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繁发了?消息过来,问她到了哪。
楚怜打字,让他暂时不用来了。
柯繁问为什么,她说了?个有车送,柯繁好奇是谁的车,楚怜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或者不说也行。
正想着,旁边传来陈墨声音:“这么久不见,你和柯繁关系还是挺好的。”
楚怜熄灭手机屏幕,抬了抬眼。
她解释:“只是朋友。”
陈墨道:“我又没说什么。”
楚怜的唇动了动,没说话。
陈墨侧目看了?后视镜,淡然地把着方向盘:“以前那些事,都过了?不是吗。”
“是。”
“所以,应该也不用那么在意了,毕竟现在心境也不同了?。”
她问:“是吗。”
他说:“当?然,难道,你看?我还和从前一样吗?”
他三言两语把问题都抛给了?她。
这两年,他确实和以前没什么变化,那张脸、那双眼一致。
可他也有了?变化,说话的语气,说话方式,那淡薄的样子,再与过去不同。
她说:“我不知道,感觉确实不一样了。”
陈墨笑了?笑?。
“所以啊,有些事就当过了?吧,对吧。”
楚怜道:“你能看开就好。”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什么都自信,说话样子也冷淡,也没变过。”陈墨慢慢说着,手?转着方向盘,楚怜的视线也注意到了上面。
修长的中指上是一枚指环,衬着他那手骨节分?明,很有质感。
楚怜看?他的手?,说:“这戒指挺好看?。”
陈墨手指抬了抬,他看?了?眼:“你说这个?哦,就戴着玩,你要喜欢就送你了?。”
“随口一提。”她说:“我还以为是有了?新的恋人。”
他淡笑:“没,我这种人要是有了?爱人,是会大肆宣传给所有人知道的,不至于藏着掖着。”
楚怜说:“是吗。”
“是啊,真有那时候,会?告诉你的。”
“嗯。”
车行驶到了高架桥上,楚怜侧过头去看?车窗外远处的城市夜景,星星点点仿佛从车窗倒映在她眼里。
莫名有点孤寂。
一如此时的氛围。
表面平和,实?际生疏。
她差点还以为她和陈墨是真正和解了,但真正接触说第一个字时才知道,没有,从来都没有,他们没有和解,更不会?和解,有的也只是端着表面样子。
可是,这些本该是正常的。楚怜却莫名觉得喉咙有点轻微干涩,仿佛浮在表层上,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她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绪。
她从未有过。
陈墨说:“你跟柯繁打个电话吧,也不用麻烦他了?,我送就行,到了地方让他等着。”
楚怜嗯了声:“那会和他说过了?,麻烦了。”
“小事。”
“所以。”楚怜还是问出了一早想问的问题:“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听说你去做了?心理治疗。”
“也不算,就是有那么个心理师来看,问了些问题,填了点表,什么药的我也没吃,就这样过了?,能有什么呢。”
楚怜嗯了声,想着是啊,这样才符合他性子。
陈墨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愿束缚,被人牵引呢。
她说:“没事就好。”
“那你呢?”
“我什么。”
“你还怕我吗。”
“其实,没怕过。”
“是吗?”
陈墨笑了?声,楚怜也不知道他这笑?是什么意思。
就是过了?好半晌,听到他说:“不怕,那挺好的。”
只知道很快到了地方,车在小区内停下。
路灯坏了,周遭都挺黑的,也就居民楼里稍微给了?这块平地一点光亮。
花坛边有些积雪没化,楚怜下车的时候感受到寒气,扶着车门的手?有点抖,小心地下了?车,轻轻哈了?口气。
这天,也是有够冷的。
陈墨也跟着下了?车,两人对视,楚怜一时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他点了根烟,也是没事做。
“柯繁还没来吗。”他问。
“估计一会?儿了吧。”
陈墨掐着烟抽了口,接着吐出烟雾,不咸不淡嗯了声。
她不知道那声嗯是什么意思,估计是行,那就陪她一块等会?儿。
反正既然是送人,总要平安把人送到了才行的。
“我和他住的地方不远,有空就会?过来他家的店玩,今天有点东西在他那儿,顺便拿了再回去。”
楚怜解释,又说:“本来和柯繁说好了?过段时间几个认识的朋友一起吃个饭,也是放假么,过节。”
陈墨背着光站在阴影下,身影瘦颀,她说这话时看着对方,也不清对方神情。
她问:“你要来吗?”
没等到陈墨的回答,那边柯繁的声音传来:“怜姐!”
声音惊扰了两人间的氛围。
刚要过来,兀的看?到她对面的男人,愣了。
脚步停住,看?见陈墨时下意识有点畏惧。
柯繁差点以为他在做梦,或者是眼瞎了。
要不然怎么会?看?见楚怜和陈墨在一块?还这么平静!
