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这一觉睡得特别久,以至于楚怜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发晕,整个人处于一种餍足但疲累的状态。
说通俗点——睡久了头疼。
楚怜坐起来,才?发现周围已经不是路面了,是在小区地下停车场,周围昏暗且寂静,车里也没开灯。
所?有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到遥远的天边,这里静得要命。
她想,她大概是从下午睡到了快晚上。
楚怜去摸索手机,本来准备看看时间,转过头,兀的和驾驶座上的人视线对了上。
陈墨侧靠着?,一手抬起枕在脑后,视线很清明地直直盯着她。
见她醒了,笑:“晚上好啊,陈太太。”
楚怜愣了一下。
之后慢慢记起来。
自己跟他说过眯一会儿到了喊他起,可是他像专程在这等着?她醒似的。
自己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楚怜不太自在。
“不是说到了就喊我么,怎么没叫我。”楚怜道。
“难得看你在我面前睡这么香,舍不得叫醒,就想多看看你。”
“下次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陈墨也不恼。
“其实我也没等多久,你就睡了一个多小时。”他伸手拎过后面放着的一袋青菜:“看,刚刚那个空当我出去买菜了,你以为什么,我无聊得盯着你看了一小时么。”
他要不说,她还真以为是这样。
看到那袋东西楚怜心里才?稍微缓了些?,她抬手按了按脖子,说:“下次不用专门等我,直接把我喊起来就行。”
“得嘞,以后听媳妇儿的话还?不成吗。”
陈墨拎着东西下车,又过去帮她把她那边的车门打开:“上去吧,陈太太。”
楚怜听不得他这种花言巧语的腔调,特别是故意叫她媳妇儿。
或者说她还?没完全真正适应这个身份。
楚怜当耳边风过了,没多理会。
两人出了停车场去坐电梯,等的空当楚怜看了眼他手里提的那些菜,忽然觉得此时的陈墨又变得接地气了起来,有市井气?息。
事实上他这人长相就挺纯良的,特别是认真笑起来的时候,他牙很白,那双眼也漂亮,眼梢有那么一丝朝上,所?以偶尔才?会显得很不近人情。此时又套着?寻常的衣服在普通人里。
嗯,人模狗样。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墨看了过来:“看我干嘛。”
楚怜移开视线:“看你每天都是什么样,好像每天不务正业一样,每天的乐趣就只记得这些?。”
这些??说什么呢。
陈墨知道她指的什么,掂量了下手里的菜:“我们男人不做饭你们嫌弃,现在热心于做饭又说我只记得这些?,怎么不能说是你难伺候呢。”
“我也没说要你伺候我。”
“是我自己甘愿。”陈墨道:“那以后你负责赚钱,我负责做饭带孩子,不好吗。”
“我暂时没有想生孩子的打算。”
“好,那咱们以后就不生。”
上去后,陈墨把菜提到厨房冰箱去,又问:“今天想吃些?什么?”
楚怜道:“随便。”
在客厅坐了会,楚怜又待不住,没过一会儿去了厨房,挽起袖口,道:“我来吧。”
陈墨意外,但规矩地让了位。
他俩也经常一块吃饭,自从上次后,楚怜学会了做饭,偶尔她下厨陈墨洗碗,分?工倒也明确。
楚怜以前很少过这样的日子的,以前那些生活太虚了,从来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直到上次和陈墨讨论这个问题,他所?说的一句过日子。
她才知道:自己慢慢感受生活,细水长流,才?是过日子。
陈墨中途出去倒了杯水喝,喝完回来看见厨房里那抹纤瘦的背影,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悄然搁了起来。
悬着,久久放不下来。
楚怜本来在厨房忙碌,土豆丝切得差不多了准备装盘,正要洗手的时候,忽的觉着?身后有人。
她刚转头,却感觉有人贴了上来。
陈墨无声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楚怜身子瞬间不动了。
水龙头没关牢,水在淅淅沥沥往下滴,顺着过滤网悄然流下,也如楚怜的心,仿佛无声被什么缠绕,也是因为他的突袭。
“干什么?”楚怜问。
他没吭声。
她有点防备,事实上也无法接受别人突然的身体接触。
陈墨没准备退却,手反而是更往前地环住她的纤腰,下巴慢慢往下靠,轻轻搁在她的肩上。
怀里的人身子更僵了。
“阿怜。”他轻声说。
“我想抱抱你。”
楚怜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
她知道这人,随心所?欲,突然想做个什么可能直接就来了。
现在的陈墨语气?异常的温柔,还?夹着点缱绻。
楚怜说:“我可能不太能习惯。”
他说:“慢慢不就习惯了吗,你之前也说过的,过日子,都是要慢慢来。”
“之前说的是生活,没有说过身体接触。”
“身体接触也是生活的一种,两个人平常过日子也有亲昵,比如牵手,拥抱,接吻。”
“你想跟我接吻?”
