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哪位?”傅皎有气无力道。
老人家问:“你是傅皎吗?”
傅皎应道:“是的。”
“哦,你的身份证在我这。”
身份证?
傅皎猛地一惊,身份证对她来说是仅次于命的重要东西。她只有一张,遗失无法去派出所补办。
想补办倒也有方法,但那样就会惊动大洋彼岸的人。
傅皎缓了缓站起身:“你稍等,我找一下。”
傅皎打开柜子,翻出证件包,她的证件安然无恙地待着。
傅皎来了气,这人不知道哪来的骗子:
“老人家,您这么大把年纪了,别骗人了了。我没丢。”
“哦,我说错了。祁天壑跟你认识吗?上次你们一起来的。”
傅皎想起来了,想必是一周前去扫墓的时候不小心遗失的。
祁天壑没钱,用了她的手机支付,故而老人家才能找到她。
傅皎:“不好意思,请问您是l市寿合墓园的?”
老人家:“对对。”
傅皎:“那我给您一个地址,您方便寄过来吗?快递费到付。”
老人家:“我不懂哇。你们自己来取吧。快递多贵。”
傅皎无奈笑,老人家怕是不知道过去一趟的飞机票比快递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傅皎:“请问您贵姓?”
老人家:“我姓张。”
“好的,张伯。”傅皎道,“我这就联系下身份证的主人。”
“好好。”
傅皎眉头一耸,自言自语道,这可不是我上赶着找你,是受人之托。
她拨通祁天壑的电话,但跟这几天一样,始终只有忙音。
傅皎咬牙:“这个人是去了趟美国,得了疯牛病么。翻脸不认人。”
点开微信,界面上全是自己发给他的绿色聊天框。
傅皎只扫了眼,便关了手机。
又不是她的身份证,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可是张伯却很着急,他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催问。
傅皎直接把祁天壑的手机号发给了张伯,过了一分钟,张伯又打给傅皎:“没人接啊。小姑娘,这样,还是你来取一趟吧。”
傅皎敷衍:“行,等我哪天有空了来拿。”
张伯却不依不饶:“不行啊,后天我就退休了,去陕西找我儿子。不在l市了。”
“没事,丢了可以补办。”
张伯扯了一堆遗失证件的大道理,正好有个电话进来,傅皎便称自己有事,挂断了张伯电话。
“喂。”
“哎,喂,是林皎皎吗?”
傅皎冷了脸色:“哪位?”
“呵呵呵,我是田佳佳。”
傅皎:“找我什么事?”
田佳佳琢磨了这些天,每天都在后悔同学会那天对林皎皎的不友善,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弥补的方法。
“我听班长说,你在做展览设计,这不凑巧了么,我老公表舅的堂哥,是二中教导主任,他们学校想做个校史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帮你牵线搭桥。”
傅皎默了一瞬,语气柔和了些:“好的,谢谢。”
田佳佳趁热打铁:“你明天有没有空?明天中午我约个饭局。”
傅皎犹豫了下,点点头:“有空。明天l市见。”
挂断电话,傅皎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
人倒霉时,什么事都赶着趟儿来了。
第二天一早,傅皎吞了颗退烧药,赶早班机飞到了l市。
田佳佳这次一扫同学会那天阴阳怪气的态度,尽地主之谊,帮傅皎跟二中牵上了线。
饭后,傅皎借口有事,脱身来到了墓园。
秋雨蒙蒙,墓园宁静而祥和。
傅皎吸了吸鼻子,退烧药作用逐渐消退,她深一步浅一步地踩着柔软的草地。
“小姑娘,你来啦。”张伯老远就瞧见了傅皎。
他这会正拿了把锄头,在巡回去除墓地上的杂草。
张伯招呼傅皎进了他的小小办公室。
那是一间不足十个平方的小屋,摆满了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祭奠物品。
张伯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身份证,递给傅皎。
“物归原主,我也算站好最后一班岗了。”
傅皎点头谢过,掉转身子正要离开,张伯叫住她:
“你是不是九年前的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