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从来不让我碰,总要自己藏起来……”
“他喝饮料的时候会咬吸管。”Tomas打断明锋的话。
明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强迫症。”Tomas放下酒杯,摆出一副专业人士讲课的架势,“强迫症,或者焦虑症,是一种心理疾病,症状很多样。有人经常无端地担心自己得了某种疾病;有人看不了尖锐的东西;有人经常回想起不愉快的经历,而且越痛苦越想。”他得意洋洋地晃晃翘起的脚,“哦天哪,我大学选修的东西终于有一天能派上用场了,Carl,你真让我有成就感。”
明锋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好好好,你厉害你有先见之明。”
“总比你选修什么咖啡调理的强,我真不明白冲咖啡有什么可学的。”
“生活需要品味和情调,冲一杯香甜浓郁的咖啡,递给自己的爱人,那会很温馨。”明锋微笑。
“哦。”Tomas煞风景地一挑眉,“可是据我所知,江照他从来不喝咖啡。”
明锋毫不客气地锤了Tomas一拳:“揭人短是不厚道的行为。”Tomas还他一下,两人大笑起来。
“为什么是他?”Tomas问,“其实你们不太合适,经历、教育程度、生活背景太不相似,包括性格。”
“我是想找个伴侣,不是影子。”明锋沉吟了一阵,“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吸引我的气质,带着一丝忧伤,想让人去呵护。”
“呵护。”Tomas翻个白眼,“这种词汇用在个男人身上,真受不了。”
“爱情本人就让人受不了。”明锋笑,“难道你不是很看好我们?”
Tomas思忖片刻,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他说:“Carl,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江照的强迫症情况不算严重,但也说不上轻微,这表明在他童年家里管教极为严格,或者受到过很大的伤害,他缺少安全感,只有强迫自己做一些固定的事情,才能感到安全。这样的人内心通常敏感而脆弱,爱上他们会令你疲累。你好好想想他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能不能一直吸引下去,否则,我劝你尽早放手。要不然,就带他去心理医生那里接受治疗。要知道,强迫症是很痛苦的,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无法了解。”
明锋沉默下来,他听得出,Tomas的建议十分认真。他说:“我想一想。”抬手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不由锁紧眉头,低声说:“他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不太对劲。”
“哦,天。”Tomas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他的强迫症没治好,你快得强迫症了。”明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拿起手机按下电话号码,没想到那边很快接通了,传出江照带着睡意的声音:“喂?”
“你已经睡了?”明锋现在倒后悔打电话,“我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回去。”
“没…没有。”江照似乎清醒了些,“我等你回来。”
“好。”明锋挂断手机,喝下杯中酒,一拍Tomas的肩头,“我先走了,你带他们好好玩,账算我的。帮我看着Helen,别让她玩太疯。”
“OK。我替他们谢谢你。”
明锋喝酒了,只好打车回家。他觉得热,身体里的兴奋还没有退下去。时装发布会很成功,成功到出乎他意料,当场就签下几笔合同,前景一片光明。他摇下车窗,任夜风吹进来,不冷,透着阵阵的凉意。
到家时门厅的灯亮着,江照走来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我以为你还会挺晚的。”看不出来他刚刚睡过了。明锋抱住江照亲一下,“我看你没给我打电话,所以……,没想到你已经睡了。”
“没事,要不然你不回来我也睡不踏实。”江照还是那句话,仿佛他全部的生命全部的时间全部的意义,都是为了等明锋。但明锋能看到他眼底的倦色,透着一股子身心疲惫,像是满腹酸楚和无奈无处诉说。明锋并不知道江照其实是一直在考虑邓小白要来S城的事,他突然想起Tomas的话:强迫症是很痛苦的,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无法了解。
明锋想好好同江照谈谈,他以前就想谈,但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他觉得现在正好,灯光暖暖的,酒精令得他看什么都很朦胧。江照穿着一身深蓝的睡衣,宁静美好得像是窗外的夜色。明锋忍不住轻轻揽住他,低头亲吻对方的唇。
