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的郁彭,神智恢复了片刻清明,猛得咬破舌尖,精血洒出,郁彭气势顿时暴涨,竟然挣脱了任少南和帝江联手施下的空间束缚。
任少南一怔,旋即明白过来。郁彭好歹是老牌的元婴境三层,燃烧精血激发秘术,岂是易与?
郁彭暴退两丈,大口喘息,双目通红,血丝满布,他逼出精血自是大损修为,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任少南身后的帝江至少也是六阶的存在,自己在他手上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想到这里,郁彭心中大悔,自己就不该自信满满地跳入对方设下的圈套,这下好了,连自己的这条老命只怕都要送在此地了!
任少南眯着眼,冷冷地瞧着郁彭,此时的郁彭气息沉浮不定,内伤严重,已然没有抵抗之力,别说他现在有帝江的加持,就是他本身的力量也足以击杀这老牌的元婴境,可他却知道郁彭不会就这么甘心赴死。
他,还有后招!
郁彭吃了大亏,看向任少南的眼神中充满浓郁的忌惮,他知道任少南没有骗他,缪玉真的确叛教了,否则她绝不会将任少南拥有巫兽力量一事有隐瞒不报。
“这该死的贱人!”
他咬牙切齿,对缪玉真恨之入骨。他虽然不能拿缪玉真怎么样,可他上面还有巫妙楚,只要将这事报之巫妙楚,缪玉真难逃毒巫教制裁。
不过,提前是他必须活着离开!
想到这儿,郁彭无心恋战,翻手祭出了一只银白色的蛊虫。
任少南见到那蛊虫,顿时眉头一挑,轻喝道:“虚空蛊?!”
当年,在幻海秘境之中,毒巫教的邢朴就曾使用过虚空蛊,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生。郁彭与邢朴地位、实力相当,身上配有这样保命的蛊虫自是再正常不过。
“任少南,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郁彭咬牙,恶狠狠放下了一句狠话,紧接着捏碎了手中的那只虚空蛊,整个人消失在任少南眼前。
“小子,他跑了!”帝江咧嘴坏笑。
任少南淡然一笑:“他跑得了么?”
话音刚落,郁彭的身形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这是哪?”
一脸懵逼的郁彭四处张望,目光最后定在任少南身上,骇然失色道:“怎么是你?!”
任少南戏谑地看着他,冷笑道:“跑啊!有本事你就跑!”
原来,任少南早早料到了郁彭还有后招,于是先他一步,在四周布下了空间结界。虚空蛊再厉害终是空间之力的范畴,就像任少南星门,在空间被禁止的时候,同样是无法使用。
郁彭如见了鬼一般看向任少南。
“你应该没有什么遗言了……”
任少南微笑着,眼眸中却是杀机四溢。
蓦然间,一股强悍的力量袭来,郁彭周身的空间立时崩裂……
黑山城。
巫妙楚正盘坐在静室,静修着更高深的武道。突然间,她的心头一紧,隐隐有些不安,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来人!”
“教主!”
“派人去青山谷看看,若有可能请慕大师早日回城!”
“是!”
那武者匆匆退下。
巫妙楚蹙起了柳眉,喃喃道:“那种不安感……难道真的出事了?”
……
荒谷。
被迷雾阵法重重围困的白山君等人遭遇了无情的清剿,他们都被迷雾单独隔开,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姜洪等人组成了刺杀小队,将他们逐一破杀。
白山君则是交给了缪红叶,化海境二层,精通缪家蛊术,白山君那是这女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白山君立时落了下风。
“为什么?你是毒巫教的人,为什么要帮谢家?”白山君看向缪红叶,脸上挂着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左臂上的经脉已经被封住,这是为了防止毒素由伤口近一步的扩散。
缪红叶揭开了脸上的面纱,她知道白山君不傻,自己不动手还好,若是动手施展蛊术,自己的身份就再难隐藏,幽幽一叹,道:“白山君,我劝你乖乖受死吧!我保证你死的时候没有一点痛苦!”
