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放出的浮游炮所撕咬的盖茨和火虎,还有那些被光束军刀碰到就应该破碎的伪装气球,这一切一切透过黑色的滤光镜打在自己眼中的景色,颜色都是错乱的。
如果是真正意义上的破坏性的MS白刃战,现在那些东西应该是鲜红的,是的,应该是被自己眼底的出血所覆盖,脆弱的人体器官之下显示出的鲜红。
这种思考的冲动海潮般的涌起,感觉不到敌意的新人类轻叹了一口气,将操纵杆轻轻的向前一递,直刺的光束军刀在戳过伪装气球之后,被灵活的手腕带动,将推进力不足的盖茨的手臂斩断。
“模拟对抗结束!”伴随着这样带着些许兴奋的女声,郭周义摘下头盔,有些失神的看了看重新变成一片灰蒙蒙的全景座舱荧幕。
用食指在自己的下巴尖部位轻轻的一按,然后将头盔取下,郭周义的眉头轻轻一皱,随即用手指在脖颈处一摸---居然出汗了。
明明没有真实的经历那种超负荷的战斗,可是却出汗了,这是因为地球的温度和没有启动温控系统的缘故么?
感受到那些汗液的侵蚀,郭周义终于从模拟战和真实的战斗的幻境夹击中解脱出来,准备伸手去打开驾驶舱的舱盖。
可是舱盖却早先一步被打开,几个脑袋把舱门口挤满,透过缝隙,郭周义能看到站在二层甲板回廊上向这里张望的人影。
“特莱茵舰长,您,也很闲?”在那几个人中,郭周义发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阿瑟。特莱茵。
感觉到对方在那个“也”字上额外加重了发音,阿瑟笑了:
“我这也算不上是闲,毕竟这也是阿瑞斯级战舰的一个重要测试部分,只是本来应该有吉翁的基迈拉队的精锐协助的,不过有你协助会更好。”
“那到未必,”郭周义摇了摇头,从驾驶舱中钻出,“我只有一个,但是基迈拉队,虽然还在重新组建的过程中,不过那里涌出的精锐可是复数的。”
“但是如果阿瑞斯的舰载防空网能阻止你的猛攻,那会是很不错的事情。”和郭周义一起站在升降机上,阿瑟挥手驱散还在围观的整备人员的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我以前战斗的影像CG化的很好,现在暴风剑士的机载学习电脑也很不错,看来总帅的支援给的很到位。”郭周义随即做了个用手指捻钱的姿势。
“那些花费都是必须的,而且吉翁要求的价格绝对比从阿纳海姆买要优惠的太多,”阿瑟摆手,“其实联邦的MS的一些基础技术优势,比如磁气覆膜和学习电脑,唉。。。幻象粒子虽然能起到类似的作用,但是消耗太大了啊。”
“暴风剑士做的很不错,无论是转身时间,还是变形时间,骨架的稳定性也很高,电脑的性能相当不错,不需要我亲自协调几部小型电机和四肢的平衡,驾驶员能腾出手去应付更多的事情。”郭周义想了想扎夫特次世代的主力量产机之一的性能,再次给似乎信心不足的扎夫特舰长以肯定的答复。
“但是还是输了啊。”
“那算个屁,”郭周义笑着吐出脏字,“一架盖茨,两架火虎,暴风剑士三机,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向我突击,浮游炮的判定还是按照我毫无负担时的攻击精度做的,有什么根据?再说,真的到了需要将阿瑞斯投入前线的战斗,会只有那几台机体围攻我么,磁气覆膜处理过的机体可不会再出现那种十几台Wingdam围着一台MS疯狂射击,结果全部没有命中的笑话了。”
“也对,机体的反应速度毕竟是上去了,”阿瑟点头,脸上的不安总算是消失了一点,“只是以后的战斗会更凶险吧,米诺夫斯基粒子,再有幻象粒子干扰激光通信。。。。。。”
“破坏性的MS白刃战,长距离武器很来就和MS的开发思想相互矛盾,”郭周义耸了耸肩,“我先回去了,一个上午就弄了5个小时,再说她今天的会议也该开完了。”
“午餐时见。”阿瑟在通向舰内的通道口和郭周义挥手道别。
就在阿瑟的身影消失之后,郭周义忽然停了下来。
“不愧是所谓的Newtype,感觉敏锐,是感觉到了我们所谓的气么?”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郭周义转过身去。
波浪般的金发,刀削斧凿的但是很年轻的面孔,宛若希腊神殿里的雕像,郭周义认为这长相实在离实战这个概念很远,这领队的男人应该去当模特什么的。
不过他旁边那个长着一头暗褐色头发还有黑色的眼眸的少女,乍看上去长的与实战相隔的更遥远-------像是某种叫仓鼠的动物。
第三个明显有中东附近的住民的血统特征的家伙,正在用手轻轻的拽着鼓起腮帮子等着自己的少女的手。
是刚才被击败的小队,郭周义皱了皱眉头,吉翁的氛围和扎夫特差别甚远;在吉翁,虽然老兵对自己吼叫的情况时有发生,而且王牌带有孤高的骑士气质,但是却绝对不会有颐指气使的事情发生,而且虽然有军衔,但是军内的带色视线却比号称官兵一家不分军衔的“花花绿绿”强。
噗,花花绿绿,想起兰巴。拉鲁告诉他的现在军内对盟友的流行内部叫法,郭周义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相当的傲气。”郭周义这样的动作落在扎夫特三名红衣的眼里,变成了一种刺激性的存在。
“请原谅,我刚才有些走神了,整个上午一直在忙,精神有点恍惚。”郭周义急忙鞠躬致歉,这个举动让领队的金发红衣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失礼了,请你理解,身为红衣却被模拟战的对手全部击坠,这实在不是能让人高兴起来的事情。”
“这是自然。”郭周义点头,他感觉不到恶意,对方说的也是事实,并不是值得争吵的事情,他相信对方来找自己也并非是为了无聊的争执。
“那么,巴基纳中尉,能否和你一起吃午餐。”被郭周义冠上“仓鼠”这个象征的东洋少女提出了邀请。
“虽然不反对,但是很抱歉,等一下我有约,能不能边走边说?”