柯繁话都不敢说了?,都憋了?回去,慢慢走到楚怜旁边。
陈墨也看?出对方怕自己,他也不在意,垂了?垂眼,没意思地把烟掐了?扔到了雪堆里?。
手?收进口袋,淡道:“再看?吧。”
陈墨说了?句先走了,之?后就上了?车发动汽车引擎离开。
楚怜目送,直到他的车开出去很远也没回神。
柯繁弱弱问:“我是不是吵着你们说话了??”
“没。”
楚怜收起目光,说:“外边好冷,先走吧。”
冬夜总比春日漫长。
在漫无边际的寒夜里?,没有什么能慰藉贫瘠,而?怕冷的人,只能靠着日复一日的自制力,熬过这场冬。
年轻人的聚会?总是数不清的花样,柯繁和几个朋友订了个酒店的大平层,在顶层,办了?个小型派对。
温暖室内搞了?个简易泳池趴,他们几个朋友,再加柯繁的侄子,还有侄子身边几个好友,十几个人。
楚怜算是不能参加他们年轻人的游戏,也就在旁边看着的份。
没一会?儿,又到了个不速之?客。
陈墨来了。
当?时屋里?一群人在笑闹,外头侍者把人领进来时柯繁去接的,看?到来人时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了住。
之?前听楚怜说邀了?陈墨他还不信。
他花了会?才反应过来,道:“欢迎啊。”
陈墨弯唇:“客气。”
他手?里?还拎着东西,走了进来,把东西搁着,说:“恰好有空,所以就来了。”
这话柯繁接不下,只能求助地看楚怜。
谁请来的这尊大佛,就谁上啊,反正这天他是没那个咖位聊。
楚怜淡声说:“反正也没事做,聚聚也没什么。”
几个孩子凑了?过来,柯繁侄子他们,都是些小年轻,一上来就问:“叔,这是谁啊,介绍一下?”
柯繁说:“这是叔的一个朋友,然后他是、是……”
那句姐夫愣是说不出口,更不知道能不能说。
他是谁?楚怜的老公?未来前夫?暧昧者?死敌?
这身份太多了?啊。
楚怜出声解了围,说:“朋友,我的朋友。”
“对,怜姐她朋友,你们都喊墨哥就成?。”
陈墨倒是最淡定的那个,也没什么神色,敛着眼皮,把提来的东西外头的礼盒包装慢慢拆开,说:“不用那么见外,叫我名字就成,陈墨。”
他提了?些蛋糕来,还有一些水果,说:“想着你们是聚会?,就带了?点小礼物,也没买什么贵重的。”
几个孩子一看?有新奇的吃的就凑了?上去,仔细看?了?看?包装,有识货的看?了?出来。
好家伙,米其林三星餐厅自订蛋糕,日本的礼盒水果,几个都是大学生也都时髦,大概就推出了其中价格。
柯繁他侄子感慨:“哥,你这真有钱啊,我们就是简单办个趴,不用您买这么贵重的,这水果得上千一盒了?吧,吃的都是钱啊。”
陈墨道:“还成?。”
柯繁数落侄子:“你小子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去去去,边玩去。”
几个孩子嬉笑?着过去了。
柯繁收拾桌子,悄然间看了?眼旁边没怎么出声的楚怜,很有眼力见地收拾走多余东西默默走开了?。
不为别的,给两人腾地。
陈墨大致看了?眼这儿,道:“玩得这么开?”
楚怜说:“还好,我本来以为就是吃一餐饭,没想过现在年轻人们这么会?玩。”
“年轻人。”陈墨重复这几个字,看?她:“你不也挺年轻么。”
“我不行。”
“你说得自己多老似的。”
楚怜笑?了?笑?。
陈墨又问:“那之后什么安排?”
她说:“吃个饭大概就各自回去吧,晚了?就开几个房。”
“嗯,可以。”
说着,几个孩子打牌,喊陈墨过去。
这儿比较好的就是几个人性格都蛮好,大家都是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最会?带人活跃气氛,不了?解陈墨这个人,也就不怕他。
两人走了过去,才知道对方要陈墨加入。
陈墨说:“我牌技可不怎么样。”
柯繁侄子说:“害,就跟我们几个一块玩玩嘛,来斗地主。”
“也成?,你们打几块的?”
孩子们说:“就玩玩,不玩钱。”
“玩玩?那有什么好玩的,这儿这么多人,就我们仨斗地主也不好玩。要不这样吧,真心话大冒险。”
陈墨这提议叫几个人愣了住,他弯着唇,说:“要玩就带所有人一起来,大家都拿牌,输了?的有惩罚,这样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