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在夜晚才能看到完整的普吉岛。
经过酒吧街的时候, 苏卿予停下了脚步。在炎热的东南亚,尤其是夏日的夜晚,不少人都会在夜间出行, 点上一杯酒,然后坐到深夜。
她和陆清彦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 普吉的夜晚实在太过美丽, 他们没有回到游艇, 而是也同这里的游人一样,找了家酒吧,坐了下来。
“没有关系吗?”陆清彦抬起手, 轻轻碰了碰苏卿予的脸颊。
苏卿予逛了一天, 但眉眼间一点也看不出来疲倦, 她笑了笑,像个初次恋爱的小姑娘一般, 点点头,“没关系, 我的武装很到位不是吗?”
陆清彦也没有拘着苏卿予, 就算是被人发现她出现在普吉岛又有什么关系。陆氏集团的体量足以让网上不会有任何有关苏卿予出现在泰国的新闻。
酒吧里的人没有坐满, 也许是因为这是一家走美式复古风格的酒吧, 客人大多都是白人。站在舞台上的驻唱歌手看到苏卿予两人走入, 冲他们挥了挥手, 然后大声道:“欢迎我们的新客人。”
坐在卡座的客人们纷纷献上自己的掌声。
这样的氛围很容易就让人的情绪放松下来,苏卿予落落大方, 冲驻唱歌手抛了个飞吻。
那人直接装作接过吻的样子,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陆清彦看到这一幕,他默默地抬起手,将苏卿予揽在怀里。没有其他什么举动, 但这足以证明他和苏卿予的关系。
那歌手立马将放在口袋里的吻拿了出来,扔给了陆清彦。这引得酒吧里的众人一片笑声。
两杯威士忌加冰,放在了桌面上。他们坐在离舞台不远不近的沙发卡座上,苏卿予原本是靠在椅背上的,但陆清彦却直接将她抱在了自己怀中,当做一个巨型的抱枕。
不过幸好陆清彦的胸膛比起沙发椅背,还算是舒服,苏卿予干脆找了个角度,将自己靠在了陆清彦的怀中。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负距离交流,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已经不再有最初时候的那般疏离,将自己完全投入这其中的苏卿予就像是陆清彦最完美的情人。
舞台上的歌手手中拿着铃鼓,随着伴奏,边唱边跳,一首老派的美国乡村民谣被他唱出了独特的韵味。
而这样的歌曲伴随着昏暗的灯光,让整个酒吧增添了不少暧昧气息。
陆清彦的手指正好就在她的腰间摩挲着,让她一瞬间,从头皮到脚底,酥麻了一片。
“别闹。”苏卿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没有用力。
“好,我不动。”陆清彦笑笑,正襟危坐,看起来就像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只有坐在他怀中的苏卿予知道,他另一只手是如何在她的后背捣蛋。
恰逢此时,台上的歌手唱完了歌。他满头是汗,明显是累了,向下望了一圈,他开口道:“有哪位想来这里唱歌吗?我们可以分享彼此的音乐,让大家换换口味。”
有些人正在犹豫中,一时间没人回答。
不过此时,苏卿予却没有心情顾忌台上的动静。陆清彦在那里挠她,直接挠到了痒痒肉的位置。苏卿予怕痒,甚至哪些地方都不用怎么挠,只要划过去就能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陆清彦这一下,让她直接跳了起来。
面前的桌子发出一声响,被她的动作向前推了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们身上,台上的歌手高兴的冲她招手,“你要唱歌吗?”
苏卿予愣住了。
那位歌手再次重复了一遍,“你要唱歌吗?难道是我们的掌声不够热烈?”
在这句话的加成下,大家开始鼓掌,还有不少人站起来吹口哨。
苏卿予就算再怎么不懂,也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她转过头,瞪了一眼陆清彦,然后在对方故意装无辜的目光下,走上了舞台。
早在坐下的时候,苏卿予就摘掉了墨镜和草帽,不过酒吧的灯光很昏暗,再加上就算她拿了戛纳影后,熟悉她的人也大多在国内,所以在这个没有中国人的酒吧里,苏卿予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轰动。大家只当她是一位长相迷人的亚洲姑娘,但不会将她联想到戛纳影后身上。
“好了,这位小姐,你叫什么?”歌手笑着问道。
“苏。”
“好的,苏,那么这个舞台我就交给你了,你想唱什么歌,我们的伴奏可以帮你。”歌手用英文和苏卿予的交流着。
苏卿予的目光投向了陆清彦的方向,眼波流转,那样的目光,恐怕没有人会怀疑这对情侣之间的爱意是否存在,
走向伴奏那里,苏卿予小声和他们交流着。
为首的吉他手和键盘手听到苏卿予要求的歌曲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们表示对这首歌还算熟悉,可以为苏卿予演奏。
穿着裸色长裙的苏卿予站在话筒架前,在前奏响起的时候,她冲陆清彦笑了笑,然后用熟练的法语唱出了一首非常婉转的法国香颂。
Les Feuilles Mortes.
