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恶人还得不离磨

“族爷爷今儿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请我吃东西?”二婶子用树棍剔牙。

她和于财娘刚吃了族长给的饭团。

除了她俩,不离也给几个孩子分了。

二婶子觉得自己得到别人没有的殊荣,特意跑到摇摇娘跟前嘚瑟。

“大丫娘,你吃到了没?”

“没呢。”摇摇娘头也不抬地割药草,对她的挑拨离间并不在意。

俩祖宗对摇摇极好,她家里经常能收到族奶奶送的食物,全都是以前没吃过的味道,二婶子这点炫耀,根本刺激不到摇摇娘。

见摇摇娘不顺着她的话,二婶子又夸了会那饭团多美味,就是过后给她单独喝的水味道有点怪——但,这都不重要。

“大丫娘,你说死的那个人,到底啥身份啊,会不会是魏家军?”

“这话你还是别说了,让族长听到会罚我们的。”摇摇娘听她讨论死者身份,脸色骤然变冷。

刚刚族长开会已经说了,全村谁都不允许说死者的事儿。

摇摇娘和另外几个小媳妇都是族长夫妇的忠实拥护者,不离怎么下令,她们就怎么执行。

所以听到二婶子犯了忌讳,摇摇娘当场就变了脸。

“咱俩小声说,他又听不到,怎么,族长还有通天的本事,能堵住咱们的嘴?大丫娘,你不是那种告密的小人吧?”

摇摇娘不想跟这种嘴碎的人沾边,背着筐找别的地方挖去了。

二婶子满腹的倾诉欲无人听,找了一圈,跟谁说,谁都是摇摇娘这反应。

最早跟族长夫妇上山的那些人全都是跟族长一条心,怎么撬都撬不动。

二婶子最后绕了一圈,只有跟她干过架的于财娘能聊到一起,实在是没人聊,这俩不说话的女人又凑在一起,暂时忘掉恩怨,激烈讨论死者身份。

“族奶奶,我能过去揍那俩女的吗?”二毛问卿卿,“我怎么觉得她们根本没有把族爷爷的话放在心上?”

晌午吃饭时刚强调,不要讨论死者,村里不允许说,出了村更不许。

但那俩泼妇就跟没长耳朵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隔了这么远,他都听到了。

“不用揍,要相信你族爷爷——是吧,不离?”卿卿问不离。

不离算了下时间,点头。

算起来,药效差不多也要发作了。

他这刚想完,就听后面传来嘎一声,像是鸭子叫。

众人看过去,二婶子一脸惊恐地捂着嗓子,嘴里不停地发出嘎嘎声。

她边上的于财娘也是掐着嗓子,她发出的是呱呱声。

一个像鸭子。

一个像青蛙。

共同点是,都说不了人话。

“咦?怎么做到的?”卿卿看那俩人嘎嘎呱呱的,感觉很新奇,扭头问不离。

“生天南星,会刺激咽喉,造成水肿,短时间内说话就会变成那样。”

饭团是大家一起吃的,他把药草下在了水里,不知情的俩人喝下去,就是这效果。

“行啊,这事儿干得漂亮,等我过去煽风点火。”卿卿对他的办事能力感到十分满意。

一群人围着二婶子和于财娘,卿卿分人群进去。

这俩人见到她噗通就跪了,比着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只能磕头。

“不让你们讨论那个死者,是为了保护你们,死者带着煞,谁说出去,谁就要倒大霉,这俩人就是例子,你们不信邪就出去说,死了也不能进咱们祖坟,省得晦气!”

陈卿卿一通胡诌,把人都糊弄住。

“至于你们俩,什么时候能说话就看死者什么时候原谅你们,不改改你们又懒又长舌的毛病,这辈子就这样了。”

于是,这一天,哑了的二婶子和于财娘干活格外卖力气,创造了这俩懒货上山以来的最好记录,一人采了两大筐。

回去的路上,二婶子找到卿卿,眼巴巴地看着,仿佛在问她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开口,卿卿手一挥。

“继续保持这个状态,过了秋收就差不多了。”

转过天,村里要开始秋收了。

不离把现场交给满山,他领着卿卿进城。

秋收头一天暂时不需要驴车,时间刚好排得开。

俩人天不亮就起来,赶在城门开放时到了县城。

刚到城门口,不离就发现了异常。

“守城的官兵增加了,之前没有这么多人,而且士兵的精神面貌,也不大一样。”

之前进城几乎没人检查,直接放行。

这会排起了长队,城门设置了卡口,挨个检查才能通过。

守城的士兵原来只有几十人,一个个蔫了吧唧,看着就没什么精神。

今天士兵起码翻了三倍,个个眼神如炬,很精神的样子。

不离只看一圈,就已经猜到一二了,但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他还是跟前面排着队的老伯套话。

“老伯,今儿怎么还查起来了?我瞅着军爷也不是前些日子的那些?”

老伯回过头,压低声音说:

“我侄子就是守城的士兵,听说昨晚上魏家军的人过来接替他们了,好像是找什么人。”

隔了好一会,排到不离的驴车了。

守门的俩士兵拦住了驴车。

“你们干什么的?”

“我们是郝家村的,这是我娘子,我们进城找刘郎中拿药。“不离比了下边上的卿卿。

明眸善睐的小媳妇引得俩士兵多看了几眼。

“你们筐里装的什么?”

“是我们自己种的菜,秋收了,拿来给刘郎中尝尝鲜。”

士兵翻了翻,发现的确是菜。

今天俩人没带鲜药草,带了些炮制好的,为了防止意外,用布裹着放在筐的最底下,上面随便压了几颗菜。

“见没见过这俩人?”士兵举起一副画像。

画像上,俩勉强能辨出人形的士兵,别说是看出像谁,就是能分辨出是个人形都很困难。

画这幅画的画师水平跟陈卿卿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不大好认啊,军爷,这里面画的是谁啊?”不离问。

“是朝廷的信使,你们见过穿这样衣服的人吗?”士兵大概也知道画师的水平不咋地,于是比了比边上的人,那人穿的衣服跟其他士兵不一样。

不离看了眼,又看了看卿卿,卿卿冲他使了个眼色。

不离摇头。

“没见过呢。”

士兵边上的人,穿着的衣服跟昨天他们埋的尸体身上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