江照愣了一下,随即回应明锋。对明锋的亲热,江照从不拒绝,他喜欢被人拥抱被人触摸被人爱抚,那让他感到温暖。他记得自己从书中读到“肌肤饥渴”这个词,他想,饥渴,这两个字用得多好,他就是肌肤饥渴,像一片干涸的沙漠,每一滴水都会直接渗透下去,直达心底。尽管沙子本身,并没有储存水分的能力,但他需要,但他渴望。
这个吻温馨而缠绵,他们拥抱在一起,像两片紧贴着的叶子。然后明锋说:“江照,我想和你谈谈。”
江照的心当时就冷了,他立刻垂下眼睑,遮挡住全部的情绪,顺从地随着明锋坐在沙发里。谈谈,或者,有事和你说。这种话江照听过很多遍,亲戚们每次要他搬走的时候,或者要他放弃什么的时候,开场白一定是这样,而且那晚的晚餐一定丰盛,而且婶子或舅母一定热情,而且他们的语气一定平缓而假装愉悦。
就像现在的明锋。
明锋没有注意到江照的变化,江照太会隐藏了,而喝过酒的明锋也未免感觉迟钝了。何况明锋觉得自己是善意的:“Tomas,哦,就是我的搭档,他大学时学过一点心理学,他说你可能是有,嗯,强迫症,他建议我们能去看看心理医生。江照,他说心理疾病我们每个人都有,有的严重有的不严重,但它如果一旦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们就应该去治疗,否则,会很痛苦……”
“于是,你觉得我影响了你的生活,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江照突然打断明锋的话,他抬起头来,直视着明锋的眼睛,目光带着几分嘲弄。明锋被他问得怔住了,他没有想到江照会反应这么强烈。
江照笑了一下,却并无笑意,冷得像挂了冰雪,他慢慢地站起来,说:“打扰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这句话猛然触动了明锋的记忆,他仿佛又回到冯贺的家中,那时江照也是这样,也是这种表情。明锋毫不怀疑,下一秒江照将会找出那个破旧的黑皮包,转身离去,绝不留恋。刚刚营造的那种缠绵和温馨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变成一片苍白的虚无。明锋心里感到一种狼狈和愤怒,一种想把江照用力按住狠狠揪他的头发质问的冲动。这种情绪如此强烈,令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对任何事情都很淡定的。
当然,这种情绪一闪而逝,明锋的确站起来冲到江照的身后,但却只是拉住他的手臂,问:“你干什么去?”
江照转过身直视着明锋,他没有回答,眼底明明白白写着讥讽,隐含一丝怒意。
明锋没有点明江照的意图,尽管两人心知肚明。他只是笑一笑,像江照不是要离开,而是要回卧室去睡觉。明锋的声音平和安定,有一种舒缓人心的力量,他说:“你跟我来。”他拉江照的手,江照想要挣脱,明锋却攥得很紧。
江照从不会拒绝别人,于是,只好跟着明锋走。
明锋把他带到窗前,一只手打开窗子,又关严;又把他带到房门前,从里面反锁;再走到厨房中,打开煤气阀门,再关上。明锋做这些的时候,动作很慢,很仔细,像完成一种仪式。然后他对上江照的眼睛:“你还有不放心的地方么?”
江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明锋接下去:“没有关系,每天晚上我都会陪着你检查一圈。你晚上突然醒了,也一定要叫我。”明锋上前将江照揽在怀里,贴近他的耳边低语,“强迫症并不可怕,你只是缺少安全感而已。我想,我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GAYGAYGAY3的地雷,哈哈,你的名字真有爱
下一章素小禾苗和连旗,嗯嗯嗯,等急了吧?嘿嘿
很多亲反应江照他们的戏份太多了,哎呀我也没想啊,只是一写江照我就想起自己的事情,所以写着写着就控制不了了,以后注意啊注意,嘿嘿,江照这对他性格本身占了主因,因此刚开始必须得多写一些,要不然后面没法表现小攻的好啊,嘻嘻。
27
27、低调...
都说女人爱慕虚荣,那都是扯淡,男人的虚荣心跟女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项羽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丘吉尔说:年轻人,你也许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使我投身于政治吧?虚荣心,年轻人!是□裸的虚荣心!
女人的虚荣都是附着在别人身上的,老公赚多少钱啦、给自己买什么衣服啦、孩子念什么大学啦等等等等,至于自己就没那么重要。男人不是,抓心挠肝卧薪尝胆废寝忘食绞尽脑汁攀龙附凤无所不用其极,爬得能有多高有多高,混得能有多好有多好,为了什么?别提神马实现个人价值,忒俗,说白了内心深处就是强烈盼望某一天能请以前哥们聚会随便找个有档次的酒店开一桌换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然后装作一脸淡定地说:“还成还成,凑合吃吧。”其实心里爽得翻了天。
这种心态完全符合田一禾现在的情况,他开着那辆低调奢华的辉腾一回到彩票站,立刻吸引大部分的目光。王迪第一个跳出来,咋咋呼呼地叫嚷:“哎呀田哥,你换车啦?”
