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不像飞驰而过的地铁,而是像漫野于乡间轨道上的绿皮火车,一节节车厢有规律地行径,路上透过窗外,能看到无数美景。
他们的旅途经历过黑暗的隧道,贫瘠的丘陵,最后到达旷野的和煦暖阳之下,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了能相守,做出了多大的努力,他们只能看到两人最后站在婚礼殿堂上,一派祥和的样子。
许逐月身上穿的还是陆秋梨上次给她专门定制的婚纱,小脸上两团粉粉的红晕,显得人特别单纯可爱。
她就站在众人的目光包围之中,顾朝青站在最后的站点,她踩着高跟鞋小心靠近。
曾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现在真实兑现了。
她也想象不到,从来不会幻想结婚的自己,竟把这场喜事看的如此重要,许逐月一想到自己前几日紧张地每天都睡不着觉,就禁不住笑自己。
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是要放宽心,从容应对,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白色的高跟鞋缓慢走过红毯,顾朝澜轻扶许逐月走,温声安慰,白绽的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许逐月点了点光彩四溢的脸,“放心吧,我不紧张。”
顾朝青看着对面的人儿徐徐走来,手掌突然不知怎么伸出去,顾朝澜好笑地看着变得愚钝的顾朝青,把许逐月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掌轻递给顾朝青。
白色头纱之下,一道朦胧的面纱隔开两个人的视线,炽热的眼神穿透过头纱,与许逐月撞个正着。
“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哥你可以退场了。”
顾朝青扬了扬脖子,把许逐月的小手紧攥着,在牧师清亮的祝福声中,诚恳地说:“我愿意。”
两个人的这场婚礼,其实已经预备已久,许逐月知道此时台下坐着的有无数她以前研究院的同事、朋友、导师,还有江家的以及北卡州大的校友,还有月浦村的村友,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的心里平静又感慨,眉眼弯成?一道明月。
“我也愿意。”
她交付出去的不是自己的人生和幸福,更不是一种重责,他们只是想为这段关系画上正式的符号,或许不结婚也是可以的,两个都没有必须结婚观念的人,对于这个不是很在意。
他们不是传统的人,结婚就像是鸟雀会在冬日藏于洞穴,但也可以在外翱翔一样,不必拘泥于此。
虽然听着有点不着调,但婚姻在许逐月看来,特别不真实,她只能这样想,如今她身上被赋予了责任和担当,她需要开始承担起一个妻子的角色。
她没有对结婚,或者和谁结婚,有近乎偏执的执着,她在顾朝青掀起头纱进来亲吻时,也只是下意识地垂下眼睑,羞涩地接受这个大厅广众之下的吻。
众人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对这对新人的祝福通过掌声和欢呼一并传递过去。
因为婚礼是在郊外一座教堂举行的,偏僻安静,没有太多干扰,所以事后大家还要移步到顾家先前订下的酒店吃喜宴。
许逐月这个新妇子也需要和几个家人一起,敬酒、招待、交际。
顾朝青也不想她这么?辛苦,大早上起床就化妆,搞妆发,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吃饭了,结果还要被一堆人拉着喝酒聊天。
她本就干净得不像世俗烟火里的人,顾朝青就拦住许逐月,拍她的肩膀。
“不用事事都答应他们,他们就是随口说的,不用勉强。”
许逐月笑了笑,“毕竟我刚来,不能太娇气了,我能应付的。”
“姐姐?现在应该叫小嫂嫂。”
许逐月眼眸一亮,小手欢快地和又长大了好几岁的文文打招呼,这几年文文的身量蹿得很高,才小学四年级,就已经窜上一米六了。
好像比许逐月...还要高上一两厘米...
她自愧不如地站在小学生面前,尴尬地扣手,然后随手抓了一把桌上的喜糖,塞进文文的衣服口袋,“给,想吃什?么?就吃,不用客气。”
顾朝青还在应酬另一桌的客人,文文就陪着许逐月坐在一边休息,他乐不可支地又聊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总有说不完的东西。
许逐月撑着笑脸看他说,想必这种孩子的童年一定很幸福,她耸了耸肩,真希望她以后的孩子也能像文文、鱼鱼一样,有完整幸福的家庭。
“小嫂嫂,你嫁过来后,是住在顾家了吗?”
许逐月眨眨眼睛,“我和顾朝青自己有房子住,订婚后就一直在筹备,现在已经装修好了。”
“那、那以后,文文可以去小嫂嫂家里玩吗?”
男孩儿一脸兴奋的样子,让许逐月心底也很温暖,“当然好啊,来之前跟我说就行,有什?么?感兴趣的话题,也可以和我说。”
顾朝青拿了半杯酒走过来,提了一下文文的后领子,把小绅士的马甲外套提溜了起来。
“干嘛和我媳妇儿这么?亲近,小小年纪好好读书去。”
“青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小嫂嫂比你成?熟多了,家里的小孩儿都说你再这样,就诅咒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像你一样笨!”
“什?么???顾佑文你再说一遍?!”