“你简直是疯了!此事我一定向巫教主禀明!”白山君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缪红叶带着三分慵懒,看了他一眼,摇头轻叹道:“我既然暴露了身份又怎么回让你活着离开?”说罢玉笛一横,那笛管中竟游出了一条筷子般细长的小红蛇。
白山君看得头皮发麻,惊呼道:“本命妖虫?!”
他知道毒巫教的人有习蛊和习毒之分,像缪玉真侧重于蛊,郁彭则重于毒,修习毒术之人未必就有本命妖虫,但修习蛊术之人定然有一只本命妖虫,而一旦习蛊之人放出本命妖虫,那就是此人下了必杀之心。
“贱人!”白山君怒骂,心中却没有丝毫硬拼的决心,他只是本能的想跑。
然而,任少南设下的迷雾大阵,是他想逃就能逃得么?
缪红叶凑动玉笛,那细小的红蛇不迭吐着腥红的信子,在玉笛的一端仰首舞动。
“嗤……”
四周蛇鸣声渐起,听得白山君一阵毛骨悚然。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任少南站在高处,一声叹息。
白山君也算是一代人杰,当年更与张继业齐名的后起之秀,实力天资均在伯仲之间,可惜终因站错了队伍,落得群蛇噬亡的下场。
身后,谢柔与姜洪联袂而至,二人的脸上充满了敬畏之意。
“大人,所有追来的敌人全部歼灭,无一逃脱!”姜洪躬身一礼,汇报着战绩。
任少南淡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这样的战果早在他预料之中,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毕竟郁彭和白山君带来的化海境已是疲惫之师,又没有时间恢复,不落败才是怪事。
谢柔道:“大人,郁彭已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将郁彭陨落和我被俘虏的消息传回黑山城,另外再派个机灵之人混进黑山城,到炼丹师公会找卢大师,传我一个口信!”
谢柔颔首:“我这就去安排!”
……
与此同时,松林峡谷内众人异常忙碌。任少南送来的空间戒内有空间传送阵所需的各种材料与详细的说明,不过就是算有了现成材料与说明,布置空间传送阵仍是一件十分繁琐的工作。
慕雪研究了一会任少南的阵法说明,知道此事自己一人是无法独立完成的,于是找来了蕾雅与莫北。空间传送阵建造不仅仅涉及阵法一道,其中更需要炼器师的辅助,蕾雅、莫北二人都是地级级别的炼器师,有二人相助自是事半功倍。
莫北性子本就随性,接过任少南空间传送阵的设计图,乍眼一看却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这玩意真是任兄设计出来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叹弗如,想当年在梅林城的时候,还是他领着任少南步入炼器界的大门,这才短短的几年,任少南的炼器技艺就胜过他好几筹,然而更让他郁闷的是这货对炼器的态度,那已经不是随性,而是随便!
想炼的时候就漫不经心地炼那么几件,不想炼的时候连锻造锤都能生出蜘蛛网来。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对炼器抱着可有可无态度的家伙,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炼出令人震惊的秘宝!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慕雪不知莫北心中的郁闷,点头微笑道:“正是,莫大哥可有办法那将法阵的阵基锻造出来?”
