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过来,许逐月只觉得自己眼眶一凉,一顶宽大的帽子盖住了她的头发。
她听到顾朝青的话,哽咽着反驳,“我、才不想要你、你不是我的!”
“我就是你的,你看,我脖子上还有你许逐月的烙印,代表你认定我了。”
“......”许逐月眨着泪眼,嘟囔了三个字,“不要脸。”
顾朝青其实挺享受现下这段时光,因为他有很久没有和摘掉防备的许逐月待在一起过,真实的她永远是脆弱的。
他的手机在黑夜里忽闪着亮光,顾朝青转了两下眸子,慢悠悠地蹲下来。
“庆典到最后一个环节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许逐月有了刚刚那件事情,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还能心无芥蒂地去看演出,去了也不会快乐的,万一又碰上刚才那些人怎么办?所以飞快地背过身子,不去理睬顾朝青。
顾朝青无奈地笑了,对着手机,按下了语音键,“稍等,我再?哄会儿。”
他的眼里满满地怜惜,单膝跪在地上,“月月,最后一个节目很好看的,你一定?会喜欢,我保证。”
许逐月在地上画圈圈,“......”
“那好,既然你不起来,我就抱你起来,你自己选吧。”
许逐月的耳朵倏的竖了起来,她恨恨地瞪了眼顾朝青,往最亮的那处舞台跑去,现在还不能跟他闹掰了,不然待会儿就回不去了。
顾朝青大长腿走得又快又洒脱,几步就追上了许逐月这个小短腿。
他一把拿过她头上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笑得肆意,“先去坐着等我吧,很快就回来。”
*
许逐月在舞台开始前,她默默地远离了聚集的人群,一个人在服务区拿了瓶水,坐到了角落里。
突然舞台上响起了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许逐月闻声看去,震惊地嘴都合不上。
“是青青啊!!是青青啊!!青青!!顾朝青!!”
“妈妈的好大儿!今年北卡州大Packapalooza的乐队竟然请到了BLUE!疯了真的要疯了!前几年科切拉那场我还记得,帅炸了!”
“学校这是在照顾我们中国留学生吗!好感动!音乐不分国界!”
许逐月不淡定地喝了两口水,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周围全是惊雷般的爆炸声,在准备喝第三口水压压惊时,手肘猛然被一个重物击到,水顺着瓶口欻地喷发!
“......”
一个清亮的女声紧随着尖叫了一下,“同?学同学,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太太太激动了,你要不要纸巾,我给你擦擦,或者你把衣服给我,我拿去洗衣店清洗,过几天就还你。”
许逐月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没事。
“等等,你听的懂我说中文,你是中国留学生?我一激动中文就飙出来了,没想到还能偶遇老乡,太惊喜了。”
许逐月手里瞬间被塞了好多纸巾,“够了,我用不了这么多?,谢谢。”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告一段落,但真正精彩却还在后面。
露天舞台上,顾朝青背了把木吉他,先用中文做了翻自我介绍,又用流利的英文重复了一遍。
底下瞬间爆了!
顾朝青在国内本身就是顶流,但鲜少有人知道其实他音乐的发源地是在北美,一个人从小在美国乐坛艰难地闯荡,十三岁才闯出了点小名堂,自然也不乏国外的粉丝。
歌曲响起的一刹那,旁边的女生叹了一口气。
“这回青青怎么不唱摇滚了,他都快消失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是不是又遇到作曲上的困惑了。”
许逐月在底下坐着,她是不懂音乐的,可心里忽然怎么都不是滋味。
对啊,顾朝青是有庞大的粉丝的,他现在跟在自己身后,又怎么跟粉丝交待,又算怎么回事。
一首一首的抒情歌结束后,顾朝青才满足底下粉丝的心愿,和几个队友来了一首摇滚,点燃了这个庆典最后的一丝热情。
BLUE的表演结束后,狂热的粉丝们自然是坐不住了,拥到后台疯狂地要求签名和合影,许逐月在后台出来的拐角处等着,面前经过了几十批这样的粉丝,满脸激动地进去,心满意足地出来。
她无聊地把脚边的小石子踢来踢去,满脑子都是刚才顾朝青唱的那几首抒情的歌。
是关于北京、故土、异乡的。
她的情绪被那几首歌调动了起来,如今有满腹的情绪想要发泄,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投入地去倾听一首歌,并且那样感同?身受。
许逐月结合之前的事情,敏锐地察觉出,顾朝青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他是怎么发现她想家了......
