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像一团团白雾缠绕着金炽,像是无数的谜团。金炽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那一颗颗星星,每当他想起中缅边境梅花组织训练学校那段奇迹般的爱情生活,便感到一种自慰。苏菲在哪儿?莫非也到了国内?或是到了东南亚?他想起那支古老而遥远的曲子:
天边一颗星,照着我的心,
我的心也迎着一个人……
他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妻子,她由于一天工作的疲劳,发出细细的鼾声。
金炽劳教后,妻子负责照料刚出生的孩子,这副重担压在她的身上,使她喘不过气来,社会舆论的谴责、政治上的压力、经济上的困难,她都以顽强的毅力挺过去了,把孩子拉扯到了上小学。如今丈夫劳教回来,她又惊又喜,想与他过一种安宁幸福的生活。但是丈夫看到她瘦削苍老的面容,对她反而疏远起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旧观念,使得这个普通的中国纺织女工默默地忍受着丈夫的辱骂和奚落。
一天,妻子在收拾房间时,发现地上有一条裂缝,撬起几块地皮,发现了一个包裹,打开包裹一看,只见是成捆的人民币和一支无声手枪。
这位朴素正直的妇女马上报告了桂林市公安局。公安局的同志告诉她,为了不打草惊蛇,先稳住金炽,待钓到“大鱼”后,再收网。
漓江饭店508房间,白蕾刚刚洗完澡,正在沙发上歇息,忽然门开了,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进来,她端着一杯咖啡轻盈地走到白蕾面前。白蕾有点嗔怪地说:“你们这些服务员就是没有规矩,进来也不说敲门,人家还没有穿衣服呢!”
女服务员没有答话,把盘子放在茶几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笔状的东西,打动了开关。
白蕾迅速地穿衣服,问道:“你在干什么?”
女服务员笑吟吟地对白蕾说:“妹妹,怎么连姐姐也不认识了?”
白蕾睁大眼睛一瞧,这个女服务员面容娇好,但是显得有些苍老,鱼尾纹爬上眉梢儿,这女人是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是白薇呀!”女服务员激动地上前拽住了白蕾的胳膊。
“你是……我的姐姐?……”白蕾惊讶着后退着。
女服务员又说道:“父亲白敬斋,我的生母蔡若媚,你的生母王璇。”
这个女服务员正是梅花组织在大陆的负责人白薇。
“姐姐!”白蕾一头扑到白薇的怀里嘤嘤哭起来。
一忽儿,白薇说:“这里不能久呆,我用电磁设备消去了这屋里的监视装置,他们一会儿要上来。时间紧迫,我把原子弹情报交给你。”说着,拿出一本《中国旅游图》,说:“情报在上面,用密码药水就能显现出来。”
白薇停了停,又说:“你坐桂林到北京的飞机赶快走,还有1小时飞机起飞。”
白蕾道:“怎么是到北京的飞机?”
“我自有安排。”
漓江饭店一楼监视室里,屏幕上出现电波紊乱,发出一片嘈杂之声。正在监视的肖克感到情况不妙,迅速走了出来。
这时白薇正领着白蕾下楼,肖克紧紧跟随在她们身后,想探个究竟。
白薇和白蕾上了一辆伏尔加轿车,飞驰而去。
肖克见饭店门口恰巧有一辆汽车,于是驾驶汽车追来。
前面的伏尔加轿车行了一程,来到郊外一片密林前,轿车戛然而止,肖克看见那个女服务员走下轿车,钻进密林转瞬不见。
肖克清楚夜深天黑,在密林深处追踪那个女服务员十分不便,又恐白蕾跑掉,于是朝伏尔加轿车追去。
“砰!砰……”隐蔽在密林里那个女服务员向肖克开枪。
子弹打碎了汽车的玻璃。
肖克驾车疾追。
伏尔加轿车停在桂林机场外面,白蕾迅速走入候机大楼。
肖克飞快下了汽车,也走进候机大楼,并用电话向桂林市公安局做了汇报,但再找白蕾已没有踪影。
肖克向值班人员询问有没有飞机要启航,值班人员告诉他,有一架从桂林飞向北京的中国民航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到香港的飞机要早晨6时才能起飞。
肖克听了,松了一口气,他想:那个重要情报是否到了白蕾手中呢?她为什么要飞往北京,难道那个叫白薇的女人在北京与她接头?还是想乘6时到香港的飞机?
