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兰素面朝天,以往她每天都要花半个钟头化好全妆再来公司。
那一层画皮是她的战甲。
“对不起,傅皎,我真诚地向你道歉,你跟郝总的事是我传播的谣言。我不应该诋毁你。我已经办好离职了,下午便离开s市。以后不再从事展览这行。求求你,原谅我。”
说完,阮兰对着傅皎深深鞠了一躬,在众人不解、震惊的注视中,这位业绩第一的销售,像只斗败了的落汤鸡一样,灰溜溜地消失了。
紧接着,公司群颁布了一则人事变动公告:
因阮兰违反公司廉洁规定,取消阮兰销售一部的经理岗位,予以开除,不再录用。
张鑫、李思思、王舞三人违反公司规定,予以开除,不再录用。
因傅皎表现优秀,破格提前转正。
取消傅皎设计助理一职,晋升为设计总监。负责统筹s市夏河遗址博物馆项目的设计、招投标事宜。
消息一出,傅皎背后有靠山的消息不胫而走。
只有小新担忧道:“皎皎,这公告像是把你架在火上烤。两个亿的项目哎,你吃不吃得消?”
傅皎假作轻松道:“放心,再大的活不都是草台班子做的。”
安抚好小新,傅皎将公告来来回回读了三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郝畴和阮兰的光速离开,一定是祁天壑派人威胁恐吓的手笔。
她与祁天壑之间,不明不白睡了两觉,却都闭口不谈九年前的伤疤。
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怎么会忘记仇恨,怎么会放过自己。
年少时的短暂爱情,扛得住九年的沧桑变化吗?
连她自己都变了,早已不再是那个梳着马尾辫、心中有无限勇气的她了,也习惯了早餐吃焗豆煎蛋烤面包,祁天壑也脱去了当年的球服,每天穿着熨烫平整的定制西装。
她是小小打工人,每天为生计奔波,他是堂堂大少爷,掌管着s市的经济命脉。她孤身一人,他有盘根错节的庞大家族。
他们之间隔着的岂止时间。
“啪”祁天壑将财经日报甩在桌上。
以往专写财经新闻的报纸,首版标题竟如同娱乐新闻,噱头十足。
「禁欲少爷连攻一夜,新欢竟连夜逃跑?」
配图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一位身着男款衬衫的女子,落魄地站在酒店门口,衣摆将将遮住大腿。白皙的肌肤上星星点点。
这么激烈啊。
周秘书偷偷打量了祁天壑一眼。
祁天壑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内搭黑色立领衬衫,浑身散发着“禁欲”的味道。
“周密,你怎么看?”
周秘书急急停住胡思乱想,一本正经分析道:
“华尔顿酒店安保严密,摄影师进不去,外围也有保安24小时巡逻。这张照片拍摄时间大约是早晨四五点,天未大亮,说明摄影师一直在街对面守着。”
“还有呢?”
“慈善晚会星光熠熠,有摄影师不奇怪,但安排嘉宾入住的酒店并非华尔顿,而是两公里以外的温莎酒店。这说明摄影师并非蹲守明星的狗仔,而是冲着您来的。”
“你见过傅皎,这照片能瞧出来是她吗?”
“从身型上看,熟悉傅小姐的,应该能认出是她。但没见过的,仅凭这张照片,应该不能。”
突然,周秘书激动地高声道:“祁总,我想到了。摄影师故意挑了一张不露脸的照片,应当是有意为之。您看,傅小姐大腿上的吻痕清晰,可见照相机镜头参数很高,不可能拍不到脸。”
祁天壑不悦,大力拍掉周秘书指着大腿的手:“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周秘书委屈巴巴地捂着红肿的手背,道:
“我不是故意的,分析案情需要。”
祁天壑将报纸收进抽屉:“继续。”
“祁总,我大胆猜测,底片不只这张,还有一些能分辨脸部的照片,可能仍在幕后之人手中。”
“还不算笨。”
“您早想到了?”
祁天壑冷笑:“进可攻,退可守。这次他也是费尽心机了。”
周秘书一惊,把事情全串起来了:“他得知刘璜想使美人计后,将计就计,先是调包房间,后安排人拍照。现在又操控媒体,却只放出一张照片。这好比先放饵等鱼进套,再一举歼灭。”
周秘书燃起熊熊斗志:“祁总,接下来我们怎么反击?”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啊?”
“将计就计。”祁天壑嘴角一勾,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