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我又惊异又生气,当初在江南春她无缘无故拿我撒气,把和许行舟吵架的锅甩在我身上,就不算什么了,可她现在却不声不响单方面屏蔽了我?

我做什么了让她屏蔽我?

我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在找路乔把矛盾激化之前,还是想找许行舟问问情况,毕竟上次见面就是他两在闹矛盾,可能和那个相关也说不定。

我点开许行舟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下,神使鬼差地点了他的头像进入了许行舟的朋友圈。

同样的一条拒绝访问的横线。

我烦躁起来,点开许行舟的对话框:

——为什么朋友圈对我不可见了?

他没有回我。

我又问了路乔同样的问题。

她也没有回我。

我耐着性子等了很久,程观的房间里暖融融地泛着睡意,他见我许久没有说话,把那边灯光也调暗了,整个房间安静怡人。

我攥着手机,时不时合上眼,几乎要被睡意吞噬下去,理智像打水漂的小石块,时而弹起来,每次弹起来却又落得更深,挣扎着在水面上抬头,却一次次飞快地沉没下去。

我最后一次挣扎着睁开眼看消息,半梦半醒间强迫自己恢复意识,只看到刺目的手机光线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屏幕上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回话,时间将近十二点,我把手机往枕边一丢,彻底地沉睡下去。

第二天我本想睡到自然醒……从前我和程观在帝都酒店就是这样的,程观也不急着叫醒我,他早起,我继续睡,睡到中午起床刚好和他一起吃午饭。

但多了个我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她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回房间就真的去睡了,晚上八点多睡觉,早上四点多就焦急难耐地在房间里提溜着拖鞋到处转悠,蹑手蹑脚地进了主卧,拍拍我的脸:“叶苏,不早了,睡多了脑仁疼,你快起来跟我去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菜卖。”

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拼命躲闪她的手,眼皮缝里朦胧看到天都是黑的,翻个身径直往程观怀里钻,我妈拿手扒拉我,像刨地瓜似的想把我从被子里刨出去。

“阿姨?”

我闷在程观怀里,也不管闷不闷得死自己,恨不能把脸整个埋在他身体里,程观搂了搂我,刚醒的声音慵懒而低沉:“阿姨起得这么早?”

“你睡你睡,”我妈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拖,一边压低声音对程观道:“我让叶苏陪我到处转转,大早上的空气好,锻炼身体,你再睡,多睡一会。”

“没事。”程观把我抱着他的手松开,掀开被子下了床,还不忘回头把被角给我掖上:“阿姨我陪你逛,你让苏苏多睡一会。”

“那怎么好意思,诶没事在家叶苏都要跟我一起早起的,小时候天不亮就起床的,都上大学给她惯得,天天半夜不睡早上不起,你让她起,诶诶你真起了啊,要不你睡到六点我再喊你……”

“没事的,阿姨。”

程观的脚步声缓缓从房间里出去,我妈气得打了我一巴掌,隔着被子不痛不痒,我意识朦胧地挣扎了一下,知道倘若现在不起来,一是太为难程观凌晨陪我妈,任谁睡得好好的被叫醒都不舒坦,让他代替我实在过意不去,二是我妈能为这事骂我骂一天,要不是她还看着两分程观的面子,就算揪着头发她也能给我揪起来。

我只挣扎了那么一下,烘热的被窝和柔软的床垫,连带着程观身上好闻的淡香立刻就俘获了意识……

我想着菜场,依稀梦到了我们三人一起牵着手在菜场走,梦到小蘑菇一个个长得很标致,我还拿着小蘑菇举起来给程观看,说这像是我从前吃的一个蘑菇饼干,然后我忍不住一咬,居然是巧克力味的……

我猛地睁开眼,对,我现在得起床,我还要陪我妈去菜场!

十点了……

我腾地掀开被子抓起手机跳下床,一气呵成地穿上拖鞋蹬蹬蹬往楼下跑,转了一圈四处都没人。

我才想起来打开微信。

程观果然给我留了言:

——我带阿姨去吃早茶,去菜市场逛了一圈,还在超市买了点她要的特产小吃炒货什么的。

厨房里有麦片和牛奶,你对付一下。

阿姨还想去中心公园转转,我们可能迟一点回来。

我妈紧随其后:

——还没醒?

八点了还不起床?

我们饭都吃完了,叶苏你还在睡吗?还是故意不回妈妈的话?

叶苏,你起床以后立刻给我回消息,听到了没有?

凌晨五点许行舟给我的回复:

——我哪能屏蔽你呢?大半夜的想什么呢?我那时最近太忙了没发消息,设置的一个月可见……最近一个月都没更新朋友圈呢哈哈哈,哎实在是忙不过来。

放心,屏蔽谁也不能屏蔽你啊。

以及早上八点半路乔给我的回复:

——叶崽不是针对你哒,我屏蔽好多人啦,有原因啦,别怪我哦。

我顿了一下,一一回了消息,跟许行舟说知道了,回到路乔的时候却有些尴尬。她明摆着不想说,我便不好意思追问那个原因是什么。

我总觉得他们背着我在做些什么。

我想了想直接问许行舟:

——你和路乔和好了吗?她说屏蔽了很多人朋友圈,你能看到她朋友圈吗?