他来到桂林机场负责人办公室,掏出证件,表示要一张到北京的机票。
从桂林开往北京的中国民航飞机就要起飞了,临起飞前五分钟,白蕾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慌慌张张地上了飞机,肖克看得真切,也上了飞机。
肖克坐在白蕾身后第三排座位上,密切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空中小姐”递上饮料,肖克要了一杯柠檬汁,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飞机穿过夜雾,在徐徐飞行……
肖克见白蕾紧张地看着手表。
肖克悄悄地偷看旁边的乘客,大约有100余人,其中也有一些外国乘客,他们有的在瞌睡,有的闲聊,也有的在看报。
一名民航安全员站在驾驶室的舱门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乘客。
白蕾双眼在安全员身上乱转。
肖克一回头,只见金炽也在飞机上,他着实吃了一惊。金炽方才用报纸遮着脸,所以肖克没能认出他来,此时,他恰巧放下报纸。
金炽在一小时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两个陌生男人与他对了接头暗语,然后从楼后溜出来,上了一辆吉普车,来到机场。
肖克预感情况不妙。
金炽因为不认识肖克,所以对肖克没有在意。
过了一会儿,机舱内第三排A、B两座上有两名男乘客,一高一矮,高的身着西装,矮的着一件牛仔衫。高个子离开座位,走到前舱洗衣间,突然猛地将那个民航安全员击倒,打开驾驶舱门,拖着这名安全员冲进驾驶室,矮个子将衣服一掀,露出缚在腰中的四颗手榴弹,双手持枪,站起来对着乘客喝道:“谁也不准动!这是炸弹!PP组织在行动!”
肖克知道若与他们发生冲突,弄不好机毁人亡,于是没有作声,紧张地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白蕾这时站了出来,微笑着对乘客道:“我们是梅花组织,大家不要惊慌,我们请诸位到台湾参观名胜古迹,届时还要送诸位回来。”
金炽见了,喜得发狂,此刻也走了出来,紧紧随在白蕾身后。
高个子劫机者命令机长驾机直飞台湾,若不答应便引爆炸弹,机长考虑到机上100余名中外乘客的安全,便与劫机者周旋,一边机智地用暗语向桂林机场报告了消息。
机长驾机在空中转了一圈儿,便向香港方向飞来。当飞机准备降落在香港启德机场时,却被劫机者发现,高个子劫机者强行来回推动飞机油门操纵杆,将其推到最高位置,使飞机急剧上升,处于超速飞行状态,引起机身强烈地震动。高个子劫机者敲打着机长的脑袋,威胁说:“不老实我杀了你!”并强行将胶袋套在机长头上,以防止他与地面联系。
白蕾在前舱感到颠簸不稳,赶到驾驶室内问道:“怎么回事?”
“他想在香港降落。”高个子劫机者回答。
机长无可奈何地说:“确实没油了,台湾去不了了,只有在香港降落。哪个懂行的可以过来看一看油压表,因为方才在空中转的时间久了,油快耗没了。”
白蕾看了看油压表,油针确实下降到接近0。
“就在香港降落吧,赶快与博通赌馆联系,让他们派车来接我们。”白蕾道。
桂林机场收到机长发出的告急暗号后,立即通知了北京,有关部门下令厦门、福州、广州、汕头四处所有民用、军用机场随时准备迎接被劫持的飞机降落,并开动雷达,不停地向该机发布有关在大陆降落的条件。飞机在香港启德机场徐徐降落。大批香港警察包围了飞机。一名英国帮办用扩音器对飞机喊话:“劫机的先生们,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保证机上乘客的安全,香港警方会使你们如愿以偿!”
飞机上没有动静,白蕾一伙在等待着金老歪的到来。
一会儿,金老歪出现了,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他来到香港警察局英国帮办面前,把一捆美元塞给他,又耳语了几句,帮办点点头。金老歪接过扩音器,喊道:“我是博通赌馆的老板金老歪,我已出钱保释劫机者,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请你们放下武器,机场门口有汽车接你们!”
一会儿,机舱门打开,白蕾、金炽等四名劫机者高举着武器走了下来。
金老歪与白蕾耳语几句,然后带他们走出了飞机场。
机场门口停着不少汽车,白蕾等钻进汽车,飞驰而去。
肖克望着汽车远去,沉思着,他在想着办法,情报一定在白蕾手里,白蕾一定不会把情报轻易交给任何人,一定要找到白蕾!
他暗暗下了决心。
香港的夜,疯狂、浮躁,充溢着血腥气味。