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附近的餐厅很多,他们挑了个火锅店。
阮眠刚下车,就看到正在等她的叶之夏和方媛媛。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叶之夏,她问:“眠眠,你刚刚是不是和江肆在一辆车上?”
阮眠顿了顿,然后说:“嗯,但是他中途下车了。”
叶之夏和方媛媛对视一眼。
三人边聊边往店内走。
“怎么了,他....”
话没说完,阮眠打断了她。
“夏夏,我不太想说他。”
叶之夏怔了怔,然后很快换了话题:“不想说咱就不说!你们俩刚才的表现太棒了,真不愧是我叶之夏的舍友!”
方媛媛也跟着搭话:“对了,你跟陆俊琅怎么回事啊,刚刚在车上看,你们俩的氛围挺不对劲的。”
阮眠也看向叶之夏。
说到这,叶之夏来气了:“他跟个老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我当初不就是看上他白白净净的么,刚才亲嘴的时候把手伸进他衣服里面了,摸了把腹肌,结果他就跟我嚷嚷上了!”
阮眠:“……”
方媛媛:“……”
叶之夏浑然没觉得不对劲,继续道:“他非说我只是看上了他的肉.体,没看上他的灵魂,他妈的都什么年代了,我不先验验货,怎么看他的灵魂?!”
阮眠说:“你们俩不刚在一起没几天吗?”
叶之夏:“什么没几天,都快半个月了,不短了,到现在我都没把人吃到嘴里,急死我了!”
方媛媛插嘴:“那你跟他分了呗,换个玩得开的。”
叶之夏摇头:“不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如果没能上他,这辈子都会遗憾的,”她红唇微动:“我就不信了,一个男人而已,我还能征服不了了不成?!”
被叶之夏这番女王言论震撼到了,阮眠心底的压抑释放许多。
这样才对,她的生活里,有朋友就够了。
更进一步的亲密,不需要有,也不能有。
想通后,阮眠脸上重新挂着笑。
三人进了包厢,一一落座。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喧闹的气氛有时候确实能让人忘记很多有的没的。
阮眠坐下后,就静默地开始涮着自己喜欢吃的菜。
搁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阮眠看了眼来信人,立刻解锁,内心带着点紧张的雀跃。
看到是妈妈发来的短信,她眼里有一缕细小的微光亮起。
【过年的时候我不在家,你不用回来。】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微光瞬间熄灭了。
不在家,她怎么可能不在家?
她现在居然在想,妈妈还能想个借口敷衍自己,是好还是坏?
阮眠闭了闭眸,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哭。
重新睁开眼,她恢复了平静。
白皙地手指慢慢地按着键盘打字,每个字都思索了很久,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删除重打。
最后只剩下一个字。
【好。】
搁下手机,阮眠重新拿起筷子,手指却徒然地抖了一下,猝不及防的。
她收紧手指,然后继续低头吃着菜。
但明显地感觉,刚才还可口的饭菜没那么好吃了。
方媛媛见她闷头吃菜,靠了过来,问:“眠眠,你心情不好啊?”
阮眠掩下眼底的黯然,笑了下:“还可以,可能是有点累了。”
方媛媛也没有多说什么,有时候朋友之间也要有分寸感的,更何况,她能察觉到,阮眠心里藏了很多事。
只是她不愿意分享,只想自己承担。
方媛媛状似随口说了个话题:“对了,你篮球练得怎么样了,我男朋友那天教了我一下午,我都没学会三步上篮!”
大二开始,体育都是自己选的专项课。
阮眠最初选的是太极,结果一轮选课的时候被刷下来了,二轮的手速不够,只能三轮捡漏,捡了个篮球课。
她摇摇头:“不行,我拍球都成问题,更别提上篮了。”
方媛媛说:“要不我叫我男朋友找个朋友来教你呗,就当免费的篮球老师用了。”
阮眠那句“不用了”还没出口,一声突兀地起哄声响起。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坐在她正对面的徐琦源突然站了起来,他脸上挂着副斯文的眼镜,脸上明显地透着喝高了的红。
眼睛正直直地盯着阮眠看。
阮眠有种不祥地预感,右眼皮跳了跳。
“阮....阮眠,我...我喜欢你...”众目睽睽之下,徐琦源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朝她走来,磕磕绊绊地道:“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一时间氛围变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阮眠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阮眠目瞪口呆地看着徐琦源。
被不喜欢的人当众表白,原来是这种感受。
没有一丝丝的心悸和荡漾,只剩下无尽的尴尬以及大脑飞速地想着如何体面的拒绝。
那晚不是因为江肆,他已经不喜欢她了么。
这一出戏,又是闹哪样?
