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南保持低调态度,并没有进四海城,在码头岸后告别程轼独自一人往岩山城的方向而去。
秋风渐冷,苍灵大陆的冬天比其他地方格外早降。对于任少南这样的武者来说早已寒暑不侵,百病难生,自是不会把这点秋寒之意放在心上。性之所至,他从始域珠中召出了聂钧赠送黑云驹,在通往岩山城的大道骑策缓行。
一路之上,有遇到了不少赶赴四海城贸易的商队。也难怪,四海城如今繁华似锦,货物买卖又是如此畅通,但凡有点生意经的商者都会拉着货物,往四海城的去试试。
往四海城的商队之中不乏武者的存在,见到任少南跨下坐骑不凡,又是从四海城的方向而来,不免向他打听四海城的消息,更有甚者直接向他打听擎天岛的情报,一副要想加入擎天岛的样子。
任少南自是诈作不知,对方自然只能悻悻离开。
四海城与岩山城之间路程不短,旅途中亦不是一帆风顺,每每见人遇到山匪打劫,任少南都是偷偷出手,暗中解决,是以受他恩惠的人大多都并不知情。
这一日天色已晚,任少南由于好管闲事,又错过了宿头,只得能露宿野外,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在官道附近找到一座能废弃的驿站,简单收拾下,便打算在此住上一宿。
一翻洗清,堆积好柔软的干草,任少地满意地拍了拍双手。他混迹江湖已久,虽说从不讲究什么,但总会尽量让自己休息的舒服一些。
晚餐是现成的兽肉,那是蕾娜为他准备好的,存在空间袋之中,免得他旅途上再去寻觅食物,可是食材是有了,却没有烧烤用的柴木。任少南摇头苦笑,这一年来他身为擎天岛岛主,身份尊贵,自然不会连晚餐也要亲自的动手,蕾娜当然也不会在空间袋中为他备下干柴。
“看来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任少南早已习惯,出了驿站,独自到附近的小树林中捡拾干柴……
此时,在岩山城外树林深处亦有二个人,燃起着篝火。其中一人,身着黑袍,体形高瘦,正是黑虎帮的掌舵人,司徒铮!而另一人却是身材矮小,五观平平,身穿普通的藏青袍子,但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却丝毫不弱于司徒铮。
“屠兄,咱们有五十年未见了吧?”一向冷然的司徒铮脸上居然挤出了一丝笑容。
“是有五十年未见了,想当年你我实力在伯仲之间,可如今我闭关三十余载,出关后想不到仍和你不相上下,看来我那三十余载的光阴算是白费了!”
司徒铮欣然道:“也不能这么说,屠兄进步了,兄弟我自然也不能闲着,更何况你斗兽府是专修血肉之力的,这类功法修炼起来本就极为艰难……”
一提到斗兽府,那武者脸色顿时变了,眼神中充满了狠辣、仇恨、怒火。
这位“屠兄”不是别人,正是斗兽府府主,一只闭关不出,醉心武道的屠天雄!
片刻之后,屠天雄狰狞的面容渐渐缓了下来,沉声道:“老夫这几年未出,想不到苍灵大陆上竟然涌出了如此多的英才,好!好!好!老夫是时候要活动下筋骨了!”
司徒铮心中暗喜,面上却劝道:“屠兄你冷静些,那小子绝非好对付的,前些日子无双岛已吃了大亏,夏侯婴战败,如今都臣服在那小子的脚下……”
屠天雄一摆手,打断司徒铮的话语,不屑道:“休要和老子提夏侯婴那孬种,居然臣服在一个聚气境的后生小子手下,哼!老子羞于和他齐名!”
司徒铮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叹道:“臣服那小子又何止夏侯婴一人?梅家寨的梅寒生还有白云教的秋梦竹那贱人不是也不顾手下门人反对,厚颜无耻地去讨好那小子吗?”
屠天雄眼光一寒,冷哼道:“梅寒生那小子丢尽了他老子梅景天的脸,至于秋梦竹那贱人……老子早晚要让她臣服在老子跨下,以报当日羞辱之仇!”
