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皮

伍夫之放下手中的扫帚,程小麦跟在他后面进了里屋。

在伍夫子的屋子里,有一墙红檀木大书架,全是古书,唐诗宋词、经史子集等,都按类排列着。想翻看哪一本书,一目了然。

程小麦有两年多没有回来了,以前他是经常到伍夫之这里来玩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书,他忍不住有些吃惊地说道:“伍爷爷,你又收了不少的书啊!”

伍夫之一边品尝着程小麦送来的乌米饭和呆子鱼,一边微微一笑,说道:“是啊,都是一些三国东吴时期的资料。”

他又说道:“我想在这有生之年,写一本有关板桥村的村史。”

“我们这个村与水阳金宝圩是一个整体,历史悠久,当时东吴大将丁奉在这里围湖造田,开发出了金宝圩,同样,吴国太也居住在了板桥村。”

“据我考证,当时丁奉为方便吴国太出入,村头那座跨河而建石板桥,正是他和手下士兵所为。”

“后来吴国太迁居到养贤圩,这里也就断了人烟。”

“一直到魏国灭吴的时候,驻守在金宝圩的将士,因寡不敌众,败逃这里深山中隐藏了起来。”

说到这里,伍夫之不禁一声感叹,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其实啊,我们这些板桥村里的人,正是当年东吴将士留下来的后人!”

伍夫之所说的事情,程小麦也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只是吴国太的旧居,曾几何时又被改成了聚贤堂,已经无法考证了。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这里虽然土地贫瘠,物质匮乏,但曾经却是东吴将士躲避灾祸、地地道道的世外桃源。

早在读高中的时候,程小麦就想在深山寻找到当年那些将士曾经生活过的场所,许是年代太过久远了,满眼都是参天大树,齐腰深的杂草等,并没搜寻到任何的踪迹。

现在听了伍夫之所说,他又一次动了心,想在适当的时候,再到深山里搜寻一番。

也许当时自己没有寻找到那个地方呢。

程小麦笑着说道:“吴爷爷,如果我们板桥村真能出一本村史,还真是一件功德事。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帮您一道来写!”

听了程小麦的话,伍夫之开心地说道:“小麦啊,你可是我们这一带的状元郎,少不得要在村史上大书特书一下的。有你相助,这本村史一定会出彩,写的圆范!”

呜——汪汪……

这时,程小麦突然听到从一边的厢房里,传来一阵痛苦的狗叫声。

程小麦好奇地问道:“吴爷爷,你养了狗?”

“哪里呀,这是我在半路上捡的!”

伍夫之告诉程小麦,几天前他上了一次水阳街,回来坐在郭保全的车上,半路遇到了这只前腿受伤的小黑狗,浑身乱糟糟的,在一旁叫个不停。

一眼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只被丢弃的小狗。

当时伍夫之动了测隐之心,将这只狗给抱了回来,给它清洗一遍,又给它喂药什么的。

可这只小狗伤势一直不见好转,白天黑夜叫个不停,喂它东西,也吃不了多少,瘦得快要脱离狗形了。

程小麦说道:“我去看看!”

汪汪!

小狗正蜷缩在狗窝里,发现有人进来,叫了两声。

那只小狗也就六个月大的样子,全身一团黑,没有一根杂毛,黑得纯粹,黑得发亮,黑得好像有一种霸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它在见到程小麦时,两眼显露出期待的神色,好像他能救它似的。

程小麦看到这小狗,心里就喜欢上了,伸手在它脑袋上抚摸了几下。

被程小麦这么一抚摸,小狗顿时安静了下来。

从它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它现在非常的痛苦。

程小麦想到自己的灵泉,可以让苏红颜的君子兰起死回生,现在能不能帮这小狗治疗腿上的伤势呢?

意念一动间,右手心里已经出现了一捧灵泉。

还没用程小麦招呼,小狗伸嘴就将他掌心里那捧灵水喝光了。

吧哒了两下嘴巴,小狗眼巴巴地盯着程小麦,那意思这灵水太好喝了,如果还够义气的话,能不能再施舍一点?

“还想喝啊?”程小麦笑着问道。

小狗当即朝他摇了摇尾巴,点了点狗头。

这狗竟能听懂我的话?

程小麦只得又让它喝了一些灵泉。

拍了拍它的脑袋:“我给你起个名字,叫黑皮(皮,地方言,指非常顽皮的意思),好不好?”

黑皮?

小狗歪着脑袋,一脸懵圈地打量着程小麦。

虽然他不知道这黑皮是几个意思,但认真思考了一下,感觉有名字总比没名字好吧!

汪汪!

黑皮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算是默认了。

“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程小麦朝黑皮招呼了一声,刚站起身来,黑皮就嗖地一下子,蹿出了狗窝,精神抖擞朝他呲了呲牙。

那意思很明显,你以后就是我的带路大哥,小弟跟定你了!

只是程小麦没想到神农灵泉有那么厉害,这小狗伤势这么快就好了。这也太逆天了吧?

程小麦从厢房里出来,伍夫之看到那条小狗欢蹦乱跳地跟在他后面,一脸的惊诧之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

伍夫之傻傻地问道:“小麦,你是怎么让这小狗腿伤好了?”

程小麦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小狗见到我,它就从狗窝里蹿出来了!”

有些事情实在不好解释啊。

黑皮一脸鄙视地看了一眼程小麦,说谎的不是好人,我是不是认错带路大哥了啊?

伍夫之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小麦,我看你挺喜欢这条狗的,就让它跟着你吧!”

“那谢谢伍爷爷了!”

两人扯南山盖北海地又聊了一会,眼看得天逐渐暗了下来,程小麦就从伍夫之那里告辞了出来。

目送着程小麦带着黑皮离开了聚贤堂后,伍夫之捋着下巴上那一撮胡须,好一阵子纳闷:那条狗明明受了伤,躺在窝里根本爬不起来了,怎么见到小麦就好了呢?

这事怎么想都有一点离谱啊!

在伍夫之的心目中,程小麦绝非俗子可比,他还感觉到,在这小子的身上好像藏了太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