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保其实很难,或者说也不是难,是根本不可能。你知道这?次事件闹得有多大的,要么是抽丝一样别露一点,要么就是连根拔起全部都给挖出来。挖出来,没翻身可能。”
咖啡厅,楚怜和朋友谈话,两人面前放着正冒热气的咖啡。
他们相视而坐,聊着聊着就开始看外头的风景。
朋友是个律师,在这一行造诣颇深。
朋友说:“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隐蔽,裴厌不敢让人知道,那是一点风声也不敢轻易走露。他那天疯了一样把你拽过去,又动气又逼迫你的,其实一部分也是在给自己挖坟墓。”
楚怜怎会不知道,她就听着,事?实上这?段时间她都很少言语,平常在屋子里看看书,没事做的时候就放空自己发?发?呆。
前几天清明,她去裴老爷子冷清的坟上上香。
裴家倒了,裴厌进去了,裴老爷子连临终都没见着他最后一面,丧事也简办,匆匆忙忙就出了葬。
到临了,清明都没几个人去上坟。
楚怜经常会回忆过去,回忆裴老爷子这?个人。
他们见得少,老爷子严苛,平常不好说话,楚怜都是尽量不去打交道的。她知道,他对裴厌的教导极为严格。
那种严格甚至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惯有的掌控式教育,最容易让人的思想慢慢畸形,在这种环境压迫下长大的孩子都是压抑的,大概这?也是导致裴厌最后走上歧途的原因。他怎样给老爷子下毒,怎样让老爷子的身体渐渐被慢性病拖垮,楚怜都清楚。
她知道,裴厌确实是个心狠的人。
可是。
楚怜说:“柯繁让我保他,我保不了,但他确实没做什?么坏事,这?个人心是好的,我还是想帮帮忙。”
“那就看你了。可是你也知道裴厌都没能自保自己,他背后有人庇佑,这?一次却撤手不保他,可想而知这一次后果多严重。”
“我还是想试试。”
“那就随你。”
“所?以有没有什?么很神通广大,什?么事?都能办到的人?比如?,可以帮我这?个忙的。”楚怜问。
“有啊,按你说的筛选,还真有这?么个人,人脉广,能力强,还有钱,你老公啊,陈家太子爷。”
楚怜微愣。
朋友笑:“自个儿天天同床共枕的人,你不知道?”
楚怜还真不知道。
陈墨啊——那个人,她没怎么去了解。结婚几个月,俩人也没见过几回,就连上一次说话还是那天清晨不欢而散,也不知道他这?人记不记仇,上次的事?还有没有放心上。
可这么说其实也是,陈墨认识的人多,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又是最了解这几年事儿的人,不说她还真忘了,也许他真有这?个能力。
虽说和陈墨不咋见,但要了解他这?人的动向也不难,楚怜稍微打了两个电话到他圈子朋友那儿就问了出来。
今个儿晚上,他人在牌场呢。
听说是个几个狐朋狗友一块,一行人打的估计还不小,一晚上输赢最起码小几万的。
楚怜打给的是他一朋友,也就是之前听戏时陈墨说过的老张,张元恺,他们那一窝里的。
本来他人还在牌桌上呢,嫂子电话一来,换人上就出来接了。
繁华的街边,楚怜一身长风衣站在车门旁等着,有风吹起她长发,画面瞧着恬静无比,张元恺出来一见着就觉得惊艳,赶忙笑着迎上去:“嫂子。”
楚怜有事?才来,也不浪费时间,问:“陈墨呢?”
张元恺害了声:“他啊,玩儿呢。”
楚怜问:“玩什么?”
这?一群男人在里头打牌能玩什?么,了不起嚷几句自摸,再喊两漂亮妹妹在旁边递递烟倒倒茶,偶尔调戏两句浑话,都是男人间的,这?嫂子过来了,哪能透露呢。
他就道:“也没什么,嫂子是有事?的话,我马上进去喊墨哥出来。”
打电话时他留了个心眼,可没跟陈墨说是楚怜,现在这么说也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这?样一说,楚怜便道:“不用了,我上去看看。”
楚怜不是个习惯听人话的性子,自个儿就上去了,张元恺紧跟着她。
刚上去,到了包间门口,就瞧着里头男男女女的有一群,牌桌上是四个,几个男人周围都是女的,都长得还挺漂亮。
陈墨倒是挺懒散的姿势靠着,一如?他二世?祖的姿态,一手捻着牌,垂眼看着,之后丢了张牌出去。
打牌时那姿势还挺潇洒。
就是身后站着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人家主动贴的还是他叫的,反正那画面瞧着叫人心里不怎么舒服。
别人瞧见了门外的人,说了声:“嫂子来了。”
一句话,屋里几个人全都往门口看了过来,陈墨也抬起了眼皮,闲闲散散地朝着楚怜这?儿看了过来。
还真是。
这?不是那清冷的楚小姐还能是谁,人陈墨现在的太太,可不要叫嫂子么。
可大家谁不知道楚怜是裴厌的人,他们,可都跟裴厌不对头的。
之前看戏时热络地喊她嫂子那也是看的陈墨的面子。
如?今裴厌倒了,陈墨面对自个儿太太也没个特别反应,这?会儿楚怜过来,那大家不都得端着架子准备起看戏么。
张元恺也是个人精,那会就故意不告诉,又在底下营造了一出好人形象,这?会儿看着陈墨后头的妹子,也是想搅一波浑水的意思。
他一拍脑袋,故意道:“嫂子,我刚真不是故意不说的,墨哥真就只是过来打个牌,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啊,他平常可洁身自好了,今个儿这也是我们喊的人,你可别怪他。”
楚怜像不知道的,问:“怪什么?”