许行舟又是隔了很久才回答:

——差不多吧,还行,你不用担心了,说起来你最近也没发朋友圈呢?在忙什么呢?我关注了你哦,最近一直在看你更新美妆视频,还给你评论了。

他不动声色地跳过了我第二个问题。

我心烦得关了手机,从餐桌上随便摸了点吐司吃。我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她们两人背着我疯狂吵架,在朋友圈刷屏骂战,还偏偏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好像说给谁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

算什么朋友。

要想知道他们发的朋友圈也不是什么难事,找我们三个的共同好友——比如林晓希——问一问就清楚了。

但他们不想告诉我,我也就不惜得知道。

我恨恨地把这事丢到一边,认真去洗脸刷牙,顺便把想安利的化妆品收拾了一小袋,坐在梳妆台前录制今天的视频。

从我更新稳定下来以后,粉丝增长也逐渐趋于平缓,刚发视频那种井喷式增长已经被每次正常吸引来的路人取代,每个视频都会以五千左右的速度涨粉,现在十五万粉的我已经在平台有了不小的存在感,虽然以我为中心的美妆区混战还在延续。

其实这个混战由来已久,就是一批觉得“美妆技术是核心”和“漂亮就是正义”的用户之前不可避免的相互鄙夷。

想学技术的看不惯长得好看就轻松涨粉,心疼那些辛辛苦苦做视频却收益极低的up主,认为再这个风气发展下去,最后美妆区迟早会被一群空有颜值没有水准的花瓶占领。

而喜欢漂亮up的粉丝自觉没有做错任何事,工作之余休闲时刻难道看看自己喜欢的漂亮女生也有错吗?凭自己长相吸引的本事难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吗?难道长得好看就是被言语攻击的理由?

这两方纠缠不休,在我刚开始爆火的那个视频底下彻底点燃了战火,至今那个视频破了百万播放,还在持续性增长,评论区早就不在乎我是谁了,两方阵营各执一词不死不休,夜以继日的在那个视频下骂来骂去。

我自问没有学过专业的化妆知识,却是属于“花瓶”那一类,所以不敢轻易发表看法,只能默默一个接一个更新视频。

上次微博更新还是为了澄清“视频风格相近是大兔尾巴主动帮助新人”,一方面给她落一个人美心善的美名,一方面也证明我不是恶意抄袭。

这件事最近却发酵了起来。

大兔尾巴更新的频率越来越慢,从我们最后一次见到现在,也就更新了两个夏季的视频,再之后无论粉丝怎么催促,她都不给予任何回应。

干脆连微博也不上了。

她的粉丝立刻把矛头指向了我,说就是我这种抄袭火起来的小人,把辛辛苦苦更新多年的视频制作老人赶出了平台,说我背后有资本的扶持,要不然怎么能没理由就爆火起来,还口口声声说和大兔尾巴是朋友,可大兔尾巴连回都懒得回一下。

我的粉丝不甘示弱地回击,说叶子宝宝每个视频的进步都有目共睹,就算她好看,那也是在不断进步的好看,就算是花瓶,也是每天和粉丝分享新学到的化妆技巧,请专业的化妆老师化妆做对比,不惜自嘲来表现化妆技术差距,清楚认识自己不足的花瓶,倒是大兔尾巴这么多年疯疯傻傻,都是更新了五六年的老人了,一点进步都看不到,还说什么努力呢?

我心里知道大兔尾巴不更新视频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可能是想遮掩隆起的肚子,也可能是不想化妆品伤害胎儿,但她一声不响,甚至不愿告知粉丝,却是我意料之外的。

我下决心要赶紧改变视频风格,模仿大兔尾巴的片头片尾和转场也得换成我自己的,但我认识的会动画制作的人只有陈默一个,她在圣诞节以后才能有空闲,近期却不好意思麻烦她了。或许实在不行可以网上买一个?

我一边琢磨一边画完了妆,刚保存好视频,就听到我妈和程观进屋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听到她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小程观啊,我跟你说以后就是要泡脚,泡脚对身体好,而且帮助睡眠,水里还可以滴点醋……”

“妈?”

“你还知道起床啊!”我妈收起笑容,没好气地瞪我:“你说养你干什么,猪都睡不到中午,你还有时间化妆?不知道做点饭吗?”

程观冲我笑笑,说是洗点水果就去了厨房。

我妈猛地收敛了笑容,板着脸,脸颊的肉夹紧着,使了个眼色叫我跟她去客厅坐。我之后跟过去,她叫我坐下,开口道:“什么时候结婚。”

“妈。”我皱眉:“我们没打算结婚呢。”

“你不要想蒙我。”我妈扇了我一后脑勺:“这事你提了没有,我上次叫你和他谈,谈了吗?要么明年结婚,要么就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