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闻和赵权正靠在车边正吞云吐雾,阿闻愤愤不平说着,“许长青有什么好,凭长相身份他连我老板的脚指头都够不着……”
赵权愁容面面的将手中的烟头踩在脚下,从他亲眼看着许皓亲手了结了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他就知道,有一天,他会一个一个的手刃所有人,没有人能逃掉。
阿闻对赵权的多愁善感不置可否,但是看他实在担心,禁不住多说了句,“你这不是把别人棺材抬自己家里来哭吗?”
“稚子无辜啊!”赵权感叹道。
阿闻呵了一声,从一个曾经在刀口上舔血生活的人嘴巴里说出这话,他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
看着从社区大门口走来的身影,赵权忙从车里拿出提前备好的外套,大步流星迎了上去,贴心的将外套披在了许皓的肩上。
“都说好了吗?”
赵权问完以后,明锐的发现一些不对劲,许皓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眉眼间的痛苦之色在不断加重,攥紧的手依然在不受控地发着颤,如果他狠狠心,用一点点力,他就能……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整个人也摇摇欲坠,伸手撑着车门的时候,赵权发现他如浸在了血里的手。
“阿皓?”赵权神情凝重,刚伸手想扶他,许皓便身子一软,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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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闻紧拧着眉头,站在旁边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连着呼吸似乎都若有若无。brett正在小心清理干净许皓掌心里的玻璃渣,接着清洗上药。
为了让他听话乖一些,拔掉了他刚刚长出来的小獠牙,折断他可以开始学习飞翔的羽翼,将他囚禁在这个金丝笼里,他变得麻木,不再歇斯底里反抗怒吼。
阿闻此刻对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小主子生出了一丝怜悯。
他那已故的前任老板,如果知道自己那多灾多难的遗腹子,情感缺失,和他一样,患上严重的抑郁症,他一定会很心疼吧。
赵权叮嘱了阿闻几句,便跟在brett身后,轻声出了房间,屋外brett正在和自己的助理交代一些注意事项,送走自己的助理以后,才和赵权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权一脸官司上身地模样,“他说只是去说两句话道个别,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这些年药也没停过,我本来是想带他多走走散散心,换个环境让他心情好一些,谁知道会搞成今天这样,董事长那边……”
brett心领神会,拍了拍赵权的肩,“我理解。你放心,只负责阿皓的身体状况。”
赵权刚松了口气,神色又紧绷上了,低声问道,“这种糟糕的状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有没有可能会诱发他小时候的自闭症?”
“这个其实医学上来讲是无法治愈的,不过是通过早干预……他那异常超高的天分,不属于那75%的人群,”brett用着赵权能听懂的口语,磕磕绊绊解释着,“随时注意他的情况,如果半夜发热,就得马上送医院了。”
“这次很严重吗?”
“他受了不小的刺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brett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而且你也知道,他是早产,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十岁那年他的身体就已经彻底垮掉了。”
注射完镇定剂的时间里,许皓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整个人被噩梦缠绕无法醒来。
那些让他无比恶心难受的记忆,总是像浪潮一样不断的在他脑海里翻滚而来,让他忘不了,醒不来,他咬过舌、撞过墙……他对自己做过无比残忍的事情,没有给自己留过一丝退路,他只想解脱,可是他们总有办法让他活着。
许烟像一束光一样闯进来,又匆匆离开后的第二天,许皓被绑了,他被塞进了窄小的后备箱里。
在空间窄小的后备箱里被颠簸了很久,车停后,他被拎了下来,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拳打脚踢,踹在他身上的每一脚的劲都超出了他那个时候能承受的范围。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接着被拎起来,又一次丢进了后备箱,一路颠簸后,他被卖给了黑市,对方打开麻袋的时候,他虽然已经气若游丝了,半眯着眼,他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被关在窄小的笼子里,全身疼到无法动弹,浸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让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发炎溃烂。
饿到胃疼了很多次,渴到唇裂,腥黄又恶心的尿液会从他的头顶浇下来,在恶劣的环境下,身上很快长满了红疹,痒得他挠破了皮,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
还有那虎视眈眈盯着他,有恋童癖爱好的男人,他们发出的笑声让他时隔多年依然瘆得慌。
也曾在他半昏迷的情况下,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肤,拿走了他的肾,又想趁着他还没凉透,拿走他的心脏,似乎他身体的每个器官他们都想物尽其用。
在他以为他马上就能解脱了的时候,再次醒过来有意识,他已经躺在了医院,靠着最顶尖的医疗技术和手段,将已经走到阎罗殿的他给抢了回来。
他那名义上的奶奶,在得知他有自闭的时候,担心他的智力问题,曾对他格外嫌弃。
即使这么嫌弃他,却依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
他不过是被当做一件工具,一把能御敌的刀,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会出鞘见血,守护她的家族荣耀。
凌晨四点,赵权只是在外面抽根烟的功夫,再次回到房间,看见床上的人双手死死攥着身下的床褥,手背上扎着输液针的位置此刻鲜红一片,满脸的痛苦之色,额头布满汗珠,陷在自己的梦魇里无法醒来。
“阿皓,阿皓……听得见吗?阿皓……”赵权顾不上洗手,轻拍着许皓的脸颊想把他唤醒,却在触手那一刻,吓得一哆嗦,许皓浑身滚烫到似乎快烧起来了。
——
许烟在顾家睡了一宿,醒来后,精神有些差,眼睛又肿又痛,声音也沙哑得不怎么说得出话来。
在顾妈的照顾下,正在吃早餐,听见屋外的动静,顾妈开门一看,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在许烟家的门上贴封条。
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在温室长大的许烟,一瞬间再次崩了,一张略带浮肿的小脸血色全无,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一头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