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们找到大帝的病因了?”常先神色振奋地问道。
歧伯知道事态的严重,不敢隐瞒,举着自己手中的药碗,朗声道:“大帝的病因就在这药碗里面!”
“药?”常先一呆,愕然道:“你是说大帝服的药有问题?”
任少南看了一眼常先身旁的大巫祝羲童,只见他双目紧盯着歧伯手中的药碗,面色黑沉的可怕。咧嘴笑道:“不错!大帝虽然昏迷不醒,但却脉象平和,无其他异状,那是因为中蛊所至!”
“蛊?”常先一惊,变色问道:“你是说有人蓄意下毒,加害大帝?”
“不错!”任少南重重点头。
一旁的大巫祝冷笑道:“荒唐,这里是大帝的内庭,何人有胆给大帝下毒?”
任少南抢过歧伯手中的药碗,冷笑道:“大巫祝既然如此自信,这碗里还有些药,不妨吃了试试吧?”
羲童脸色陡然一变,他哪里敢吃任少南手中之药?话锋一转,指着任少南与歧伯道:“这药是歧伯所配,纵然下毒,那也是你们二人下的?”
任少南和歧伯相视一眼,均是心道:“老家伙栽赃嫁祸的本事还真有一套!”
歧伯道:“不错!大帝所服用的药是我配制,煎药也是我负责的,可是送药的却是巫师箕!如果我没有问题,那问题一定出在巫师箕的身上!”
常先一听到“巫师箕”三字,目光立时转向羲童,他是大巫祝,所有巫师都在他的管辖之下,箕更是他的心腹,如果没有羲童的受益,箕说什么也不敢在大帝的药中下毒。
突然间,常先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直没说话的大鸿道:“巫师箕何在?既然歧伯提到了他,按规矩他必须到场当面对质!”
羲童眼角一抽,却是无言以对。就像大鸿无法管制内庭一样,他也无法干涉问案之事。大鸿是大帝亲命的司法官,又断狱的职权,巫师箕虽然身份超然,但只要涉及案情,大鸿是有权利提审巫师箕的。
常先点头,下令道:“去请巫师箕过来问话!”
“诺!”
当下便有两名武士得令,不一会便将一位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子带了上来。
“箕,大帝平时服用的汤药可是由你负责送来的?”大鸿一副肃然的表情,语气变得深沉严厉。
“我……我,是,是……我……”箕的胆子并不大,被大鸿这么一喝顿时惊若寒蝉,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羲童怕他露出马角,喝道:“你不过是送汤药的下品巫师,也胆敢对大帝下毒?说!这汤药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箕一震,抬有头看到羲童那双充满智慧与威胁的眼睛,顿时打了个寒战,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负责将药送到大帝那里,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干!”
羲童虽然看上去是在厉声责问,但实际上是在点醒他,大鸿等人没有证据在手,他要活命就必须守口如瓶。
箕既然当了巫师,自然就不白痴,脑海中立时咀嚼出了羲童话中的含意,摇头道:“没有!我绝对没有!我只是把药送到殿内,其他的事就不是我管的了!”
大鸿等人也不是傻子,哪听不出羲童话中的古怪?然而,无论羲童还是箕都不是普通身份,他们除了是大帝座下的巫祝、巫师,还是华夏联盟中一部族的部落首领。因此,即便是大鸿、常先这样的大帝近臣,也不能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对二人用刑。
羲童咧嘴一笑,身为资格最老的巫祝,他自然大鸿等人的投鼠忌器,说道:“箕说他没有给大帝下毒,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说辞?”
任少南、歧伯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拿羲童这老狐狸没有办法。
羲童趁机又说道:“如今大帝昏迷不醒,帝后与几位帝妃又不在内庭,以至于内庭无主,有人竟敢向大帝下毒,老夫身为大巫祝,难辞其咎!来啊!将着此擅入宫殿之人拿下,打入大牢,押送刑台,斩首示重!”
大鸿、歧伯、常先三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任少南却是愣了一下,心中大奇,自己虽然擅入寝殿,可在事情未明之前,怎么样也轮不到处死自己吧?这个羲童似乎十分忌惮自己,急于要将自己除去!
他倒也没猜错,羲童听了那黑影之言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刚才他见到任少南,心中的不安瞬间放大了好几倍。不管任少南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盘古后裔,他都不允许这样一个影响他计划的人活着!
十多名侍卫冲了出来,将任少南团团围住。
这是大鸿冲过来,喝道:“羲童,司法审判一向由我掌管!你想揭越不成?”
羲童不慌不忙,众怀中取出了一块白纹玉圭,朗声道:“帝后在临行之前,曾将内庭交给我,如今此人是在内庭犯事,自然有我来处置!”
大鸿、歧伯看着那玉圭眼皮直跳,他们万万没想到,羲童身上还有帝后赐下的玉符,这相当于把整个内庭交到了羲重手上。面对帝后的玉符,大鸿、歧伯等人均是无计可施。
羲童嘴角颤动,他一直藏着帝后的玉符,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今见大鸿、歧伯、常先等人在自己面前垂首欠身,他好不自得,双目环顾,目光突然落到了一直没开口的任少南身上,心中忍不住打了个突。
任少南脸上丝毫没有惧色,有的只是冷笑,那种戏谑般的冷笑,那冷笑让羲童的自鸣得意迅速凝固起来。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羲童手中的玉符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可言!身为擎天岛岛主,苍灵大陆公认的最高领袖,他的身份地位本身就不逊于轩辕大帝,区区一块异界的玉圭就想让他俯首?这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
“噼啪……”
拳头中爆出炒豆子的响声,既然有理说不清,那就用拳头来的解释!简单粗暴,行之有效,一直是任少南行事准则,他此时虽然无法动用灵力,但凭着一身强大的血肉武技,这宫殿内人无一人是他敌手。
就在即将暴起发难之时,殿门外一声骄喝传来。
“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惊,齐齐向殿门外看去,只见以青妭公主与巫女子琴携众旋风般的赶来。
任少南见事二女身后还跟着玄女三兄妹,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公主是玄女他们找来的救兵。
青妭公主大步走到任少南面前,冲他含笑至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面色一凛,转向羲童道:“大巫祝,我母后赐给你玉符可不是用来让你随意处斩的!”