刚才还因为歌手欢快的歌曲而热烈的酒吧,因为苏卿予这首低沉婉转的歌曲变得安静下来。有些人听不懂法语,可是他们光凭着音乐的优美,就已经投入进去。
陆清彦安静地坐在台下,他听着苏卿予演唱的这首歌。同时,也看着在舞台上发光的她。
苏卿予单手拿着话筒架,身体随着音乐的律动慢慢摇摆。她的发音丝毫听不出不流畅的地方,带着几分低沉的嗓音,让整个酒吧的人都为她沉醉。
当她落下最后一个音的时候,众人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是一片掌声。
刚才还沉浸在那首委婉歌曲中的苏卿予此时露出笑颜,微微鞠躬,然后提着裙摆跳下了舞台,向陆清彦所在的方向走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苏卿予弯下腰亲了亲陆清彦的脸颊,笑着对他说:“怎么这么严肃?”
陆清彦摇摇头,为苏卿予整理了耳边的碎发,“很好听。”
“听不懂我唱的词,就说歌好听吗?”苏卿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嗯,曲子好听,就可以了。”
苏卿予笑作一团,“你这分明是在夸伴奏,根本没有在夸我。”
***
深夜。
苏卿予安静地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而陆清彦则坐在阳台,手中夹着一根烟,桌面上还放着他让人送来的红酒。
猩红的酒液装在高脚杯中,陆清彦知道该如何品鉴一瓶好酒,可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这样的心思,他只是单纯用酒精在麻痹自己。
Les Feuilles Mortes.
中文名枯叶。
陆清彦不光精通英语,他的法语、西班牙语等一些语言,都能做到日常交流的水准。这其中,法语更是达到了可以无障碍阅读文献的水平。苏卿予的那首歌,每一句词,他都听得真真切切。
而里面的每一句词,陆清彦觉得,都是一种影射。
这是一首与我们相仿的歌/你爱着我,我爱着你/我们两个一起生活/然而生活却拆散了这两个相爱的人/静悄悄的没发出任何声息/海浪铺过沙地/擦去了分离情人们的足迹。[注]
手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尽,陆清彦仰起头,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他看着已经所剩无几的瓶子,将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慢慢地脱去自己的外衫,走入了浴室。
冰凉的水流抚过他的身体,身体的冰冷却仍然抵不过胃部的灼烧。
冲完澡后,陆清彦用浴巾将自己擦拭干净,他特意让自己的体温热上一些,才进入被窝。
“嗯?忙完了吗?”苏卿予明显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自从第一天两人亲密接触后,陆清彦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就变成了一个习以为常的事情。
可怜肖华写满各种注意事项的合同,被两人扔在了箱子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嗯,忙完了。”陆清彦慢慢收紧自己的手臂,将苏卿予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苏卿予有些不舒服,她用脚踢了踢陆清彦,“轻点,乖。”
然后,闭着眼睛转过身子,将自己的脸贴在陆清彦的怀里蹭了蹭,“让我好好休息一会。”
这温柔就像是一把锁。
那即将释放出来的猛兽最后被苏卿予锁了起来,陆清彦甘愿将钥匙交到对方手上,安静的做臣服在她面前的信徒。
也许,那首歌只是她随便唱的吧,
陆清彦在心中给自己下着这样的暗示。
毕竟,苏卿予就在他的怀里。
***
“嘿,保罗,今天那姑娘唱歌可真好听。”有个女人晃动着手机,里面正是苏卿予唱歌的视频,“我发到我的Twitter上了,一会给我点赞。”
“好,我知道了。”男人打了个哈欠,听从妻子的话,乖乖地点赞了这条推文,并且还转载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这个视频也许引起不了任何水花。
可这个男人,名为保罗·艾默,是一位有名的画家。因为他很会经营自己的社交媒体,所以很多人都关注了他的Twitter。
在他发出这条推文后,他正在和妻子吃夜宵。不过一直响动的手机让他有些烦躁,将手机解锁后,保罗看到自己的社交媒体爆了。
——天呐,保罗,你在普吉岛遇见了戛纳影后吗?
什么?戛纳影后?
保罗一脸迷茫。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经纪人的电话。
“保罗,你快告诉我,那个女人,是不是叫苏?”
保罗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你恐怕不知道,她在欧洲的热度现在有多高。”经纪人语重心长的说,“她主演的《女人们》,在欧洲引发了观影热潮,就单单一个法国,每十个法国人,就有一个走进电影院,看了她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