莫北老脸一红,迟疑道:“这阵基所用的部件无论是材料提纯要求还是锻造工艺的精巧程度都是我平身仅见,是锻造工艺嘛……我应该还可以胜任,可这金属的提纯……”
“这事包在我身上!”一旁蕾雅主动揽下了金属提纯的工作,以她力量也确实适合这项工作。
慕雪嫣然一笑。
她知道任少南之所以将建造空间传送阵的任务送回来,就是因为有自己、有莫北、还有蕾雅在。只要他们三人通力合作,这空间传送阵级定然可以建造出来。
另一边,袁珊、雷娇、张蓝儿等人亦没有闲着,任少南若真将几十万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过来,这些人的安置自然也是个问题。好在苍灵大陆物资充沛,张家被救之后,张万财、张敬德都是打理物资的高手,旋即被请来主事各类物资的调配。至于张利德、张继祖父子二人,他们之前虽然和任少南有过不少过节,但如今的任少南早已是今非昔比,无论是修为、地位、手中的财富、涉交的圈子,都远非张家可比。
因此,这父子二人倒也是“痛改前非”,兢兢业业地协助张万财、张敬德,办起了账册、记案等人诸多事宜。
张万财见了自是老怀安慰。
他当然知道张利德父子是畏惧任少南的权势,可这对张家并没有什么坏处。张敬德性情宽厚,没有管束他们父子手段,张峰虽然修为不俗,却是张家的旁系,而且他身为布衣门副门主,事务极为繁忙,又哪有时间来管?唯有任少南这小子,威震苍灵,手段又极为老辣,正是自家那两个败家子的克星。
“只是不知这小子眼下的处境如何?”张万财唏嘘一叹,一双炯炯有神的老目眺望黑山城的方向。
翌日清晨,又到了黑山城城门大开的时间,那几个负责守门的黑虎帮武者不迭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没精打采地开始了一天站岗放哨有枯燥无聊生活。
“老吴,你昨晚上值夜又偷溜着去赌了通宵吧?瞧你那鬼样子!”一名黑虎帮的武者嘲笑道。
老吴两眼乌黑,身体矮胖,宛如一只熊猫,哈欠不住,老泪不止,瞪了那武者一眼,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小声点,给毒巫教那帮子听到了还不整死老子!”
他们这些黑虎帮的弟子原本也是作威作福,在黑山城横无忌之人,可自打毒巫教来了之后,他们一下就变成了打杂作苦力的孙子,但凡有什么重活累活一概都由他们接手,否则这守城门的苦差事怎么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呃……明白!明白!”那武者讪讪一笑,悄声道:“昨晚上赢了不少灵石吧?”
老吴一听,立时脸色一黑,啐了口浓痰,骂道:“别提了!老子背起来连喝冷水都塞牙!还没到子时,老子的那些赌本就赔精光了!”
“那你的黑眼圈……”
“昨天城门外闹哄哄的,折腾了的老一晚没睡!”
“昨晚闹哄哄的?”
那武者一脸纳闷,正要推开了那厚重的城门,突然眼前出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黑虎帮,巫妙楚仍是心神不定,她是金仙境的强者,对周边的事情有着异于常人的感觉。而这一次,那种隐隐的不安感竟然困扰了她一整天。
“教,教主!”
一名毒巫教的弟子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一不小心脚下打了个滑,恶狗扑食般趴在了巫妙楚驾前。
“荒唐!”巫妙楚眉头紧促,骂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弟子扑倒时磕断了两颗门牙,颤声道:“郁长老……郁长老出事了!”
“什么?!”
巫妙楚瞳孔猛得一紧,整个人宛如遭了雷击一般,身躯一震,一股屁坐倒在教主宝座上。
郁彭、白山君阵亡一事如瘟疫般在黑山城蔓延开来。
茶楼酒肆内,众人无不在谈论此事。
“诶,你们有没有听说,毒巫教的郁彭被人宰了!”
“切!这事也算秘密吗?整个黑山城都知道了!你们不知道,我一个表兄在黑虎帮当差,今早城门大开,那郁彭与白山君的人头血淋淋地悬挂在城门上,那场面可是相当恐怖啊!”
众人想到那血腥的场面,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那个郁彭可是元婴境三层,你们说谁能这般本事?”
“你真笨!这都猜不到!在这苍灵大陆上有几个人能除掉元婴境的强者?”
“你是说,除掉郁彭的是那位……”
“嘘!小心隔墙有耳!”
“是极!是极!”
“……”
一旁,两名身长袍,胸配玄级中品炼丹师徽章的青年互视了一眼,丢下茶资,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