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以下是书中的世界的【历史】,请勿严格对照我们既存世界的历史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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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人,他们如此称呼我们,而且我们中的有些人也自认为如此---那就是,我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就如同硬币有两面一样,我们中也有些人认为他们对于我们来说,才是外来人。想要辨认出哪一方的观点是正确的,是很困难的,而理由是什么?
理由就是历史是很有意思的东西,有些时候历史是一件事,传说就变成了另一回事,这两者占据了人对于【过去】这个概念的两半。但是,我们,站在两者中间。
昏暗的阳光通过玻璃窗静静的照入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艺术学院的一件自习室,不太均匀的摊撒在这所大学最古老的一本藏书之上,一根手指在古旧的纸张上方悬空的划过,顺着阅读者的目光继续前行在历史与传说之间。
“。。。。。。。参考资料17,唔,艾欧米尔。冯。乌特曼,1968,纽约城市出版社,第二版。。。,”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击着,“然后,《The-Immortals》,嗯。。。”
有人说,世界原本是他们的,世界是为了他们而被创造出来的,或者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世界是他们的游乐场,这些人称之为【传说年代】或者说是【神话年代】,也有人称其为【第一纪元】。
世界被他们创造,或者为了他们被创造,而他们就在其中尽情的。。。
“该死的,这块怎么看不清楚了。。。”
他们皆携有就现在的人看来是【神力】一般的力量,他们知晓世界运行的方式,他们改变世界,他们命令世界。火焰,冰封,雷电,这些只是他们中的低级把戏,他们可以让一座山轻易的消失于无形,可以飞出星球之外,抵达只有他们才能抵达的【创世之所】。而之后,他们觉得倦了,或许是觉得矛盾了---为什么在创造出的世界中还是只有创造者和造物,而没有被其他的。。。个体。
然后,我们,现今自称为【人类】的群体被创造出来。
我们曾经是不朽的,是和他们一样不朽的,不断轮回的,那是我们曾经的与他们唯一的共通点。我们不能在一念之间移山倒海,我们只能站在大地之上,我们无法抵达他们时常会去的【创世之所】,但是我们曾经也是一样不朽的。我们会抗拒死亡,会导致我们死亡的冲击会被阻止着他们死亡的力量抵消,我们永生。
直到两个人打碎了契约,什么契约呢?一份我们在签订的时候都不知道其存在的契约。
他们中的一个,和我们中的一个,打碎了这份契约,他们中的那个名叫亚当,我们中的那个名叫夏娃,而他们打破的契约的名字叫做【选择】。
是的,在那之前,我们是不会做出选择的,我们所相信的即是被展示给我们的,我们所做的即是被告知的,我们所见的即是他们所创造的。而这样做的交换即是不朽,我们没有【为了肉体的存续而行动】的概念,我们无忧,因为无知而无忧。
但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因为没有了肉体的束缚,我们的灵魂接触到了一个概念【达到我们尚无法认知的境界】,我们认识到了一种概念叫做【选择】,不是指选择吃什么的选择,也不是指选择去做什么的选择,而是意识到了【伊甸】并不是全部。
而他们中的一些人也认识到了我们认识到了【选择】的存在,于是他们选择接近我们而不是命令我们过去,于是他们选择理解我们而不是命令我们,于是他们选择与我们一同生活而不是看着我们生活。
我们与他们中的第一对结合,叫做亚当和夏娃,他们的故事会在后面被记录成一部被放逐的历史,而关于选择的智慧则会被一个叫做柏拉图的人继承,写成《洞穴的寓言》。
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历史会变成我们的传说,为什么亚当和夏娃不能亲自给我们讲述他们的故事,为什么会是叫做柏拉图的哲学家在传播着过往的结晶?