在阮眠正在思考如何说的时候,徐琦源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或许是酒壮怂人胆,他把压在心里很久的话都吐了出来。
“阮眠,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去年刚进辩论社就喜欢了,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阮眠蹙眉看着被握着的手,刚要用力抽出来,突然,包厢的门被大力地打开。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再次齐齐落在门口的男人身上。
包厢内光线明亮。
他穿了件黑色夹克,身材挺拔高大,眼神正落在阮眠被握着的手腕上。
银白色的灯光下,他的轮廓线条冷硬,眼睛眯的狭长,漆黑的瞳仁掩盖不住的戾气,看着徐琦源的眼神,像看着一摊死物。
刘晓军有种错觉,如果阮眠不立刻甩开徐琦源的手,肆哥可能会...嗯,把人打个半死。
天知道他那次看到江肆打架,做了多久的噩梦。
跟不要命似的,抡着拳头就上。
好在,阮眠很快就抽出手,轻声道:“抱歉,我不喜欢你。”
拒绝完徐琦源,阮眠待在里面实在尴尬,虽然大家都在打着圆场说是徐琦源酒后胡言,她还是说了句去洗手间,出了包厢的门。
她没去洗手间,去了商场直通的天台。
室外很黑,月亮和星星被乌云遮盖,只有人造灯散发的余光射来,勉强能辨认路线。
一阵夜风吹来,阮眠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有点冷。
下一秒,肩膀上突然被披上件衣服,带着温热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
她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只是有些好奇,下午的时候,他好像是生气了吧。
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了么。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但阮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她后退一步,伸手拨开自己身上的夹克。
“不用了,谢谢。”
衣服还没脱掉,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按在她的肩膀上,力气不轻不重,处于她没法反抗却也不会觉得疼的程度。
阮眠抬头看他。
与她相比,他的身形过于高大,没来由的有种压迫感。
江肆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外面冷,穿上吧。”
他是聋了么,她之前已经说了不用。
阮眠突然有点暴躁,有股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迸发出来,一句话没带着大脑直接冒了出来。
“江肆,你烦不烦?”
话落,阮眠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有些懊恼。
不应该的,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种...有点像情侣之间嗔闹时的台词。
思及此,阮眠低下头:“对不起。”
看着她那副懊恼的小表情,江肆反倒笑出了声:“你觉得我很烦吗?”
阮眠:“……”
她想说是的。
但一贯温和的性子让她没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他。
江肆弯腰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天台上,胸腔里闷出几分笑意。
“既然不觉得我烦,那就把我的衣服穿上。”
阮眠:“……”
这人是不是有点无赖了。
她别过脸:“我不冷。”
江肆抬手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长发:“不,你冷。”
“……”
阮眠被他气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
她思考了几秒钟,得出个结论——
今天这衣服,要么她乖乖穿着,要么他给她穿。
虽然不是特别了解江肆,但这人骨子里的强势作风,连掩盖都不屑于掩盖。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没再挣扎。
夜晚寂静,阮眠只能听到吹过树叶的风声。
其他的,就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属于男人的呼吸声。
“阮眠。”他叫她的名字,嗓音压的很低,像是情人间呢喃的低语。
“嗯?”阮眠抬头看他。
属于他的气息四面八方地包裹着她,阮眠无路可退,只能迎上他的目光。
他漆黑的眸紧缩着她。
光线昏暗,他的眼睛像是黑暗中最亮的那颗星星,里面仿佛还有她的倒影。
稍不注意,她就会坠入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溺毙沉沦。
阮眠的呼吸漏了一拍。
从江肆的角度,能看到她轻颤的睫毛,他的心尖也跟着颤了下。
“你今天为什么拒绝那个眼镜男?”他笑着问。
阮眠愣了愣,她不是已经说过了原因么,他果然是个聋的。
不过她还是好脾气地重复:“因为我不喜欢他。”
听到这个答案,江肆弯了弯唇。
那我呢?
他很想问。
她身上很香,那抹淡淡的栀子花香,靠近就能闻到。
他喉结滚了滚,长指挑起她的下巴,在黑暗中,目光湛湛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狂妄的势在必得。
“你当然不能喜欢他。”
“你该喜欢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江逸:哥,不要脸大法怎么样,好使吧!
江肆: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