候,一阵歌声不知不觉的撬开了新人类的思维,在阿兰多的震惊中,清幽的歌声传入他的耳朵:

你大概。。。大概只是

在装作强韧

你总是让自己带上一点笑颜

但是如果,如果你想哭的话

那也没关系

不要忍耐的哭泣吧

你大概。。。大概只是太过于温柔

所以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抗在肩上

但是如果,如果你走累了的话

那也没关系

将肩膀上的东西放下一下吧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的

夜已经深了

你在向那看不见星星的夜空许着什么样的愿望呢

夜已经很深了

在你那比星空还深邃的眼睛中究竟映出了什么呢

不要只看着那漆黑的夜空了哪

看看你的身边

想起那些回忆

或许,在那其中会有。。。

就连神也不知道的愿望

仅仅是想离你近一些

我已近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生存

但是我却确实想要做些什么

你究竟向着那漆黑的夜空渴求着什么

那张开的双臂究竟在渴求着什么

不要只看那漆黑的夜空了哪

看看你的身边

神啊,请让他意识到那其中的存在

夜已经深了

夜已经很深了

哪怕在没有星光的夜晚

我也将为你点亮灯火

哪怕在我失去声音的寒夜

我也将为你歌唱

哪怕在梦也变得寒冷的夜晚

我也将在你的身边

请想起来吧,想起来吧

在一切都在动摇的时候也有也有【哪怕】存在

在一切都无光彩的时候也有必定闪烁的存在

那就是爱啊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不是害怕无法完成她的嘱托。。。那种恐惧本就不存在啊,无法压制对她的思念的原因,原来那么的简单。。。】

阿兰多的脸颊上,不可能留下的晶莹的泪水,如同天际闪过般的流星一般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