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傅皎气喘吁吁地坐下。
庄鲲替她倒了一杯水,笑道:
“跟我吃个饭,又不是跑八百米,急什么。”
傅皎玩笑道:“怕你等急了吃光我的牛排。”
庄鲲宠溺笑道:“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傅皎:“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家西餐厅人均两千,在小城已算得上顶天的水准。
价格高昂也拦不住食客的热情,才七点,坐满了就餐的人。
傅皎咬了口牛肉:
“我猜,老板是个外国人。”
庄鲲:“怎么说?”
“你看,”傅皎示意庄鲲巡视全场,
“中国的高档餐厅,一般都比较注重客人的隐私,因为有一些商务宴请的需求。
中国人也比较含蓄,不希望自己吃饭时的闲聊被隔壁桌听到。
而这家餐厅,在设计上遵循了国外的做法,桌子与桌子之间留缝不足一米。”
庄鲲放下刀叉,拍手道:
“你一定住在英国贝克街221号。”
傅皎被他逗乐:“没错,我是性转版福尔摩斯。”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碰了碰。
庄鲲眨眨眼,侧头看向搁置着“留座”牌的右桌:
“那让我们期待下,等会我们的‘邻居’会聊什么劲爆消息。”
一刻钟后,
确实够劲爆的。
傅皎想,多大的孽缘,才能在另一个城市,跟前男友在一家餐厅用餐。
并且,他的吃饭对象,还是自己一小时前才见过的不好惹的金主。
四人不约而同地装作不认识。
祁天壑拉开傅皎同排的座位,请董宝珠落座。
自己则坐在了傅皎的斜对面,从这个角度,可以将她的动态尽收眼底。
庄鲲僵着脸,他查了一晚的攻略,功亏一篑。
抬头见对面的傅皎沉静着吃着,时不时玩笑两句,脸上云淡风轻的。
庄鲲也就放心了下来。
另一边,董宝珠一颗心也落了地。
她本来还担心傅皎找自己攀谈,那么她就不得不跟祁天壑介绍傅皎。
傅皎生得漂亮,万一要是借此跟祁天壑发生了点什么故事,
让她董宝珠的脸往哪搁。
董宝珠敛下不悦,抬眼风情万种地盯着祁天壑。
“祁总,见您一面真不容易,我跟周秘书约了十次,才约到您。”
祁天壑一反常态,像一名绅士一样,歉疚道:
“是我的不是,我向你赔个礼。”
董宝珠哪受到过这种礼遇,在祁天壑这她吃了多少回闭门羹,这次也是借着方鹏的名义,才把他约了出来。
她受宠若惊地举起杯,一饮而尽。
两人各怀心思,都闭口不谈聚餐的主角方鹏,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傅皎从不知道祁天壑哄女人的本事如此之高,
他们认识的那些年,他永远是冰山似的人物,让追求者们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唯独对自己,他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傅皎苦笑,口中的9级牛肉也显得苦涩坚硬。
庄鲲自顾自说着:
“下个月圣诞节我应该要回英国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唔?”
傅皎惊诧,他怎么突然提到英国,心虚地用余光审视斜对面的某人。
庄鲲笑道:“带你去贝克街看看,感受下异国风情。”
庄鲲将重音落在异国风情这四个字上,意有所指。
傅皎立即明白他是在取笑她,把居住多年的英国当成不曾到访的异国他乡。
在祁天壑面前,替她圆了她的人设。
傅皎不由得笑了一声。
祁天壑将两人话音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看傅皎高兴的反应,像是准备答应和庄鲲一起去英国。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突然聊起了天气:
“你们这天气不错。”
董宝珠:“啊,是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晴天。”
“不像欧洲,”祁天壑重重说道,
“尤其是英国,阴雨连绵,入了冬,阴沉沉的天上全是乌云,再开朗的人去了也得抑郁。”
“是,是吗?”
董宝珠去过欧洲,没有祁天壑说的那么夸张,当然她也不敢反驳。
庄鲲对祁天壑的伎俩没放在眼里,他继续说道:
“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说不定会有艳遇。”
傅皎满脸尴尬,当着祁天壑的面,她也不好拆庄鲲的台,只好模棱两可地说道:
“我考虑一下。”
委婉的回答近似拒绝,英国绅士庄鲲自然通晓。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岔开话题:
“再过一个多月,我就三十四岁了,又老了一岁,唉。”
傅皎垂着头,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里的肉。
是了,马上快到元旦了。
正巧是祁天壑的生日。
回国半年,他们俩仍在原点。
“皎?”庄鲲又叫了一声唤醒发愣的傅皎。
傅皎抬起头,宽慰道:
“三十多岁正是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
庄鲲:“可是,比你大了七岁。你会觉得我很老吗?”
傅皎摇头:“不会啊。你这张脸,说二十岁,都有人信。”
庄鲲乐了:“我也不觉得自己老,也没有必须结婚的打算。”
嗯?傅皎不由疑惑,怎么突然聊起结婚的话题……
庄鲲侃侃而谈:
“当然,如果遇到了那个唯一,我想我随时可以步入婚姻殿堂。”
祁天壑把刀叉重重地往盘子上一丢。
对面的董宝珠捂着胸口,战战兢兢问道:
“祁总,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祁天壑:“牛排太老了。果然老的就是不行。”
董宝珠:……
傅皎:……
这是在说谁呢。
庄鲲不为所动,他深吸一口气:
“皎,其实有些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我……”
祁天壑手肘一推,酒杯落地,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庄鲲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