司徒铮狞笑一声,似是知道屠天雄和秋梦竹之间的往事,“屠兄,小弟刚收到密报,那小子正在赶往四海城的路上,而且是独自一人……”
屠天雄闻言眸子陡然一亮,突然间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司徒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屠天雄消失的方向,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中计了?!”
就在此时司徒铮身后的密林中走出了身穿古怪服饰,赤脚裸胸一个美妇来。
司徒铮闻言一惊,忙躬身见礼道:“参见缪护法!”
那美妇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面容秀色可餐,神情妖娆却带着三分骄傲,身材丰腴玲珑,惹人遐想。见司徒铮参拜,一脸淡然的道:“免了!你说,屠天雄此去能除掉那的小子吗?”
司徒铮愣了下,沉吟片息,摇头道:“不能!”
“哦?!”
司徒铮沉声道:“那小子若真的这么好对付,早已经死了很多回了,不是吗?”
缪护法听了,微微颔首,道:“如此人才,日后必成大器,只可惜非我宗门弟子。”顿了顿又道:“幻海秘境即将开启,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吧?”
司徒铮一听徒然一震,旋即重重颔首。
“很好!”缪护法笑了笑,又道:“布衣门袁飞那我已帮你解决了,至于石破天……那老家伙却是奸诈似鬼,我派去的弟子没能得手,不过你放心,他不会轻易插手门务,因此影响不到我们的计划。”
司徒铮松了口气,问道:“缪护法,这控心蛊还有吗?”
这回却是缪护法怔了一下,惊讶道:“三枚控心蛊还控制不了她的心神吗?”
司徒铮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怕是动了真情了……”
缪护法眉头微蹙,道:“控心蛊不宜多用,否则会伤及本元神智,你也不希望失去一柄利器吧?”
司徒铮点了点头,苦笑道:“既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官道废弃驿站。
任少南捧着拾来的干柴,返回时竟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驿站内已亮起了火光,驿站的马棚内也多了几头黑云驹。
“有人来了?”
任少南撇了撇嘴,却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毕竟这里是通往四海城的官道,人来人往再正常不过了。略一沉吟,他故意作出了些动静,然后捧着干柴进了驿站。
只见驿站内几名穿着不俗,高矮肥瘦各不相同的武者正径自盘膝而坐,双目阖紧,调息修炼,对他的到来不问不闻。
任少南一见之下,不由暗暗古怪,那能几名武者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眼熟,似乎在那见过,想了片息,他还是摇头放弃了,心说管他呢!天大地大,不如老子肚子大,先治了自己的五脏庙再说!
于是架起了火,燃起了蕊,取出了鲜肉和各种瓶瓶罐罐的调味料,烹制起来。
不得不说,任少南对吃的从来不委屈自己,只是一个自小养成的习惯。用他的话来说,乞儿的食物有限,浪费是既是一种可耻,那烹制不出好的伙食则是一种浪费。
不一会抹上调料的兽肉便架在火上,炙烤起来。
“嗤……”
烤肉上一滴滴多余的油脂落在篝火上,发出引人注意的响声。一阵阵喷香之肉味从人烤肉上散出,仿佛一只轻柔的小手,拂着所有人的鼻子。
那几个原本修炼打坐的人本就没吃晚饭,在如此浓郁的肉香之下,哪里还能安心入定?
几息之后,那个最胖的武者终于忍不住微微眯开了一只眼睛,看了那架在火上的大块烤肉,咽了咽口水。
任少南像是没有注意到了那胖子的动静,继续翻烤着兽肉。
“哇!我忍不住了!”那胖子弹起身,舔了舔嘴角,一个闪身冲到了任少南身边,一脸讪笑道:“小胸弟,你这肉怎么卖?”
任少南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卖!”
那胖子闻言,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一脸不快,刚要加价时,却听任少南续道:“不过,我可以分你一点!”