许逐月越来越感觉不安,她不想被他看穿了,尽管那场全中文的演出,让她倍感亲切,是她在这段时间里,少有的慰藉。
*
这种不安感,一直持续到许逐月之后几天上学。
她再次强烈抗拒了顾朝青要陪同她上学的请求,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习惯新的学校,所以才会一直跟着她,让她融入其中,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包括那个庆典也是。
许逐月就算一个人闷到死,也不会再?让顾朝青拿捏住她的弱点。
可惜世事无常,总会有意外发生,许逐月在连续一个月全身心地趴在做ra上后,第一次起晚了,她懵懵地起来后,一看闹钟,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慌里慌张地刷牙洗漱,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可是这个时间点坐校车肯定来不及了。
许逐月黯然神伤地打开卧室的门,扑鼻而来就是一阵浓郁的香味,直勾着胃里的馋虫。
她看到顾朝青穿着围裙乐呵呵地在做早餐,将煎至两面金黄的荷包蛋放到一片吐司上,又把早就烤熟的培根放上去,把另一片吐司挤上酱料覆盖好。
她懊恼地走过去,在顾朝青身侧踌躇了好久,才轻声说:“你能不能、送我去学校。”
“嗯?”,顾朝青把吐司摆盘装好,扯下围裙,压低嗓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说,算了,我自己去。”
许逐月闷闷地坐在玄关穿鞋子,顾朝青叹了一口气,连玩笑都开不起,把一个纸袋塞进她手里,“车上吃吧,我先把车开来。”
她攥着手里喷香的事物,心里更加堵得慌,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脚下如同?有千斤重,这种感觉让她上了车都缓解不了。
到学校后,因为没有校车的缘故,从校门口走到教室都要花费很长时间,所以顾朝青是直接把车子开进去的,许逐月抱着怀里的早餐,磨磨蹭蹭地下车。
顾朝青把墨镜摘下来,凑过去露齿笑,“月月,我在你们学校溜达一会儿,中午来找你吃饭。”
许逐月哦了一声,欠顾朝青人情的感觉特别不好。
可她不熟悉这里,在这里也只认识他,只能求助于他,许逐月觉得自己应该快点脱离想家的情绪,早点习惯起来,不能再被顾朝青牵着鼻子走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跑到教室,好在是中途休息时间,老师不在讲堂上,许逐月快速找了一个位置就坐。
............
“Hey,honey!”
许逐月身形一晃,身旁的位置上赫然坐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她礼貌性地弯了弯嘴角,“Hello.”
这个女孩正是那晚因为激动不小心打翻她矿泉水的人。
“不用跟我那么客气,毕竟都是中国人,能碰到不容易,怎么以前没在这堂课看到过你?你是最近才报的Tina的课吗?”
“不是,我开学就选了这门课。”
其实许逐月知道为什么这人会这么说,因为她在之前太没有存在感了,就像个透明人,估计一年过去了,他们都不会知道有她这个同学的存在。
“我叫江柳荔,是美籍华裔,小可爱你呢?”
“许逐月,就是、追逐月亮的那个逐月。”
“我懂我懂!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名字也这么好听,待会儿给你介绍几个跟我一起玩的,有中国的也有别国的,但大家人都特别好,我带你认识认识,以后一起玩啊!”
许逐月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就要这样开始了,江柳荔极富感染力,和陆圆有的一比,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带着她走遍了这个教室,好像整个教室的同?学她都十分熟悉。
拉着许逐月重新坐下后,江柳荔神?秘地勾住她的脖颈,低声说:“月月,开车送你来上学的男人,是男朋友吗?”
“......”
许逐月瞬间警惕起来,表情就差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边靠着窗户,我上课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还是全球限量款的,我想不注意都难,你男朋友可真有钱!”
许逐月攥着书页的手指,愈加发白,神?色不自然地说不是。
江柳荔耸耸肩,“好吧,当我没说,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去吃炸鸡|吧!上次不小心洒了你一身水,还没好好赔偿你,这回可不要拒绝了。”
许逐月蠢蠢欲动地想答应,这样就可以不用被迫和顾朝青吃饭了。
但在下课后准备和江柳荔冲出教室的一刹那,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
许逐月忧愁地看了眼江柳荔,划开接通,面色从平静到不耐烦。
几分钟后,她挂了电话,“对不起柳荔,我这边遇到点麻烦,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的帮助吗?你一个人可以吗?”
许逐月想到刚才顾朝青给她闯的祸,恨地牙痒痒,但面上还是一片镇定?。
“我可以解决的,还有你刚才问我的ra的事情,我稍后把Lee的联系方式发你。”
“太感谢你了月月,过几天给你带好吃的!”
看着江柳荔和一群人走去炸鸡店,许逐月才出发去解决那个“祸患”,她就不该答应顾朝青让他留下来的。
根据电话里警卫的描述,就是在这个停车场,她走了将近半小时才走到。
顾朝青本来满脸灰暗,一看许逐月,眸子立刻亮了起来,伸手招呼着她。
许逐月无视了他的喊叫,转身去和警卫交涉,交涉的大致结果?就是:
——因为在北卡州大停车位是需要花钱买的,顾朝青不了解这些,随意地停在属于别人的停车位上,侵犯了别人的停车权益。而且不光是需要买,而且是要有本校学生的学生证和学分才有资格买车位,所以许逐月现在是来证明顾朝青不是不|良分子,她认识他,并且需要出示学生证并且罚款。
顾朝青一脸委屈地跟在许逐月身后,等她处理完事情,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
“月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不知道。”
许逐月吞咽了一下,“上车说吧。”
她这回一改常态,坐在了副驾驶,等顾朝青进来后,平淡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拖累我了,回国去吧,早点继承你爸的公司,顾老师说、伯父现在身体?很不好,你不要太任性了。”
“许逐月...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打了疫苗,啊......不能累着了,早点睡觉了。
最近有了个新的毁三观的脑洞,我光脑补就嗷嗷叫了,等我写完撕扯就开,开撕扯的时候放文案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