青妭不仅是轩辕大帝的掌上明珠,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女将,无论在内庭还是军中都有极高的威望,即便羲童手持帝后的玉符,亦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羲童一怔,神色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收起了玉符,唯诺道:“公主教训的是!只是……此人深夜混入大帝寝宫,意欲下毒谋害大帝……”
“绝不可能!”玄女不等人羲童说完,便出声打断道:“我们是昨日才到云都城!青妭姐,那天你也刚好回来,我们还在城门不远处见过你呢!”
青妭把玄女当作小妹妹,点头道:“不错!我曾在城门外见过此人,当时他在进城!”
常先点头道:“公主是昨日回云都,也就是说这年轻人也是昨日才来云都城的,而大帝昏迷已非一日两日,所以他身上的嫌疑可以洗去了!”
羲童被玄女抢了白,胡子气得老高,“公主,此人……”
“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大巫祝若不放心,青妭愿给他作保,如何?”青妭公主不耐烦道。
“羲童不敢!”羲童面沉如水,心道:“公主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和这小子非亲非故,居然出面保他?”
青妭双手负后,一副天之娇女的姿态,傲视众人道:“眼下华夏形势危机,父皇又重病不醒,正是诸位群策群力之时,诸公万不可怠慢!”
除任少南外,众人均欠身行礼,以示尊崇。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禀报道:“公主,常先大人,关押在牢内的魑被人救走了!”
“什么?!”常先第一个变色,云都治安有他掌管,魑这样穷凶极恶之徒从大牢越逃,他难辞其咎,转身叩拜道:“公主,我……”
青妭极是镇定,点头道:“不必多言,你即刻下去安排,务必抓回魑!”
“诺!”
常先一个叩首,领着左右武士匆匆下去,准备关闭城门缉拿魑。
青妭又道:“大巫祝,宫内安全尤为重要,你即刻去调动侍卫,固守宫内四门,免得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羲童欲言又止,但见青妭脸色一沉,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要调开自己,无奈之下只得领命下去安排。
常先和大巫祝一走,气氛顿时变了过来,青妭突然由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了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对任少南笑道:“好了!他们都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空究竟是谁了吧?南!”
任少南心中一突,目光愕然转向玄女三人。
原来羲童与常先来的那一刻,大鸿已然发现情势不对,于是便让侍卫去找玄女,又让玄女去找公主青妭。大帝昏睡,帝后未归,大帝的几个儿子不是年幼便是在前线与九黎交战,唯有青妭公主可以和大巫祝分庭抗礼。
青妭公主正和女巫子琴商议预言之事,玄女匆匆赶来求救。青妭公主当时满脑子都是预言中那位救世主,哪还关心其他?问明大帝无恙之后,便不想再介入争斗之事,可就在她意兴阑珊之时,玄女口中“南”却引起了她的兴趣,这才匆忙赶来解救。
任少南将自己的来历,遇到玄女三兄妹、魑、大鸿、歧伯等事情又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青妭和子琴得知任少南是从一个异界穿越而来,心中不由一阵欢喜,几乎可以肯定任少南就是那位传说中前来拯救华夏联盟的盘古后人。
“这么说,这汤药之中又被人放了蛊,难怪不管父皇怎么服药都不见好转……”青妭蹙眉道。
歧伯道:“不错!这多亏南小胸弟心细,发现了问题,否则老夫再有通天的医术也救回大帝性命!”
青妭冲任少南甜甜一笑,接着对歧伯道:“既是如此,就要劳烦歧伯大人辛苦了!”
“这是自然!老夫马上回去配药,这次由老夫亲自送来,保证不出半点差池!”歧伯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是他联盟的神医,不知病因自然无从下手,可这回知道了病因,哪治起病来还不是滚汤融雪,药到病除?
说罢便大步飞奔,出了殿门。
大鸿见事了,又知青妭公主有事要询问任少南,于是追在歧伯身后,叫嚷道:“老鬼等我,我与你同去!”
羲童、党先走了;大鸿、歧伯走了,如今这大殿之上只剩下一帮年轻人。青妭公主为轩辕大帝理了理被子,默默祷告了一番,这才幽幽一叹,看向任少南,问道:“我听玄女说你的武技剑术极为不俗,甚至还会阵法、医术……”
任少南心中一突,斜眼猊了一眼玄女兄妹三人,暗骂:“你们三个家伙,就学了点皮毛就到处张扬,回头再能找你们算账!”讪笑一声,谦恭道:“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让公主见笑了……”
青妭公主不曾“见笑”,反而一帝的巫女子琴险些笑了出来,抿着嘴强行忍着。
青妭嗔了子琴一眼,继续问道:“我还听说你来自异界,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任少南一怔,喜道:“怎么?你知道?!”
“不知道……”青妭摇了摇头,旋即失笑道:“不过,我想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谁?!”
青妭嫣然一笑,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自然是我父皇!”
任少南一怔,微微颔首。轩辕大帝掌管华夏联盟,所知密辛自然不少,若说华夏之内有一人知道如何跳出这片空间,必是大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