这个问题由她问出来。
男人喉结不明显地上下动了动。
是啊,那是当然了,不仅仅是亲吻,他还?想咬她,让她疼,让她哭,碾碎她,狠狠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说爱他。
陈墨道:“怎么可能呢,我那么听话。”
“陈墨,我觉得你现在变了。”楚怜说。
“怎么变了。”
楚怜从他怀里出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陈墨道:“我是在撒娇,你能不能稍微纵容一下我。”
“可以。”
楚怜伸手圈住他的腰,虚虚地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停留几秒,问:“好了吗?”
他说:“什么?”
她说:“拥抱,满足了吗。”
陈墨反应过来什么,失笑。
“你怎么这么无趣。”
他把她拉过来,手圈住她的腰,紧紧将她抱到了怀里。
体温熨帖,严密贴合。
互相属于双方。
陈墨说:“这才?是拥抱,知道么。”
楚怜脸紧紧贴着?他的衣领,感觉再往下都能靠近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声。
呼吸的也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有些?恍神。
“楚怜,之前没有告诉你,这才?叫过日子。”
“我怎么觉得你又在哄骗我?”
“什么叫哄骗。”
“利用我没经历过的事情?,来诱导我。”
“我没有骗你,在亲近的人面前就是这样的,以后我们会一起生活,你的生活里就是我陪你,不是吗?”
楚怜暂时觉得陈墨的眼神很真诚。
她选择信了:“好啊。”
有个道理很好用,会撒娇讨好的孩子有糖吃,楚怜吃软不吃硬,所?以愿意给他这一次甜头。
-
第二天起床,楚怜起来的时候陈墨也起了。
她独自睡的客卧,认床,一晚上睡得不怎么舒坦,去了洗手间正好碰着?陈墨。
他在刮胡子,楚怜还?是头一回见他冒青茬的样子,多了男人味,平常刮了胡子脸上干干净净的瞧着能年轻好几岁。
于是楚怜盯着多看了几眼。
陈墨笑,说:“看什么,我帅吗。”
楚怜:“自恋。”
简单洗漱完出门准备去上班,临走前跟陈墨打了声招呼。
陈墨说:“晚上电话联系,我去接你下班。”
楚怜没理,挥挥手也就走了。
陈墨倒自在,这段时间不忙,恰好有个饭局,到点了收拾收拾自己就去了。
这几天陈墨心情?好着,连身边朋友都看了出来。
一到场,随从逛了几圈,本来就意气风发的人,今个儿那面上更透着得意劲。
朋友都调侃:“最近和嫂子感情?不错啊,没见着?墨哥人影,也没见着?嫂子。”
“哪是能随便让你们看见的。”
“那是怎么着?,最近也没和嫂子闹矛盾了,小日子过得不错吧?那不得把人折腾够呛。”
陈墨嗤声,斜睨他们:“一个个嘴上没把的,别什么有的没的玩笑都搁我这开。”
陈墨把自家媳妇儿守得有多严,朋友们都是知道的。
除了之前听戏那次,再就是打麻将嫂子主动找上来那次,见的面都没两回,想多看看嫂子有多风华绝代都不成。
压根不像圈里别人,每次换个新女友都要带出来溜一圈,晚上在哪开个房都能成为嘴上谈资。
陈墨算是公子哥里最肆意张扬的,感情?上倒跟他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狗腿子张元恺把旁人扫退了,道:“去去去,一群人天天尽知道在这瞎开些?玩笑,什么叫闹矛盾,墨哥跟嫂子感情?好着呢,什么时候闹过了。”
陈墨看他:“你挺会说话。”
张元恺笑:“那可不。”
他递了根烟上去,说:“不过兄弟我们不也是好奇吗,当初酒席也没办的,墨哥就这么把自己终生大事给了结了,那我们想着肯定可宝贝咱嫂子啊,这怎么说也小半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大胖小子啊。”
陈墨接过了烟,找了个位置坐下,把烟给点了上。
又有人笑:“问什么问,看这面色肯定快了啊,是吧墨哥?”
陈墨没回应。
可谁知道,陈墨这会儿是连抱一下都得使心计才能要得到。
别说什么别的。
什么时候过得这么憋屈过?
烟雾缭绕,陈墨夹着?烟管,吐了口烟雾,挑起眼梢看向说话的那人:“你知道得挺多?”
那人说:“开玩笑,开玩笑。”
话是这么说,可陈墨也在思索要怎么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他心底清楚他和楚怜的婚姻本质,当初算是又装又骗才?跟她领的证,又是约定的两年的商业婚姻,时间一到,那女人肯定是该绝情?就绝情?,说走就走的。
可是,他难道真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