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楔子

咚!

咚!!

咚!!!

随着一声重过一声的撞击声,跪坐在地上的一群人惊悚的爬了起来,忍着脱口而出的惊叫,推搡着向门口退去,却又怕犯了什么禁忌一样,没有一个人敢跑出灵堂。

咚咚——

咚咚咚——

撞击声更加明显,比普通棺材大了一倍的漆黑重棺剧烈的晃动着,让人胆寒的撞击声就是里面发出来的,像是里面关着什么活物。

“啊——!!唔!”突然有一人惊恐的叫了一声,只是叫声刚奔出嗓子就被旁边的一人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他哆嗦着小声说着:“嘘!嘘!不要出声。”他虽是在安抚手中的人,但是他自己的一双眼却死死的瞪着,似是下一刻就要从眼眶脱出来,因为随着撞击声的加剧竟有浓稠黑红的血不断的从还未封死的重棺中溢出来,刺鼻的血腥味儿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

“大、大哥……这该如何是好?”人前站着两个年长的男子,蓄了短须的男子抖着手指指着不断晃动的重棺,声音绝望又惊恐。

重棺之上贴着九道黄符,随着血污的外溢,黄符爆出灵光,却又因被污浊符光越发黯淡,只待符光消散,里面的东西便会破棺而出,所有的努力便会毁于一旦。

被称为大哥的人名唤王程远,是整个王系家族的族长,他紧皱眉头,犹豫许久道:“去将张道长请来。”

“是。”几人小声应着,软着腿匆匆跑出了灵堂,一阵冷风吹来,只把几人吹了个透心凉,不经意间抬头,却见高悬在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不详的红色,几人对视一眼,只觉满心的绝望。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抬着一架竹椅,匆匆跑进了灵堂,堵在灵堂门口的众人忙让开路。

王程远站在竹椅一旁,低头静静的看着歪靠在竹椅上的人,“还请张道长再救一救我王家。”

被称为张道长的人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一副油尽灯枯之貌,他费力的抬起松松的眼皮,虚弱道:“天道杜衡,盛极必衰,这是不变的道理,你王家富了七代又硬生生的延续了三代,该知足了。”

王程远道:“道长大才,想必有办法再帮我王家延富三代,子孙绵延。”

张道长低低的笑了,道:“不如王老爷现在就给我一刀。”

王程远紧紧抿着嘴,扭头望着剧烈抖动的重棺,他的父母为了王家牺牲了一切,如今魂不消,尸难安,为人子者如何能弃之不顾,况且整个王家如今正在风雨飘摇之际,只有将父母的尸身安放好,如愿下葬此局才成,嗅着满室的腥气,他道:“这是……你欠我的。”

闻言,张道长猛地睁大眼睛,瞳中却无半点光彩,他用力的看了王程远片刻,缓缓闭上眼睛道:“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啊……

王程远眼中爆出惊喜,他猛地蹲下握住张道长冰凉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张道长无力的动了动手,想将自己的手从王程远的手中拽出来,却因使不出力气来只能作罢,他望着不断溢出污血的重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道:“财和安你只能选一个。”天下哪来的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呵。

王程远眼中闪着挣扎,张道长只垂着眼睛不说话,许久,王程远才晦涩道:“不能两个都……”

张道长扭头看他,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心,二选一或者两个都不选,说吧,我的耐心有限。”

哐——!!

重棺的棺盖突然被里面的东西掀开一些,又因棺盖上的灵符符力还在只能又缩了回去,但是灵堂中的每个人都看到了,那双青白的长着青黑长甲的手,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压抑的哭声压在嘴边。

王二老爷用力拽了王程远的衣袖一下,道:“大、大、大哥,尸……尸变了……”再不做选择他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都怪那天杀的朱家找人坏了他王家的风水,才会弄成如今这般模样。

王程远抖着嘴唇,许久才艰难做下决定,“我选安,我选安。”

张道长说:“哼,这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说着扶着竹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王程远下意识的想去扶他,被他瞪了一眼之后,怯懦的缩回了手,脸上讪讪。

张道长慢慢挪到不断泣血的重棺之前,从怀中拿出一个龟壳类的东西,一手掐指节,脚下慢慢动了起来,嘴中还念念有词,只是却无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躁动不安的重棺慢慢静息下去,只是他本人却一口一口的呕着血,似是要将全身的血都吐出来一样,王程远眼皮狂跳,心中不安,本能的想要上前打断,却被王二老爷等人死死拉住,几人看着他重重摇头。

等到张道长做完一套动作,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血色,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衰败了起来,他虚弱道:“金鸡归巢,酉时葬,无声之鬼伴人行,路遇贵人问三声,过不过,且看贵人如何说。”说罢,他人重重栽倒在地。

众人一惊,王程远脸色的血色一瞬间尽退,他用力挣开身边的人,缓缓的慢慢的凑近躺在地上的人,入手一片死寂,他跪趴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