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明翰是仅次于伦敦的英国第二大城市。城市位于英格兰中部、伦敦至利物浦的铁路干线上。伯明翰是英国最大的金属加工地区和重工业基地。但由于此时环境保护还没有被各国重视,所以每到冬季,这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工业城市大部分时间就笼罩在工业废气和雾霾之中,整个天空都显得有些灰暗和压抑。
这天已是1934年2月20日傍晚时分,位于伯明翰威尔斯大街的一家餐厅内,一个身着黑色呢子大衣,长着一双有些浮肿的尿泡眼的三十岁左右华人男子正在一口接一口往嘴里灌着威士忌,他身边坐着一个身着裘皮大衣,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则是嘟着嘴,低头在默默吃菜,好似有些埋怨身边男人只顾着喝酒而不理会自己。
“达令,你今天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如果你能告诉我,也许晚上我会给你一个小惊喜哦!”妖娆女子可不想自己的男人最后喝个酩酊大醉还要自己来侍候他,所以主动开口,并且用一种暧昧的语气挑逗道。
以往只要她只要使出这一招,这个好色的男人就会如同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兴奋地围着自己转。
但是今天却是让她失望了,这个男子只是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呵斥道:“闭上你的嘴,不要来烦我。”说完就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接着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这个女子见状也不恼怒,只是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脚步却是追这个男人而去。
开玩笑,这个男人可是她的大金主,几年的皮肉生意所得也不如跟这个男人上几次床的打赏,简直就是她成为站街女以来遇到的最大豪客,她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轻易放过。
这个男人正是为了辟祸躲到英国来的孔家公子孔令麟。
却说今天下午,本来兴致勃勃的孔令麟准备带着自己的新欢在外面玩耍之时,却是收到了一个随从送来的国内消息,就是他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刘若兰,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马上就让孔令麟大为恼火,甚至还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被别人抢了,自己还无能为力的屈辱感。
在他这种纨绔看来,以他孔家的权势地位,哪怕是刘家的嫡女,最后也得乖乖嫁给他任他采摘。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孔家居然会在太原撞上了一块大铁板。
他想不通的是,不就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军官吗?怎么自己的叔叔孔大先生会怕成如此模样,不但让自己跑到英国来辟祸,而且就是那个从小就对自己好,可以说是看着自己的长大的刘管家被人杀了也要忍气吞声。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一个军官都能骑到孔家头上撒尿拉屎了吗?
如他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自然是想不通的。但是他也不敢违背叔叔的指令,就只好来到英国,成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但是,对于刘若兰他可没忘记。对他这种好色之徒来说,越是得不到的女人就越是让他心痒难搔,挂念不止。
所以他临走前就嘱咐国内的几个狐朋狗友,让他们帮忙留意刘若兰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发个电报来,孔家公子自有酬谢。
本来刘若兰也不是喜欢抛头露面之人,孔令麟的那些酒肉朋友能有什么本事打探她的消息,平时自然是编造一些假信息来骗取孔令麟的酬谢,赚点酒肉钱。
但刘家嫡女结婚可是民国上流社会的一件大事,自然就有好事之徒将此事传扬开来,所以就有人忙不迭地给孔令麟发电报。
而孔令麟得到这个消息后无异于当头遭到一记晴天霹雳。
虽然刘若兰这等冰清玉洁的女子从来就没正眼看过他,但就是由于孔家当年跟刘家提亲后,这个孔令麟从心里就已经将刘若兰视为自己的禁脔,就是到了英国也还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幻想破灭,心里的羞恼和沮丧就可想而知。
所以他心烦意乱之下就来餐厅买醉。
但酒越喝越不是滋味,甚至看着眼前这个平时还颇为顺眼的妖艳女子,心里就莫名生起一阵厌烦,就想着出去后尽快将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婊-子打发走。
孔令麟走出了餐厅,被迎面而来的寒气激起了一个寒颤。他示意身后的一个保镖去开车,自己则是点了一支烟,然后拿出钱包,就准备让身边的妖艳女子结账滚蛋。
但就在这时,几个华人模样的混混从街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看见孔令麟身后的那个女子,就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露出一种是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大声道:“嗨,我说,这不是莉莉丝吗?好久不见,现在傍上富人了?”
这个混混说着就走了上来,根本无视这女子身边的孔令麟,而是伸手轻佻地挑起女子的下巴,笑着说道:“莉莉丝,上次你在床上的表现真的很棒,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怎么样,今天跟我走,这个家伙给你多少钱,我双倍支付。”
这个女子虽然是站街女,但凭着几分姿色只做有钱人的生意,哪里会认识这个混混。当下她脸色一变正要呵斥这个街头混混,却见已经被愤怒刺激得面孔有些扭曲和铁青的孔令麟,上前一拳就砸在这个混混的脸上。
要说孔令麟也是在英国生活多年,不论是英国的国情还是社会状况多少都有所了解。以他这种富家公子的做派,一般不会跟社会人等正面起什么冲突,更不可能直接发生肢体冲突。
何况养尊处优的孔令麟本就不是个好勇斗狠之人,既没这个本事,更没这种正面拼斗的勇气。
即使偶尔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惹到他头上,也有成天都跟着他的几个保镖和跟班来处理,怎么轮得到他一个贵公子跟人当街动手。
但此时情况有些特殊,他今天带着的两个保镖,一个去不远处开车,而另一个正在餐厅里结账买单,恰恰都不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