许逐月这时也想到了这个几率性极大的问题,不免当场手心出了点冷汗。
待文文被顾朝青撵走后,他讨好地靠坐在许逐月身边,“月月,没有的事儿,咱们俩的孩子一定是最聪明的。”
见许逐月沉思的样子,顾朝青咽了咽喉咙,“我是我爸在四十岁以后生出来的,所以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影响了我的智商,所以月月,我们俩早点要孩子,不然晚了,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第二个我。”
“扑哧——哈哈哈哈哈......”
“怎么突然笑了?”
许逐月的指尖戳着顾朝青坚实的大|腿,“你刚刚一脸认真焦急解释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顾朝青一把揽过还在笑的女人,掐住她的腮,“别笑了,再笑今晚有你好受的。”
“原形毕露了吧,顾朝青你这样小心我告诉大哥,让你今晚连新房都进不了。”
“嘿你这小丫头,还学会威胁我了,在你告诉顾朝澜之前,我就先把你收拾一顿。”
顾朝青使坏地挠着许逐月的痒痒肉,把人从座位上抱到自己腿上,她现在身上穿的是陆秋梨赠送的紧身月牙白高定鱼尾裙,陆秋梨总是送点不可言说的东西给许逐月,但顾朝青这次意外的喜欢这身衣服。
就是不喜欢她穿出来,在这种场合,传给他一个人看倒是种不错的视觉盛宴。
果然许逐月还是适合待在他怀里,他手心里,小小的一个触感极佳,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瞧了去。
“朝青...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别玩儿了。”
“哼,他们想看就看吧,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怎么不能甜蜜一下?我就是要炫耀你现在是我的东西了,让那些隐藏的竞争者,都铩羽而归!”
许逐月腆着小脸,头上的珠花垂落下来,亮闪耀目,把顾朝青的眼眸照得无比清澈,这种宣示主权的感觉,令她说不出的充实又害羞。
“乱说什?么?,正经一点,你别一张嘴成天跑火车,这样子我可不要你了。”
她从顾朝青腿上起来,咬着下唇,拿了一杯香槟酒,立刻消失在顾朝青的视野里,开始和宾客们谈笑。
许逐月汇入人群中后,就和几个女眷交谈起来,其中一个是顾朝青曾经的唱片制作人,还在和她感叹当今乐队,很难再能有哪个能达到当年BLUE的盛况。
不过很快,女人就转换过情绪,挽着许逐月的胳膊,亲热极了,或许娱乐圈都有这种特质,逢人都可以自来熟。
“许小姐和顾总的世纪婚礼,也许现在就已经上热搜了,这是娱乐圈、上流圈和科研圈共同的喜事儿啊,祝福你们早生贵子。”
许逐月捏着纤细的酒杯,视线和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她露着得体的笑容,打哈哈地过去了。
忽然之间听到有人说了一个名字,她闻声看过去。
“他来了?他很少来参加这种场合,可能是顾总特意请来的,毕竟他可是圈子里很多明星眼前的红人,一般是请不动的。”
“那今儿是什么?风儿把他吹来的,他不在他那间古怪的工作室待着,倒是奇了怪了。”
许逐月随口问了句,“你们说的是谁啊?”
女人们神秘地笑笑,纤手一指,“喏,在那儿,那个男人。”
许逐月的视线顺着那只手指看过去,一个神色寡淡的男人靠在墙边,也不和旁人聊天,倒是有意欲上前搭讪的女人,但触及到他冰冷的气息,瞬间退缩了。
“顾朝青请来的客人?他认识好多各行各业的人士,那人是做什?么?的?”
“你说他,帮顾总文过身,就是脖子上那三个字母,当时就觉得文的不一般,没想到还真是他。”
许逐月哦了一声,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他的情绪很淡,甚至可以隐匿在背后墙壁的黑影中去,手上戴了一枚样式别致的戒指,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酒杯,的确不喜欢这种场合。
“听说了吗,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红了之后有不少人暗地里扒过他。”
“跟我说说,他以前是什么?样儿的?”
“那你可别说出去,这属于圈里的机密。”女人撩拨了一下带着香气的发丝,神神叨叨地说:“他以前可比顾总还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听熟悉他的人说,这人腹部有刀疤。”
“唉,我说呢,干这行的,就是小混混呗,差点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不过也是,就这长相,应该不少女人缘吧。”
“以前我也这么?想,但好像...没这个传闻...”
许逐月有些听不下去了,她不仅因为听这些人谈论别人的八卦隐私不适,还因为她们对别人的职业肤浅的认知不适,她把酒杯放在桌上。
冷然一句,“别说了,大家都是讨生活的,谁也没比谁强多少,你们不应该这样。”
说完后,提着裙摆走了,剩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女人,尴尬地对视喝酒。
一天下来后,顾家也累得不行,但大伙儿都红光满面,幸福得合不拢嘴。
顾父顾母身子吃不消,但也陪同两个新人到了婚房,和顾朝澜一起坐在沙发上嘱咐了两句,然后才走。
顾朝青一等门关上,就忍不住把许逐月扑倒在沙发上,把她往沙发上按,“就让我抱会儿,今天你也累了,先放你一晚,明儿补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家啦,开始大吃特吃~感谢在2021-04-2911:56:38~2021-04-3010:5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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