张元恺说:“怪墨哥出来玩啊,咱们兄弟几个也是难得聚,就今天。这?些?妹子,嫂子你可别怪啊。”
楚怜觉得有意思。
她只是有事?来找陈墨,这?些?人唯恐世?界不乱的以为是什么?正主来捉奸了还是来砸场子?
她说:“我怪什么,话都被你说了,我上来还什?么都没说呢。”
张元恺还想调侃她:“嫂子,我……”
陈墨忽的把手里的麻将丢了出去:“说什么呢,又在背后撺掇。”
他一发?话,包间内都没声了,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张元恺也一下不吭声了。
就见陈墨走了过去,抬了抬下巴:“知道这?谁么。”
“知道啊,嫂子啊。”张元恺说。
“是吗,那觉得你嫂子漂亮么?”
“漂亮啊,之前我们就老说墨哥你不带嫂子出来给我们看看,怪小气。”
陈墨弯起唇笑了声,眼底却没什?么笑:“那今天看够了吗?”
也是这个眼神,叫张元恺察出点不对的味来:“够……够了啊。”
“看够了还不滚,在这站着等机会上位?”
他这?样说那张元恺可就担不起了。
虽说嫂子确实挺漂亮,他哪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有这?份心思。
也是这句话,别说什?么玩不玩笑的了,张元恺赶紧地往旁边让了几步,又抽了根烟出来递过去,以示忠心:“墨哥,我真不是那意思!”
陈墨没理,径自带着楚怜出去了。
外面夜幕降临,风渐起。
陈墨抽着烟,单手揣兜站在街边,楚怜就在他身侧后方,两人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
无声了一会儿。
陈墨先打破寂静:“怎么着?”
简短三个字,是提问,也是态度。
怎么着,怎么突然就有闲情逸致来找他,还这?么大动干戈,像宣誓主权似的。
只不过陈墨没明示,没点得那么清楚。
楚怜道:“你在外头玩,我还管不了了吗。”
算是回应。
陈墨笑了,吐出一口烟,烟雾瞬间被风刮散,也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真稀奇,之前我玩多开都不闻不问的,今个儿还好,打个牌还惊动你亲自过来了?”
“你要不喜欢也行,你说一句,以后你在外面怎么样我都不主动找你。”
陈墨手指微顿,侧目看了她一眼。
夜色下,女人那张脸清冷又倔强,却也泛着柔和的光。
她可不倔么。
听不出来他这?是颇为怨味故意说的话,还真这?么认真地回他?
他可真够怨的,没被她给气死算脾气好。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吧。”他道:“要不然,你不会主动来。”
“是。”楚怜回答得也快。
陈墨嘲讽地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这?样的感觉,要不是有事?相求,她怕是到死都记不起他这?么个人。
亏他还真抱有一丝念想,她是因为他,或者因为他刚刚身旁那些女的动醋生气……
抽完最后一口烟,他掐灭烟头扔了,用脚碾碎,慢悠悠地说:“我那些朋友呢,都没个章法惯了,做事?说话很随意,所?以嘴上也没个把,说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
楚怜怎么会不知道,正是懂他和他身边的都是群什?么人,刚刚全然没往耳里听。
她是来说正事的。
可陈墨又没个说正事的态度。
“没往心里去。”她说。
“当然呢,我和他们也是一样的人,物以类聚么,你现在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吧。”
楚怜不吭声。
陈墨才问:“为的什?么事??”
楚怜说:“柯繁,我想保他。”
他问:“那些人,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不是,只是个人私心。”
个人私心,多么冠冕堂皇的一个词。
陈墨又哪里不知道,柯繁是她身边关系最好的人,也是个男人,她那颗心担心谁牵挂谁又装得下谁,他怎么管得着呢。
闻言,陈墨的笑慢慢消失,变得冰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勾起唇:“好啊。”
楚怜朝他看去,却也听见他后半句话:“你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周末啦!明日外出晚上更,后天俺努力更个三更!
其实后面剧情都刻在俺脑袋里了,每天像播电影一样出现画面(呜呜呜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有点暗黑有点极端,经常会幻想那种场景和人物的眼神,原谅我的自恋)就是没有时间写,一有时间俺会马不停蹄码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