“那么,关于刚才的战斗。。。。。。。。”
“其实没必要在意太多,你们面对的是被设定为全副武装的沙扎比改,而且我当时没有G力的重负,自然能超额发挥,不然,真的在宇宙作战的话,像是用脚去踩线控炮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那并不是在炫耀武力,只是单纯的有余力而已。”在三人组发问之前,郭周义先说出一番像是表达立场的话。
“听到你这么说,总觉得能松口气了。”
“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失误,像面对浮游炮时的应对,模拟战的CG我也看过了,为什么在当时选择启用光束加特林?”与扎夫特三人走在走廊,郭周义试图以诱导的方式向对方解释他们犯的错误。
“暴风剑士的对微型体积物体的探测很不错。。。。。。”红衣“仓鼠”小声嘟囔着。
郭周义很快侧过头,仿佛看着一堆无机物一般的冷冽视线让扎夫特三人组感到惊讶:
“光束加特林对暴风剑士来说是耗电大户所以不能一直连线,你们比我清楚,那武器需要至少2。6秒的预热时间,与那想必,混入曳光弹并且能立刻开始扫射的火神炮才是更佳的选择,怎么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目瞪口呆的看着咆哮过的郭周义大步的离去,一直没吭声的阿拉伯男子抓了抓头,很是纳闷的问:
“至于么。。。?”
这就是驾驶新型机的精锐,这就是被拼死守住的Plant为自己选择守护者,郭周义快步的走着,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怒气不断地蒸腾。
“带你来直布罗陀本意是为了让你放松的,可是我觉得你似乎绷得更紧了。”直到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哈曼的声音传来,郭周义才觉得那股怒气被压了下去。
“你今天战况如何?”郭周义径自走到冰箱旁边,伸手向里面抓去。
“互相咬来咬去的事情,他们并不比加米托夫更难缠,尤其是在手上有鬼牌的时候,别喝了,你以前不喜欢喝酒的。”哈曼站起身来,抓住郭周义已经握住酒瓶的手。
“抱歉。。。”看着显露疲态,却依然从沙发上起身的哈曼,郭周义把酒瓶放了回去。
“并不是谁都会有你的觉悟,也不是谁都会像你一样痛恨自己的无力,要给他人以余地,所谓相信就是这么回事,就像你我之间现在互相不透露一个秘密一样,像对我一样对世界,不行么?”
被那双鲜明的瞳孔纳入,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触感,郭周义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虽然那双眼眸中有坚定的意志和疲倦的温柔混合成的漩涡,可是这个问题却让自己不自觉地逃脱了。
像对她一样对整个世界?那怎么可能。。。?
看着爱人嘴角泛起的一丝讥讽的笑意,哈曼也从那种莫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不知道那是身为新人类的直觉还是一种担忧,自己有一种想向托付后事一样向他托付一件事的冲动,为了防止一切都被破坏殆尽。
但是,怎么可能呢,自己说的也确实不近情理,怎么能一下子就要求他像对待自己一般去对待整个世界,想到这,哈曼一巴掌拍在又去摸酒瓶的郭周义的手上:
“下午休息,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去游泳?”
“很遗憾,现在的水温有些凉,我没打算染病。”
“抱歉,我不是说。。。”
“我是说我很遗憾,不能穿上泳衣展示一下自己。”哈曼骄傲的笑着,看着爱人将冷冽的气息从脸上扫掉,然后露出一个她很久没见的羞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