田一禾晃晃钥匙圈,语气平缓:“嗯,那辆开腻味了,颜色也太艳,不够稳重。”
“这车好,这车真好。”王迪围着辉腾一边转一边摸,眼睛里直放亮光,“这是帕萨特吧?得十几万吧?”
“什么帕萨特,没品味。”田一禾敲了他脑袋一记,“这叫辉腾,知道不?一百来个呢。”
“啊?”王迪嘴张大了,眼睛也瞪大了,“真的啊?那我可得仔细瞅瞅。”
田一禾双手抱胸靠在车头上,一扬下颌,一副自得自满的骚包样:“随便看,手痒痒我借你开一圈。”
“嘿嘿,不了。”王迪摸摸头,“我不会开。”
彩票站的彩民们听到动静也都探出头,有好事的甚至走出来也摸一摸,纷纷赞叹:“不错真不错,小老板你越来越厉害了。”
“一般一般。”田一禾连连点头,故作谦虚,“不要盲目崇拜。”
“小老板你车哪来的呀?你中奖了吗?几等奖?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说一声?”
“就是就是,买的什么号?跟了几注?”彩民们明显对彩票比对他的车更感兴趣,还拿出铅笔和白纸片片,目不转睛地盯住田一禾,等他发表中奖感言。
“去去去,中什么奖啊,中奖我能买这车吗?怎么地也得来个宝马奔驰啊,那拉出去遛遛才够档次。”
“哦——”彩民们拖长了音,“敢情不是你的呀?”
“那是谁的呀?小老板你被人包养了吧?”
“我看是,小老板就盼着被人包养。”
“呸!”田一禾跳脚,“我TM用谁包养了?我TM包养他!你们懂个PI?”
“哈哈哈。”彩民们大笑,有人喊:“开奖了开奖了!2、2、2出2……”大家一听也顾不得田一禾跟他低调奢华的辉腾了,全都跑去看显示器,毕竟人家的车是人家的,自己中的奖才是自己的,这可不能落下。
田一禾失望了,沮丧了,还有点嗔怒了,像辛辛苦苦拈须搔发憋出一首绝句却得不到知音的老学究,最终化为鄙夷不屑:“切,他们懂什么?”
可总得找个懂的,要不他跟谁显摆啊?没有显摆的人,无论如何兴趣也少了一大半。田一禾拧眉攒目地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石伟。
要推算上去,田一禾能开上这么好的车得感谢石伟,要不是那小子,他能认识炮灰吗?田一禾想到就得做到,立刻给石伟打电话,没想到石伟正出来办事,离他的彩票点还真不远。田一禾二话没说,开车过去接他。
石伟看见连旗的辉腾也挺惊奇,不禁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我靠禾苗你真行。”
田一禾指尖夹着烟,舔舔上唇间的“含珠”,一副淡定的自恋模样:“我早说过我魅力无法挡,男女通杀,老少咸宜。”
石伟差点趴车盖子上:“哥,我求你了,你能好好用成语不?”
“不好意思。”田一禾随手把烟掐灭,“咱大学没念完,半文盲。”打开车门,“来吧,让你开两圈。”
“嘿嘿,嘿嘿。”石伟连连搓手,他有车票,但没车,眼瞅着干着急啊,一拍田一禾的肩膀:“行,哥们,还是你知道疼人。”一点没客气,直接钻驾驶座里了。踩下油门才想起来:“我没怎么碰过车,不太会呀。”
“没事。”田一禾无所谓地说,“你慢点开,顶多是个刮蹭,反正也不是咱俩的车。”
“好好。”石伟心里有底了,边咧着嘴乐边开车上道。田一禾瞅他一眼:“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来找我吗?”
“啊,不是,我来找连哥。”
“炮灰?你找他干啥?”
“替我小舅子还钱。”
“还钱?”田一禾好奇了,“我还想问你呢,连旗到底是干什么的?能开这么贵的车,不是一般人吧?”
“嘿嘿,做买卖的呗。”石伟回答得含糊其辞。
“买书能赚这么多?”
“连锁店连锁店。”石伟打马虎眼,他怕田一禾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