因为世界分裂了,我们的世界分裂了,而他们本来就分裂的世界进一步分裂了。
我们的世界分裂了,因为亚当和夏娃的关系,我们得到了选择,而失去了不朽。从此被肉体束缚的我们,不得不分裂了我们自身,分裂了我们的世界。因为必须要维持肉体的存续,维持族群的存续,一些人专心收集或者制造生存的必需品,一些人则负责在困苦的生活中娱乐族群,一些人领导族群前进,而另一些人则继续思考---因为他们知晓我们是因为思考才会有了得到和失去,所以必须继续思考才能在之后永恒的矛盾中保持族群的前行,这个永恒的矛盾就是【选择代表着得到,也代表着要付出代价】。
我们的世界分裂了,思想上的分歧不会让你一定想要去消灭对方的肉体,但是肉体上的分歧却很有可能让你想连对方的思想一起消灭。所以必须依靠生存资源维持肉体和思想的我们分裂了,我们开始了争斗。
他们本来就分裂的世界进一步分裂了,一些变得让我们开始恐惧,而另一些则为了消除我们的恐惧而同他们的同类战斗。永恒不朽的他们开始了战争,他们【永恒的纷争】开始了,这些战争你在诸多的神话典籍中都能见到。
而他们的进一步分裂让我们更加坚信纷争的必要性,我们看着他们,我们的【神明】厮杀,我们确定了纷争的必要性,正确性。。。然后我们学习,我们效仿,完全忘了我们还有【选择】。
伴随着纷争的激化,越来越多的【信息】开始被遗忘,因为已经没有人在意如何去消灭对方思想的结晶了,在意的只有消灭对方的【存在】。纷争激化了,他们中的一部分会降下洪水,而有的个体则会化身为我们帮我们建造方舟;他们中有的会建立地狱,有的则守卫天堂;有的试图将他们所在的【区域】的我们全部托进十八层地狱,有的则千方百计的帮我们【开后门】或者让我们忘却痛苦的记忆。
然后忽然间,他们消失了,从历史的一侧一下子调到传说的迷雾之中,我们被留在迷茫之中,在不知何去何从的情况下前行。但是哪怕他们消失了,他们的遗产却依然在影响着我们,让我们或者以他们的名义或者潜意识的行动着。我们攻击“异教徒”,因为之前一直注视着我们的他们本来就在互相争斗;我们处死具有自由思想的女人,称呼他们为女巫,因为虽然我们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中的一部分人却潜意识的因为远古的记忆而行动---因为夏娃我们才变得如此,而我们的一部分先祖是不喜欢这样的。我们一直在试图处死【夏娃】,直到今日。
再然后,他们又重新出现了,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时间,依然在不同的地点。
他们变得隐蔽,虚幻,似乎不想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但是却依然给我们带来恐惧或者希望。一个皇帝似乎理解这一点,所以他在第一道防线后面建筑了一道巨大的城墙,并且派人出去寻找他们的踪迹。因为他知道他们是不死的,他们不会因为被弓弩射中而死亡,不会因为没有粮食而死亡,但是他的部队却会不断地减员,所以他建造了长城---这座无奈的丰碑。但是他也知道,他的敌人也有敌人,最好的办法还是用不朽对抗不朽,或者让自己变得不朽。一个王似乎也理解这一点,所以他得到了圣剑,并且最终消失在阿瓦隆的迷雾之中,因为他知道,只有不朽才能对抗不朽,或者让自己变的不朽。
领导我们的族群前进的人做出这样的行动,而负责制造生存必需品的人则不断的试图发现或者制造【永恒】之物,从不死的仙丹到现代的医药,从永动机到太阳能;娱乐族群的人也陷入同样的境界之中,他们讴歌不朽或者诅咒不朽,你在我们的文艺作品中会发现这种永恒的纷争;而我们思考的部分也不例外,从一路向西试图取回记录着【能让人从肉体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典籍的僧侣,到高呼着查拉图斯特如是说的超人。。。
他们曾试图回归么?答案不清楚,但是清楚的是,在历史的某一个段,在科学终于似乎压倒了宗教之后,他们又仿佛消失了,变的更加扑朔迷离。为什么在科学似乎占了上风之后他们就会如此,是因为科学会让我们逐渐消除那深深的烙印在我们灵魂中对于【不朽】的记忆么,因为科学会让我们意识到不朽不过是个幻影?
还是因为科学会让我们变得更加执着,或则说是贪婪,从而更加一步的接近不朽,因为不朽本来就是因为对于生命的贪欲?
或许那些试图从思想上接近【不朽】的人也是一样,也没有摆脱他们的烙印?
或许他们从未离开,或许不论是李奥纳多。达芬奇还是道家的始祖都未曾离开。
因为,他们不朽。
无论你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请注意,重要的是【你选择】,因为那是你会去在意过去这种东西的原因。。。
如若不朽,又怎会在意遮盖在过去之上的迷雾,又怎会在意选择,因为不朽即是历史本身,因为不朽就代表着无尽的选择机会。
“。。。。。。《不朽者》序章【不朽之心】完。。。么?”
警报声忽然响彻校园。
“怎么了?!”
“爱德华,快走!是袭击警报!!!听说有一艘核潜在这附近出了事故,让我们尽快撤离!”
看书的青年慌乱的跑出去,而那本书则在阳光下像是融雪一般。。。消失了。
既存人类世界,主控室Master-Hive-01,一袭白衣的女子的立体影像被围在中央。
“塞依,已经删除完毕了么?”
“是的,相关信息簇删除完毕。”
“怎么会又发生这种事的。。。”
“系统程序碎片,”白衣的女子无波的答道,“过去的两次系统卸载恢复过程中的程序碎片,这是一直在试图清除的。”
“我知道,我只是感慨一下。。。。塞依你不要在意。。。”南宫菅熙皱着眉头。
“知道了,不去在意。”
而在那光与电的世界的图书光中,书架的阴影之中,平伸出一只手,如同融雪一般消失的书在那只手上逐渐重新显现。
“历史和传说么。。。?”穿着一套灰色的布套一样的校园清洁工服装的男人看着被风吹却已经不会动的书页感叹。
“对我们来说,那只是记忆而已吧。”一头灰白色长发,一袭蓝裙,别着教工铭牌的女性靠在男人的后背上轻轻的说。
“确实哪,虽然这记忆有点混乱,”男人看了看那本已经被和世界隔绝开的书摇了摇头,“还不会被发现么?”
“不会,占的程序空间很小,就。。。就如同在一整个硬盘里藏一个小小的文本文档一样。”
“又是从我记忆中抽取的比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