胖子愣了下,顿时大喜,对任少南的好感不由提升一截,笑道:“多谢!”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任少南的身旁。
任少南微微一笑,取下烤熟的烤肉递给了他。
胖子哪里还忍得住,接过烤肉叫了声烫,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不过只吃了两口,胖子的脸色便古怪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惊奇。
任少南问道:“不好吃吗?”
“好吃!”胖子一脸油渍地点了点头,又猛咬了几口,道:“这肉外焦里嫩,美味因此锁在其中……只是有些不对啊,这是四海城特产赤纹龟的兽肉,不仅难得,而且极难烤制,你是怎么做到的?”
任少南呆看了那胖子一眼,不禁心生好奇,这胖子的服饰衣料显然不是四海城的武者,却只咬了几口就能吃出兽肉的来历,而且对兽肉的了解亦是丝毫不差,他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了?”
任少南失笑一声,赞道:“你可以啊!就这么吃了几口就猜出了这肉的来历!”
那胖子得意地笑了,一抹嘴上的油渍,指了指自己的舌头道:“我这舌头有过舌不忘的本事,只要吃过一口,就能记下食材的来历!”顿了顿崔促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烤出这美味的赤纹龟肉的!”
任少南微微一笑,将那只串肉的铁签递给了他。
胖子呆了呆,瞬间明白过来,一拍额头失笑道:“我真笨,原来还有这种方法!你是利用铁签导热的原理,将里面的肉一起烤熟的!”
任少南欣然点头,又取下一块兽肉自顾自的吃起来。
一对吃货“吧唧吧唧”地吃着,嘴中还不时聊着各不食物和烹制妙法,丝毫不顾忌身后几个打坐武者的感受。
“赵璟,你这混蛋!你自己吃也就罢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还怎么让我们好好修炼?”另一名身材较胖的武者按捺不住的跳了起来,破口大骂。
赵璟毫不生气,笑道:“那你也来吃吧!这真的很好吃的!”
同样是胖子,哪里会抗拒美食的诱惑,咽了咽口水,问道:“真的很好吃?!”
赵璟咧了咧嘴,坏笑道:“不吃拉倒,我自己吃!”说着猛咬了几口。
“别!给我留点!”
吃货的口子一开,那是绝难收住的,尤其是在两同伴已经成为美食俘虏的情况下。不久之后,除了那名高瘦的青年之外,其他人都加入了吃货的行列。
蕾雅饭量不小,为任少南准备的各种兽肉亦是极多,应付众人的五脏庙绰绰有余。而年轻人总是极好相处的,尤其是赵璟取来酒后众人更是放开了,纷纷自我介绍起来。
赵璟身旁那个和他抢肉吃的是他的表弟名叫顾志星,对面的那个一直挂着笑脸,看上去老实巴交名叫林伟,在他身边的是马成,还有一个年纪最小了名叫的周文杰,至于那个仍在打坐的名叫徐斌。
那么问题来了,任少南隐隐感觉似乎在哪听过其中的几个名字。
就在此时,那个一直打坐的徐斌突然睁开眼睛,皱眉道:“你们这帮吃货够了!出门在外能不能给老子留下点节操?”
徐斌这一开口,任少南顿时一震,瞬间想起来他曾在哪儿见过这几个家伙。
四海城的交易会上,他曾遇上的那几个负责交易会安全的战天盟武者可不就是他们吗?
赵璟咧嘴一笑,随手抓起一块烤肉朝着徐斌丢了过去。
徐斌不禁一呆,下意识地接过烤肉,接着摇头苦笑起来。他为人谨慎,对第一次见面的任少南自是保持着警惕心,因此并没有加入吃货的行列,但随着时间推移,赵璟等人安然无恙,他便知道任少南并无恶意,那些烤肉也没有问题,原本的警惕心也渐渐消退。
对任少南点头致谢之后,跟着众人一起吃了起来。
任少南心中哑然失笑,暗忖这世界真是小,居然无巧不巧地又给自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